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們發現了一具屍體，死亡時間大概是三年前，身形與沈雯十分相似，我們初步判斷那具女屍極有可能就是沈雯。”

我注視著沈雯父親，我進門時對方體態姿勢十分放鬆，而如今明顯就看的出，對方局促了很多，後背已經挺直，明顯呈現出了防禦的狀態。

而就在我觀察著沈雯父親的同時，一旁的其母親脫口而出。

“不是，那明明......”

沈雯父親眼神一橫，瞪了一眼對方。

“閉嘴！”

看到對方的馬腳逐漸越露越多，我的嘴角也微微翹起。

沈雯父親緩了一口氣，十分迅速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警官，您來是不是要我們去辨認屍體，做鑒定？”

“不必，您二老應該是肯定那具屍體並非您們的女兒沈雯。”我臉上的笑意愈發濃了起來，而沈雯父親的故作鎮定明顯是繃不住了，額頭當即便滑下了一滴冷汗。

我開始便提到了他們家隔壁，之後又說道屍體的事情，便是暗示他們，屍體是從對麵發現，而看他們二人的反應，便是肯定那具屍體並非是沈雯，而且他們知道那具屍體的存在。

對麵的房子假設住的就是沈雯，那麼他們也必定知道沈雯並非失蹤，那麼沈雯必定是在他們的庇護下躲起來了。

別說犯罪分子了，就連孩子，在犯了錯誤後，第一反應便是往家裏跑，或者讓父母到自己身邊來。

那麼就可以提出一個大膽的假設。

沈雯很可能就是殺害牆裏那個女人的凶手。

沈雯父親聽到我說的話後，當即便被我激怒，“你什麼意思！”

“你們急匆匆從老家趕來，還將老家的房子變賣了，為的就是將對麵的房子買下來了，怕被人查出來，你們還用的是假身份，連房子也沒有過戶。二位，對麵屋裏的事情，你們應該是十分清楚的吧，三年了，沈雯就在你們對麵住著。”

屋子裏隻有張刑警寫筆錄的沙沙聲，我的話語如同銀針落地一般，但字字誅心。

沈雯的母親明顯腳步往後挪了半步，神情慌張了起來，而沈雯父親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上前便扯了我的衣服，便要往出推我。

“滾！滾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滾出去！”

張刑警起身將手搭在了大爺的手臂上。

“大爺，您冷靜一下。”

“希望您知道，我們來找您二位，必定是掌握了一些證據，還勞煩您二位盡量配合一些。”

畢竟張刑警身穿警服，腰間的手銬明晃晃的。

沈雯父親垮著臉鬆開了扯著我衣服的手，但卻沒有再坐回去，整個人站在沈雯母親的身前，有庇護的意味，也有遮擋之意。

“好啊，你們倒是說啊，你們有什麼證據！你們一口一個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都好幾年沒人住了，灰都積了那麼多了，怎麼可能有人住！”

聽到這話，我就放心了。

隻要一急，狐狸尾巴便會露出來。

“哎，我剛剛就注意到您門口地板上，有些東西啊。”我緊緊盯著沈雯的父親，眼中的笑意更加濃了幾分。

屋子裏很幹淨，或者說過分的幹淨，但門口卻有石灰，而張刑警一進門差點滑倒，就是因為地板上的石灰。

而隔壁屋子裏，床下便有一小包石灰粉，雖說量相對少了很多，但必然有關聯。

我的話，瞬間便讓二人慌張了起來，刹那間，二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門口的位置。

“大、大概是我從外麵帶回來了，有什麼問題嗎？”沈雯父親說話明顯磕巴了。

我徑直走到了門口蹲了下來，手指在地麵一劃，指尖攆了一下。

“哦？帶回來了......石灰？”

起身的同時，我又用指關節敲了門口的鞋櫃，看著雙眼已經瞪的溜圓的二人，確認了我的懷疑。

我直接將鞋櫃門打開，裏麵赫然擺著一個磨沙漏子，以及剩餘的小半袋石灰。

“這也是您從外麵帶回來的？”

當即，我臉上笑意全無，音量也提高了幾分。

“這......這......”

原本還有些硬氣的沈雯父親徹底沒有了底氣，而沈雯母親也徹底慌了神。

“不知道？”

“沒關係，我相信，您屋子裏，在某個角落裏，或許還能找到您帶回來的......酚酞。”

不得不說，這二人的動手能力確實是我小瞧了。

起初，我和李晨到張強家的時候，我便注意到沈雯家的門是虛掩的。

而那時這二人正在將酚酞用酒精稀釋後和著熱水從下水道倒了下去，並且將手貼利用著魚線，將其貼在張強家的玻璃上，製造恐慌。

當李晨上去時，二人已經完成了。

而因為熱水逐漸滲到樓下的時候，出現血牆的時候，導致一眾人的尖叫，李晨便被支開了。

這時，二人便去完成撒石灰。

但明顯，二人由於最後的慌張，隻鎖了一扇門。

若是按照如此推理，他們二人應該是知道沈雯肚子裏被打掉的孩子是張強的，以及石英去大鬧了醫院。

但董悅呢？

當時失蹤的雙胞胎死嬰，又與之有什麼關聯？

剛剛的一係列對話，明顯就能看出來，這二人還不知道沈雯已經去世的消息，但他們應該是知道沈雯晚上出去了，那麼沈雯是因為什麼出去的，又為什麼才去了那棟辦公樓？

毛絨娃娃、秦川、三個死嬰的頭顱，隔壁屋裏我父母當年凶案現場的照片，這個凶手似乎知道很多，似乎是站在上帝視角看著我們。

這讓我心中生起了幾分厭惡感，這個家夥是在遛我們，看似我們在不斷調查，但一切卻都在凶手的掌控之中。

而被我拆穿的沈雯父親也徹底垮掉了，倚著牆漸漸蹲了下來，十分懊惱。

被他護在身後的沈雯的母親忽然站了起來。

“都是我做的。”

“我就是想嚇嚇他們，都是因為那個張強！自己都結婚了，還把我女兒的肚子搞大了，還不負責，這個畜生！”

“還有那個石英，成天到處散播，還去醫院大鬧，哪怕我女兒都失蹤了，她那張惡毒的嘴也沒有消停！嚇她又如何，我沒殺她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