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
是陳安養的貓。
這一刻,似乎什麼都解釋的通了。
原來這就是女兒所說的在救人。
一隻一個月會發病十六次的貓。
每次發病,陳安都會給老婆李喬打電話,老婆也會二話不說就去救治。
有時候我真想問問她,你到底是醫生還是獸醫?
上一次我沒忍住,直接質問出來,李喬卻說:“病急亂投醫是難免的,他說出來了肯定是覺得需要我,再說我不過就是送他去寵物醫院。你有必要這樣吃醋嗎?”
有必要嗎?
無論白天還是晚上,無論是清晨還是深夜兩點,老婆隻要聽到陳安說貓哪裏難受,比她自己深夜接到病人的急診還要心急。
我沉默了幾秒鐘,越想胸口更疼了。
忍著最後的疼痛,我問女兒,“你告訴爸爸,媽媽真的在救人嗎?還是又在你陳叔叔家?如果是後者,你告訴她,如果她不來,爸爸會死的。”
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許是女兒在傳話。
很快,李喬的聲音傳了過來。
“張毅騰你有意思嗎?一個大老爺們沒事就把死字掛到嘴邊,孩子還在旁邊呢,你是想嚇死她嗎?”
我剛想解釋,又聽見沫沫接著喊道,“是啊爸爸,你怎麼可以為了幹擾媽媽這樣說話?你真的很沒有愛心!你嫉妒陳叔叔比你更讓媽媽喜歡就算了,怎麼連貓咪也嫉妒呀!仔仔這一次真的很不舒服,你不要再打電話打擾我們了。”
聽到這,我愣住了。
我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精心嗬護的女兒竟然覺得我的電話對她是一種打擾。
可眼下不能計較這幾個字,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喬喬,我出了車......”
我哽咽的張嘴,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卻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女兒掛掉了我的電話。
再打過去,已是忙音,顯然已經被設置了。
我隻好尷尬的麻煩身旁的護士,讓她直接給李喬打電話。
這次接通了。
“你好,我是急診科的護士......”
“行了,別再搞花樣了,我馬上就過去,可以了吧!”
掛斷後,護士一臉為難有同情的看向我,她已經知道我是李喬的老公了。
“李醫生說很快過來,你別著急,我們......”
在聽到李喬不以為然的話時,我隻覺胸悶頭暈的厲害,護士安慰的話還沒說完。
連接我胸口的監護儀已經發出警報,她臉色大變,邊按著床頭的急救邊探我的鼻息。
很快,床頭圍了一群醫生,其中有個年齡較大的女人皺著眉頭說道:“都已經傷的這樣厲害了,李喬還沒有來嗎,有沒有聯係她?”
剛剛我身旁的小護士低聲說道,“聯係到了,她說等一下就過來了。”
“再給她打個電話,問她什麼事情比她老公的命還重要?”
小護士遲疑的看了我一眼,拿著手機跑了出去。
我感激的看向眼前的一眾醫生,可胸口的疼,讓我說不出任何話,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不好,患者沒有求生意識了,快上急救措施。”
眼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白。
是醫生。
是手術燈。
還有好多好多嘈雜的聲音。
讓我想起第一次見到李喬的場景。
她穿著一身便服,焦急的跪在路上搶救被車撞倒的小孩。
周圍來來往往沒有任何人和車停留,那個時候我上班快要遲到了,可我還是被她打動了,開車送她和那個小孩送到醫院。
我們因此相識,她被我的熱心吸引,我被她的善良感動。
書上寫的,電視演的,白衣天使就是她的模樣。
我們順利相愛了,很快生下了沫沫。
那是我人生前所未有的幸福時光。
沫沫像極了李喬,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可愛又乖巧,洋娃娃一樣漂亮極了。
這樣的老婆和女兒讓我覺得自己就像人生贏家一樣。
直到,陳安搬到了我們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