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身患絕症的竹馬留後,懷孕三個月的妻子不顧我的反對,毅然做了手術,拿掉我們的孩子,好給竹馬的孩子騰位置。
事後,她卻淡淡道:
「阿嶼時日無多,你何必和一個病人計較?我答應你,等我生下阿嶼的孩子,就和你再生一個。」
所有人都以為我愛慘了妻子,篤定我不會拒絕,會上趕著當接盤俠。
可這次,我卻果斷簽下離婚協議,隔天就買了機票出國。
再見妻子是在兩年後的同學聚會上。
剛進包廂,她就把兩歲的孩子塞到我懷裏,一臉高傲:
「江敘,鬧脾氣鬧了兩年,你也該消氣了吧?隻要你當眾和我認錯,我可以給你一個照顧我們母子的機會!」
眾人捂嘴嬉笑,都說我賺了,買一送一。
我卻反手亮出手上的婚戒。
「不用了,孩子和老婆我自己都有,還犯不著當怨種!」
1
我話音剛落,包廂裏的眾人皆是一愣,震驚朝我投來目光,旋即哄笑出聲。
「得了吧,江敘,誰不知道你愛沈晚煙如命?當初晚煙尿毒症,你把自己的一顆腎都給她了,這樣的你會舍得另娶她人?」
「就是,你說氣話前能不能先打個草稿?這麼扯,誰信啊?」
麵對眾人的議論,我心中冷笑。
不怪他們震驚,曾經的我的確很愛沈晚煙。
她確診尿毒症後,我毫不猶豫地給她捐腎,導致每到陰雨天我的左腎總是隱隱作痛。
我也總是把西瓜最甜的部分給她,知道她不吃火龍果的籽,就用牙簽把籽一個個挑幹淨。
因為愛她,我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容忍她和竹馬周嶼出去約會,容忍她當著我的麵給周嶼係領帶,給周嶼溫柔擦嘴。
隻要她願意回家,還記得我這個丈夫就行。
眾人都知道我是戀愛腦晚期,也都下意識地認為前麵我是在說氣話。
回神,一旁的周嶼拿起桌上的酒瓶來到我麵前,有意無意道:
「江敘,我知道你還因為兩年前的事生氣。」
「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確診了絕症,晚煙也不會為了幫我留後,拿掉你們的孩子。」
「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自罰一瓶,當眾向你賠罪!」
他抄起酒瓶猛灌,辛辣的酒液嗆得他咳嗽連連。
沈晚煙頓時坐不住了,把孩子交給一旁的同事,衝上前搶過酒瓶,又氣又心疼道:
「阿嶼,你瘋了,敢喝這麼多酒?雖然這些年你的病情控製住了,但你畢竟是個病人!」
安撫完周嶼後,沈晚煙高傲地瞥了我一眼,冷然道:
「江敘,你鬧脾氣都鬧兩年了,差不多得了!」
「當初我和阿嶼隻是做了試管嬰兒,又沒有夫妻之實,因為這點小事,你就斤斤計較到現在,至於嗎?」
眾人也議論紛紛。
「江敘也太死腦筋了,這買一送一,說起來他還賺了呢!」
「而且這些年晚煙一直在找他,他走了兩年,晚煙就找了兩年,過去的事也該翻篇了。」
原來打掉我們的孩子給周嶼生孩子在沈晚煙眼裏隻是小事?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沈晚煙竟然一直在找我?她找我幹什麼?
