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正看著實驗項目介紹,裴瑾淮突然走到我身邊。
我下意識反扣手機,視線落在他手中的眼藥水上。
“時盈,你眼睛好紅,我給你滴點眼藥水吧。”
他關切的表情卻讓我感受到無盡的冰冷。
眼藥水早就被他替換成刺激的催淚液。
每當我滴完,眼睛就會開始發痛發癢,眼淚止不住地往外飆,珍珠也不停蹦出。
可代價是每流一次眼淚,我的眼睛就像是被人用針紮過一樣痛。
最嚴重時,我短暫失明了一個月。
裴瑾淮急得去質問醫生什麼時候才能治好我。
可他在意的不是我失明了,而是我不能產出珍珠了,蘇心念的珍珠裙也就完不成了。
想到這,眼睛不自覺地瘋狂眨眼,那種銘心的痛苦仿佛要將我再一次吞噬。
我搖頭拒絕,裴瑾淮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你又在鬧什麼?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
一句為我好,摔死我的狗,和我曾經最好的閨蜜廝混,還害死了我胎中的孩子和父親。
我永遠忘不了,我因動氣流產,無力地癱倒在血泊時。
父親用最後的一絲力氣安慰我,哪怕他已經開始抽搐,聲音都模糊不清。
卻還是不忘說他那句話。
“囡囡,別害怕,爸爸沒事,是爸爸沒保護好你。”
一門之隔,天人永隔。
回過神,所有的憤恨積攢在胸腔,隨時準備破膛湧出。
我第一次發火,伸手將眼藥水打在地上,語氣冰冷。
“我說了我不想滴!”
“砰!”
裴瑾淮氣憤地拿起架子上的花瓶砸向牆壁。
瓷片四處飛濺,我的臉上被劃破一個大口,鮮血蔓延到嘴角。
紀念日做的花瓶,此時已經變成一堆碎片,就跟我們的感情一樣,再也合不起來了。
碎片中夾雜著幾張小紙條,是我們彼此寫下的人生心願。
“和沈時盈結婚。”
“嫁給裴瑾淮。”
時過遷境,何其諷刺。
我拿起手機就要離開,裴瑾淮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神有些閃爍。
“時盈...我不是故意的。”
他還想繼續說些什麼時,口袋裏的手機不停作響。
專屬的女生撒嬌鈴聲,不用猜,就知道是誰打來的。
而他生日,讓我專門為他錄的鈴聲,已經聽不到好久了。
他不再執著於我,鬆開手,一邊穿外套,一邊大步往外走。
直到快消失在我的視線時,他才如夢初醒地記起我這個人,語氣愧疚說道。
“不好意思時盈,公司突然有事要處理,我要出去一趟。”
“你臉上的傷口記得擦藥,回來我送你個禮物做補償。”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沒看見我臉上的失落。
他離開帶來的那陣風,肆無忌憚刮在臉上,傷口細細麻麻的痛楚要將我淹沒。
這晚,他沒有回家。
而我一個人將我們之間所有的物品,都砸地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