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我手中被點燃的拍立得時,愣了一下,隨後一把奪過拍立得,用手拍滅火焰。
我被他的動作嚇到,回過神時,他已經握著拍立得大口喘氣,手掌往下滴血。
“這可是我們第一張照片!你怎麼說燒就燒!”
我在他的偽裝深情駐紮沒幾秒,就被他臉頰上的口紅印拉回現實。
他的既要也要,不禁讓我感到惡心。
沒等我回答,他又低頭看了眼地上攤開的行李箱,皺眉質問道。
“你這是要去哪?”
“就因為我讓念念住我們家一天,你就要離家出走?”
他習慣了給我戴上無理取鬧的帽子,所以此時此刻他也認定我又在耍性子。
我沒有像之前一樣拚命爭辯,而是漫不經心扯謊。
“我媽一個人在老家,我好久沒回去了,我想去看看她。”
話落,裴瑾淮臉上的怒氣消散了大半。
不知是想起害死我父親的事,還是想起這些年我為了照顧他一直沒回家。
他眼中難得流露出愧疚和心疼,是這兩年我看不到的東西。
“你一個女生多危險,我陪你一起,我現在就收拾行李。”
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裏,我看著他收拾行李的動作,想起了那年。
那年,我被上司猥褻,他知道後連夜收拾行李坐十個小時的火車來找我,為我出頭。
感動之餘,我陪他回到家鄉,白手起家。
直到蘇心念的聲音響起,我才如夢初醒。
“啊!瑾淮,我好痛!”
裴瑾淮收拾行李的手一頓,毛衣掉落在地,轉身大步跑出去。
那件我親手織了七天七夜的毛衣,此刻被他踩在腳底,就像是我千瘡百孔的心。
我還沒來得及將它撿起,裴瑾淮就怒氣衝衝地再次來到房間。
下一秒,他充滿憤恨地將手中的羊毛毯砸在我臉上,聲音尖銳地要刺破耳膜。
“沈時盈!你現在怎麼這麼惡毒了!愧我還以為你終於懂事了點,原來是在這等我呢!”
“你明知道念念對羊毛過敏,所以故意把主臥的毯子換成羊毛對不對!”
“她本來就不舒服,現在還渾身起滿紅點,你趕緊跟我去道歉!”
羊毛的毯子我明明收好在衣櫃,從來沒拿出過。
可裴瑾淮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攥緊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主臥。
蘇心念躺在床上,蒼白的臉卻滿是得意。
此時她不像個病人,倒像是高高在上的勝利者,嘲諷我的失敗。
“愣著幹嘛,還不快跟念念道歉!”
見我不為所動,裴瑾淮伸手將我推到她麵前,卻沒曾想觸碰我後背的傷口。
仙人掌的刺更加深入,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重新變得潰爛,泛起痛意。
積攢已久的情緒再也忍不住爆發,我伸手掙開裴瑾淮,卻對上他錯愕的雙眼。
“又不是我幹的,我憑什麼道歉?”
“你後背的傷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我開口,蘇心念就爬到床邊,伸手拉我,惺惺作態說道。
“時盈,我知道你討厭我,不想讓我留下來,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了。”
“你別因為我和瑾淮吵架,這樣我會很愧疚的。”
我看著她濃妝豔抹的臉,隻覺得無比惡心。
但凡她有點良心,就不會爬上自己閨蜜男朋友的床。
我為父親生前把她當親女兒一樣照顧的所有時刻,感到不值。
還沒等我厭惡般抽出手,她便先一步從床上摔倒在地,淚眼朦朧控訴我的不是。
對於我背後的傷,裴瑾淮已無興趣關心。
他將蘇心念緊緊抱在懷裏,嗬斥著讓我滾出去。
“既然你非要無理取鬧,那就滾出我家!”
“一天學不會道歉,就一天別回來!”
他眼中的憤恨不得將我吞噬,仿佛我犯下什麼滔天大罪。
心中所有的執念,在這刻都化作成灰燼。
我幹脆地轉身離開,拉著收拾好的行李箱出門。
在酒店度過一晚後,便如約踏上前往研究所的飛機。
手機關機前,我收到裴瑾淮的短信。
“脾氣發完沒,發完回來,我給你買了最喜歡的灌湯包。”
我勾了勾嘴角,覺得無比可笑。
“不用了,我們分手吧。”
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