愣神間,便聽沈晚煙自顧自道:
「行了江敘,小寶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既然回來了,以後就照顧小寶吧。雖然小寶不是你親生的,但你是他名義上的爸爸,該對他負責。」
我聽笑了。
兩年不見,沈晚煙依舊高高在上,理所當然地吩咐我。
可我早已不是兩年前那個被她隨意拿捏的江敘了。
自從兩年前,沈晚煙打掉孩子,我就對她心死,果斷出國。
而我前麵也並非說氣話,我確實是結婚生子了。
出國後,我就找了份新工作,沒多久就遇到了我的妻子蘇婉。
她陪我度過那段黑暗歲月,不久,我們就結婚了,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一想到妻女,我的心裏不由泛起暖意。
回神,我冷聲拒絕:
「不了,我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顧。至於你的小寶,還是讓他親爸去照顧吧。」
聞言,周嶼頓時紅了眼圈:
「江敘,我知道你記恨我害你的孩子被打掉,所以你才不肯照顧我的孩子。」
「我也想親自帶小寶,可我的身體不允許......」
「我是因為信任你,才把孩子托付給你照顧的,小寶很乖,不哭不鬧,不會讓你太費心的。算我求你了,你就可憐一下我這個當父親的,替我照顧小寶吧......」
周嶼作勢就要朝我下跪,沈晚煙連忙扶起安慰。
轉頭,冷冷瞥了我一眼。
「多少人求著照顧小寶我都不願意,能照顧小寶是你的榮幸,你別不識好歹!」
目光觸及到我身上的衣服後,沈晚煙冷嗤出聲。
「江敘,你這兩年在國外怕是不好混吧?來同學聚會也不知道穿件好的衣服。」
「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窮講究了,隻要你好好照顧小寶,我每月可以給你一萬的零花錢,這可比你打工賺得多。」
周嶼也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樣道:
「是啊,你照顧好小寶,我和晚煙是不會虧待你的,跟著我們你起碼不至於穿雜牌衣。」
眾人這才注意到我穿著一身休閑服,瞬間,奚落聲四起。
「江敘怎麼落魄成這樣?連個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聽說他剛走,晚煙的公司就蒸蒸日上了,他要是不賭氣出國,現在已經能躺平享福了。」
我卻勾唇冷笑。
他們不知道,我穿的可不是雜牌衣服,而是大師獨家定製,真絲麵料,一件幾十萬。
見我笑了,沈晚煙卻以為我是答應照顧小寶。
她拿出手機,就要給我轉錢。
「給你轉一萬,你一會兒去買件好衣服,免得讓我們小寶沾上你的窮酸氣。」
誰知,消息剛發出去,她就收到了鮮紅的感歎號!
2
沈晚煙瞪大雙眼:
「江敘,你把我刪了?!」
我覺得好笑。
兩年前我就已經把她拉黑刪除了,她現在才知道?
沈晚煙麵子有些掛不住,讓我趕緊把她重新加回來。
我卻冷漠道:
「一個前妻而已,有什麼好加的?」
「而且我老婆也不讓我亂加別的女人,她會吃醋的。」
見我一再不給麵子,沈晚煙頓時惱了。
「江敘,你演夠了沒有?台階我已經給你了,你若執意不下,我們就離婚!」
過去,沈晚煙稍有不順心就會用離婚來威脅我,逼我低頭。
她以為這次也能一如既往地拿捏我。
我卻冷冷一笑。
「沈晚煙,你是不是忘了?兩年前,我們就已經離婚了。」
此話一出,全場噤聲。
沈晚煙也怔愣了片刻:「離婚?我們什麼時候離婚了?」
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冷笑道:
「我知道了,這是你欲擒故縱的把戲對不對?兩年不見,你心眼倒是長了不少!」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沈晚煙,你沒有看到兩年前我留下的信嗎?」
沈晚煙疑惑:「什麼信?」
當初我遠走出國前,給沈晚煙留下了一封信。
信封裏不僅有我取下的婚戒,還有一張簽了字的離婚協議。
這份離婚協議是沈晚煙不顧我的哀求,執意拿掉孩子那天,我讓她簽下的。
她對我一向敷衍,看都沒看就簽了。
