若是那具屍體真的是董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向秦川說。
就算不知董悅,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對死者的家屬說。
花一樣的年紀,竟然遭受了如此酷刑。
李晨開車直奔到了醫院。
因為剛剛小張打電話過來,沈雯的父親不見了,而且護士站丟了一把手術刀。
“張強和石英現在在哪裏?”我忽然大覺不對。
沈雯父母隻知道沈雯死在浩輝大廈,而他自己能想到的有仇的隻有張強與石英兩口子。
老兩口之前言語,便認為張強與石英有千個萬個錯,之前自己的孩子被搞大了肚子,被要求墮胎,要了些錢還被找律師要了回去,之後還直接去公司裏鬧,導致自己女兒見不了光。
必定會將沈雯的死歸咎到他們二人頭上。
“上午問詢完,便讓他們回去了。”
言語間,李晨便調轉了方向盤。
人都走了,還拿了刀,必定是去尋仇,去醫院沒有意義。
“老兩口一直都千方百計的嚇唬石英,張強家的血牆雖是可以從樓上澆水,但字必然是進到了家裏寫的。”
李晨陰著臉,因為眼下說不準誰會死。
雖說老爺子拿了把手術刀,但他年紀在那裏擺著呢,而且身體也不好。而如今張強與石英已經知道了一直以來遇到的一切都是老兩口的手筆,必然對老人也十分怨恨。
五分鐘我們就趕到了小區,下車後就連忙上樓。
張強家門虛掩著,石英帶著大包小裹,便出來了。
身上臉上的傷,比早上時有多了不少,看來從警局回來後又家暴了。
石英看到我們急匆匆的,不禁一愣,“警官,是還有什麼事情?”
李晨直接一個閃身將門推開。
屋裏一片混亂,可見不久之前石英被打的有多慘了,但屋裏沒有張強的身影。
“張強呢?”我忙問道:
石英吧嗒著眼睛,一臉疑惑,“上班了。”
“在哪上班?”李晨一抿嘴問道:
“新世紀建築公司。”石英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麼。
沈雯父親以誰為目標說不準,我們兩個人隻能分開行動。
李晨知道張強公司便直接跑下樓,一打轉向,直接打開警笛疾馳而去。
“警、警官,是發生什麼?”石英小心翼翼問道:
“你先給張強打電話,快!”
現在解釋太多餘,人命要緊。
“哦、哦......”石英連忙就翻出手機撥通張強的電話。
如今兩人是分開的,石英這邊有我,張強那邊目前沒有任何人,一個正值壯年的家暴男,一個八十多的老大爺,就算那這刀誰強誰弱一眼可知。
雖說老爺子萬分悲痛下可能會直接拚命,但若是被奪了刀,就保不齊是誰死了。
越想,不詳的預感越湧上心頭。
張強的電話一直撥不通。
一直站在狹小的樓道,著實有些不方便,甚至不安全。
“先進屋吧。”我來回掃視了一眼樓上樓下。
石英忽然支吾了起來,“別......別進去了......不方便。”
繼而又補充著,“我......我已經下定決心離開張強了,這裏就不再是我的家了。”
石英的話突然讓我感覺到了不對勁。
我和李晨火急火燎的來找他們夫妻二人,就算不知道發生什麼,也必然知道是出事了。
不問我張強出什麼事的,反而對於進屋解釋這麼多。
而且身上明顯有清洗的痕跡,一個被家暴的女人,想要逃離家,不應該是十分迅速逃離嗎,為什麼會選擇在家裏清洗傷口。
我的視線正注視著樓上,沒有太多變化,佯裝沒有察覺不對勁。
用同情的表情,順著石英,語氣緩和說道:
“從警局回來他又打你了,是嗎?”
石英聽罷,便紅了眼,抬手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但手上因為有好幾處傷口,我便從口袋裏取出手帕,遞給石英。
“慢慢來,一起總會好的。”
石英接過手絹便嗚咽了起來。
好在剛剛李晨直接上前一把將門推開,之後石瑛也沒有機會關門,在石英低頭擦淚的同時,我盡可能往屋裏看去,尋找著線索。
屋裏十分混亂,血跡也有,但不多,但石英渾身是傷鼻青臉腫,不能確定這些血是誰的。
而這時石英收斂情緒,抬頭看著我。
“警官,你還沒說,你們火急火燎來做什麼呢。”
臉頰雖有眼淚,但眼神中的情感與早上我遇到的石英完全不同。
我更加懷疑石英。
繼續故作擔心,我環視著樓上樓下,繼而目光注視著石英的眼睛。
“沈雯的父親從醫院跑了,我們懷疑他可能會來傷害你們。”
“你,見到了他嗎?”
石英目光閃躲。
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沒有,我沒有見過。”
我眼神敏銳的捕捉到了石英的把柄。
我並沒有指明我口中的那個他是誰,石英便十分迅速的否認。
而表達否認,石英並沒有做出與否定答案一致的搖頭動作,而是做出了相反意思的肢體動作。
石英必然見過沈雯的父親,而撥不通電話的張強極有可能與沈雯父親都在屋子裏,整個屋子裏老兩口留下痕跡最多的便是那間血牆臥室,而此刻那間臥室的門也關著。
我一身便裝,身上沒有帶著任何武器,手銬也沒有。
愈發肯定後,我隻能想著想其他辦法。
我直接拿出電話看了一下時間,沒有直視石英,卻說給石英聽,“我先給我家裏打個電話,都今天家裏聚餐,我大概回不去了。”
“害,你們也實在太辛苦,太忙了。”石英賠笑著說道:
餘光裏,石英卻在聽我講電話,我也不留痕跡將音量往低按了按,以防她聽到對方的聲音。
好在李晨很快接通的電話,有些緊張的問道:
“梁斌,老爺子出現在你那邊了?”
我便開始暗示李晨。
“嗯,爸,我今天不回去聚餐了,這邊手頭有個急事走不開。”
李晨明顯沉默了一下,應該是在確認是不是我的電話。
“你那邊是不是打電話不方便?”
“嗯,嗯,知道了,我記著了,相親的事我一定抓緊。”
我故作有些無奈,還衝著石英無奈的笑了笑。同時也是為了觀察和穩定石英的情緒。
“你現在在哪?”
李晨直接掉頭往回開。
“行行行,我一定回家,嗯,我今晚一定回家,陪您二老過聖誕節行了吧?”
我故意連說了兩次回家。
“在張強家?”
“嗯,嗯,好好,嗯嗯,知道啦。”
我從來沒有給父母打過電話,但見過很多同齡人給父母打電話,學習這些並不難。
“馬上到。”
說完李晨便掛斷了電話,我也心滿意足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