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麥摸著黑穿上衣服下炕,生怕弄出點什麼動靜吵醒了霍南川,為了確保萬一,她還是湊到了霍南川麵前輕聲喚了幾聲:“霍南川?霍南川?”
見他完全沒有反應,才躡手躡腳的向門口走去。
家裏的房門年久失修合頁許久不都沒有上過油,一開門就會“吱嘎吱嘎”的響,王小麥隻開了一條自己能溜出去門縫,生怕動靜稍大一點就會吵醒霍南川。
王小麥不知道的是她才走出房門,霍南川就睜開了眼睛,常年在部隊裏生活,半夜出任務的時候數之不盡,他早就練就了輕眠的習慣。
王小麥在後院發現了方誌文的位置,不是因為方誌文主動出聲,而是在夜裏,他頭上包著的白色紗布尤為顯眼。
方誌文瞧見了王小麥,急不可耐地問::“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不急,我今天來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
王小麥微微一笑,借著月光不難發現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我發現霍家竟然還有個存折,好像裏麵有三千多塊錢呢。”
“什麼?”
方誌文聽到這個數目沒忍住驚呼出聲:“你說多......多少錢!?”
王小麥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千塊!”
方誌文眼睛裏滿是貪婪,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在這個大米一毛四分錢一斤,豬肉七毛錢一斤,花錢還要用分來計算的年代,三千塊錢可以說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村裏的農戶一年到頭能存下個幾十塊錢都是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那可是三千塊,有了這筆錢的話......
月光下,方誌文再也掩蓋不住臉上的急切和興奮:“居然有這麼多?那得快點動手了,等一切結束,我就帶你離開這裏,咱們遠走高飛。”
王小麥不禁冷笑,好一個遠走高飛!!
她朝方誌文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湊過來一些,然後俯身在他耳邊說:“你明天去鎮上買點耗子藥,等拿到錢,就弄死他們一家,我每天做飯機會多的是。”
“我去買嗎?這......”
見方誌文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是怕了。
這樣的男人完全沒有擔當。
方誌文又想要霍家的錢,又不想多出力,全指望著原主曾經對他的喜歡,等著吃現成的。
和霍南川相比之下,簡直一個天上的雲一個地下的土。
“難不成還讓我去買嗎?上次都差點露餡,我還去買耗子藥,等弄死了他們,隨便誰一打聽,你我都脫不了幹係。”
方誌文沉默了片刻,重重點了點頭:“好,那我明天就去買。”
“好了,我不能出來太久,你先回去吧,明天還是這個時候,我們不見不散。”
方誌文連連點頭:“好,咱們不見不散。”
他轉過身,興奮的像是撿到寶了似的,竟連轉頭看一眼都沒有,殊不知,黑暗中王小麥勾起了嘴角,隻等著他上鉤,好解決掉眼下的這個麻煩。
走了沒多遠,方誌文倏然停下了腳步,往身後霍家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了一抹佞笑:“真是個蠢貨。”
從一開始接近王小麥,方誌文就帶著目的。
大老遠從來農村插隊,每天都要下地幹活掙工分不說,定量也是少得可憐,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要不是搭上了王小麥,方誌文都不知道自己這半年來是怎麼熬下來的。
這女人蠢得沒邊了,隻不過是兩句不要錢的甜言蜜語,又是給錢,又是給糧。
現在,隻要霍家人一死,錢到手方誌文會第一時間離開這窮鄉僻壤。
而王小麥才是動手的那個人,即便時候追查起來,他也可以宣稱王小麥讓他買耗子藥是毒老鼠的。
誰會知道她用來害人?
如今兩人都有各自的算計,方誌文自認為技高一籌,殊不知他才是那個甕中之鱉。
王小麥回到了屋裏,見霍南川還沉沉的睡著,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地。
輕手輕腳的上了炕,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如果王小麥足夠細心,她就會發現霍南川在她沒出去之前,鞋子是朝向東的,而現在卻是朝向西。
一覺天明,王小麥被院子裏的公雞打鳴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要抻個懶腰翻個身。
誰知道昨晚睡的太沉,什麼時候到了炕沿邊上都不知道。
“啊......”
王小麥驚呼一聲,直接從炕上掉了下去。
痛感沒有如預料般的出現,反而是被結實柔軟的胸膛穩穩接住。
不用想王小麥也知道她砸到了誰身上。
好巧不巧的,劉桂香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
婆媳四目相對,雙雙紅了臉。
劉桂香還擔心,雖然名義上二人是夫妻,可怎麼也是好多年年沒見過麵。霍南川冷不丁的回來,會不會和王小麥相處不來,或者培養不出夫妻感情來。
昨天發現自己兒子竟然打地鋪,她還側麵問了問到底怎麼回事。
霍南川的回複永遠都是兩個字,那就是“沒事。”
隻要他這麼說了,不管怎麼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今見到眼前這一幕,她所有的擔憂全部煙消雲散。
一大早上小兩口就能打情罵俏......
她恨自己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出現打擾他們的興致,不來叫他們吃飯,也許十個月之後,就抱上孫子了也說不定。
“那個,我......我飯做好了在鍋裏,不著急,你們在多睡會。”
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劉桂香快速將房門關好,逃也似的離開。
甚至還能聽到她小聲和霍蘭花說:“別去你哥那屋,他們沒起呢。”
王小麥感覺臉上像是被燒過一樣,滾燙的很,伸出了手想要叫住劉桂香都沒來得及。
即便叫住了,又能說什麼呢?本來和霍南川就是夫妻。
難不成還能去和婆婆解釋我們什麼都沒幹,是她誤會了。
回過神來的王小麥想要起身,這才發現讓她更尷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