估計兩年前,她也沒好好看過信封裏麵的內容。
所以她不知道我們已經離婚,還以為我隻是在和她鬧脾氣。
想到這兒,我冷笑一聲,反手拿出當年一式兩份的離婚協議,懟到沈晚煙麵前。
「沈晚煙,當初我給你寫的信封裏就裝著簽了字的離婚協議。離婚協議我一式兩份,這就是另一份。看清楚,我們已經離婚了。」
沈晚煙美目圓瞪,剛想說離婚協議是偽造的,然而,當她看清上麵自己的簽名後頓時傻眼了。
「這居然真是我的字跡?怎麼會,我明明沒有簽過......」
「不,你簽過,還記得你預約清宮手術那天我遞給你的文件嗎?」
被我一提醒,沈晚煙這才後知後覺那天我給她簽下的是離婚協議,臉色鐵青。
眾人也感到意外。
「江敘真的提了離婚?戀愛腦覺醒了?」
「既然都離婚了為什麼還回來?我看,他心裏還是放不下晚煙。」
聞言,沈晚煙高抬下巴,也自信地以為我心裏還有她。
殊不知,我這次回國主要是陪妻女回來的。
蘇婉正好要回國參加一場商業酒會,女兒也想趁五一來國內的美樂蒂樂園玩。
剛回國我就收到了同學聚會的邀請,就順便來了。
我正要開口打破沈晚煙的幻想,她的手機卻響了,是助理打來的電話。
「沈總,剛剛得到消息,蘇氏集團蘇總這次是攜老公孩子一起回國的,他們也會出席晚上的商業酒會,董事長讓我們加個座位,好生招待人家。」
「董事長叮囑尤其要好生招待蘇總老公,畢竟蘇總是護夫狂魔,隻要哄好她老公,以後不愁合作。」
我才知道這次商業酒會的主辦方是沈晚煙的公司。
沈晚煙掛斷電話後,眾人紛紛阿諛奉承了起來。
「晚煙,蘇氏集團可是國內的龍頭企業!你們公司居然能攀上蘇氏的合作,前途無量啊!」
「聽說這次酒會來的都是商界的大佬,你也幫我們這些老同學牽個線唄?」
沈晚煙滿眼得意地瞥向我,居高臨下道:
「江敘,你現在是不是後悔當年賭氣和我離婚了?」
「如果你答應照顧小寶,我可以考慮和你複婚......」
我心中冷笑。
蘇氏集團,正是我老婆的公司,而我,就是他們想要討好的蘇總老公。
不等沈晚煙說完,我冷聲打斷:
「蘇氏集團還看不上你們。」
一旁,許久未說話的周嶼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你怎麼知道?」
我一字一頓道:「因為,我就是蘇總的老公。」
話落,眾人都以為我得失心瘋了,看傻子一樣地看著我。
周嶼更是嗤笑出聲:
「你要是蘇總老公,我就是蘇總他爸!」
「誰不知道蘇總寵愛老公,之前還斥資三個億給她老公點天燈買了一塊腕表?蘇總老公金貴無比,身價過億,豈是你這種鄉巴佬可以冒充的?」
「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點和蘇總老公沾邊?」
我卻不緊不慢地擼起袖子,亮出手上鑲滿鑽的大金表:
「你說的,是這塊腕表嗎?」
3
眾人都震驚不已。
「之前蘇總點天燈拍腕表這事都上新聞了,那個腕表好像就是江敘手上戴著的這個!」
「這麼說......江敘還真是蘇總老公?」
周嶼看清我手裏的腕表後也是一愣,眼裏閃過嫉恨和惡毒。
下一秒,他趁我不備一把扯下我的表,陰陽怪氣道:
「江敘,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拿假表騙人!蘇總老公也是你能假冒的?」
「你別說,這表仿得還挺真,可惜假的終究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晚煙馬上就要和蘇總合作了,你卻在這個時候假冒蘇總老公,是想毀了晚煙嗎?」
我冷冷瞪了他一眼。
「誰告訴你這表是假的了?我這表是貨真價實的,你趕緊還我!」
周嶼卻不肯還,還故意將表往懷裏揣。
我上前想奪回,他卻順勢摔在地上,眼圈紅紅地看著我。
「江敘,沒想到你這麼討厭我,不僅故意推我,為了針對我,還把晚煙一起拉下水。既如此,我這就帶小寶走,省得留下礙你的眼......」
周嶼哭哭啼啼鬧著要走。
兩年了,他還是同樣的把戲。
偏偏沈晚煙每次都信。
這次,她也一如既往地護著他,出聲罵我。
「夠了江敘!阿嶼是病人,你是要逼死他嗎?」
「本就是你有錯在先,你假冒蘇總老公,是想毀了我們公司的合作嗎?兩年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惡毒!」
對上周嶼挑釁的目光,我心中冷笑。
他根本就沒病,他的絕症是裝的,病曆也是假的。
先前我和沈晚煙說過,她卻不信,反而指責我血口噴人。
如今,她依然不信我。
我懶得辯駁,以為沈晚煙會像過去那樣繼續對我發難。
她卻無奈歎氣道:
「行了,這表我看阿嶼喜歡,你就送給他當賠罪。」
「此事到此為止,我就當前麵什麼都沒聽到。」
那表可是蘇婉專門送我的,想讓我拱手送人?沒門。
我一把搶過表,冷聲道:「這是我老婆送我的,你們沒資格碰!」
鋒利的表帶把沈晚煙手指劃破。
見我不下台階,沈晚煙臉色陰沉。
「江敘,一個破表而已,要不是為了給你台階,你真以為我們稀罕?」
「阿嶼,不就是手表嗎?我給你買更貴更好的,讓某人後悔去!」
我懶得理會,轉身離開包廂。
之後我回到歇腳的酒店休息。
等到晚上,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前往商業酒會。
出發前,蘇婉給我發來消息,告知我美樂蒂樂園的表演剛好結束,她正帶女兒往這邊趕,讓我先進去等她們。
知道妻女喜歡吃蛋糕,我便用盤子拿了一碟小蛋糕,準備找座位坐下等她們。
轉身的瞬間卻遇到了盛裝出席的沈晚煙和周嶼。
看到是我,沈晚煙眼裏閃過幾分不屑。
「你怎麼來了?怎麼,專門找我複婚的?」
「你前麵不是很硬氣嗎?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看我手上拿著蛋糕,周嶼冷嘲熱諷道:
「江敘,你該不會是這裏的服務員吧?聽說這裏服務員的工資才四千,還不如照顧我們小寶來錢快呢!」
沈晚煙也是一臉高傲。
「江敘,隻要你求我,我可以念在往日情分上破例讓你照顧小寶。」
我淡然道:
「別誤會,我可不是什麼服務員,我是來這裏等老婆孩子的。」
周嶼卻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江敘,今天這個酒會隻有蘇總是帶著孩子來的,你該不會還想說你是蘇總老公吧?」
「本來就是。」
聽我這麼說,周嶼抱臂冷笑。
「江敘,你真是說謊說上癮了!這麼重要的場合你還敢胡說八道,亂攀關係,而且你居然還帶著這塊假表!」
「這要是被蘇總和她老公知道了,我們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不等我反應過來,周嶼已經衝上前,扯下我的腕表,狠狠砸在地上。
鋒利的表帶把我的手腕劃出一道口子,流出殷紅的鮮血。
我都來不及痛呼,周嶼就將我猛推在地,抄起一旁的蛋糕盤就朝我臉上砸來,惡狠狠道:
「我這就替蘇總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個冒牌貨!」
蛋糕糊了我一臉,粘膩的奶油堵住我的鼻腔,差點窒息。
我伸手就要拂去臉上的奶油,周嶼卻用堅硬的皮鞋跟狠狠踩住我的手,反複碾壓。
錐心的痛遍布全身,我仿佛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會場的眾人得知我是冒牌貨後,也紛紛看我笑話。
沈晚煙也是全程冷眼看著。
這時,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蘇總來了!」
眾人立馬朝門口看去,我揮舞著雙臂,試圖讓蘇婉發現我。
沈晚煙卻一把摁住我的手,低聲道:
「江敘,你安分點!我知道你特意追來這裏是吃醋了。」
「隻要你不鬧事,等酒會結束,我可以考慮和你複婚,也可以再給你生一個孩子......」
她想把我拉起來,我卻嫌棄地抽回了手。
蘇婉還是注意到了我,抱著女兒朝我走來,柳眉緊簇:
「怎麼回事?」
周嶼滿臉恭維道:
「蘇總,這個人就是個冒充您老公的騙子,我已經替您狠狠教訓過他了!」
沈晚煙也應和:「是啊,蘇總,您犯不著和他計較。」
下一秒,女兒卻鬆開蘇婉的手,朝我跑來,在看到我的狼狽模樣後,心疼得直落淚。
「爸爸,你怎麼滿臉都是奶油,還有你的手,都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