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震驚不已:“自殺未遂?”
在許婉婉的日記視角裏,哥哥許天成可是個極其堅韌的人。
沒想到如今的他竟然也不想活了......
雖然是他把自己撞成植物人的,但江妤並不想讓他死。
所以掛斷電話後,她還是第一時間趕往京市監獄去見許天成。
隔著透明的玻璃窗,江妤見到了頹廢清廋的許天成。
和合照上陽光笑容的青年不同。
現在的許天成周身散發著喪氣,好像被吸幹了精氣一樣,兩眼空洞又無神,哪怕最親的妹妹坐在麵前,他依舊低垂著頭不敢看她。
江妤看見了他脖子上的青紫痕跡,猜到這應該就是他自殺未遂留下的。
這麼嚴重的痕跡,他怕是再晚一點被人發現就真的要死了。
江妤抿了抿唇,開口道:“那隻是一場意外......”
意外而已,沒必要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許天成卻像是被踩中了什麼命脈一般,捂著臉痛哭起來:“婉婉,你不懂,你不知道哥哥犯了多大的錯誤。”
看著他痛苦絕望的模樣,江妤竟然也感覺到了心痛。
大抵是因為許婉婉日記裏的文字過於溫情,以至於讓她代入了情感。
她想到自己憤怒的哥哥,以淚洗麵的母親。
現在又是肇事者家人的視角,看見哥哥撞人後的愧疚痛苦。
她不知道是誰對誰錯,但在這場事故中,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就在這時,江妤聽見許天成捂著臉的喃喃自語:“那個車我明明已經檢查過了,可是出事的時候還是刹不住......是我犯了錯沒有檢查好,隻想著賺到這一大筆錢,我們就能一起離開這裏,結果害了那位小姐......”
江妤抓到他話中的重點,立刻追問:“你說什麼?一大筆錢?”
當時看遺書的時候,許婉婉也提過一次許天成跑完這趟車就能帶她離開,本以為是攢到錢了,可現在看來,這其中似乎還有蹊蹺!
許天成紅著眼睛抬頭:“那個人說跑完這趟車,三萬。”
三萬,正常市內跑根本不可能跑出來這麼大一筆錢。
那人說是加急,而且專車固定時間,所以才高價。
他為了賺這筆錢,根本沒有想那麼多,誰知道車出了問題......
許天成哭著對江妤道:“妹妹,我這輩子都出不去了,你答應哥,不要再管我。”
“我在你床底下藏了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裏麵有一萬多,千萬不要被爸知道,你自己拿著這筆錢有多遠走多遠。等以後有機會了,你替哥哥去和那位小姐的家人道歉。”
江妤聽著他遺囑般的安排,眸光沉了沉,認真對他道:“這場車禍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故意製造事故,你最好努力活下去,說不定還有證明清白的那一天。”
許天成愣愣地看著江妤,眼神有些呆滯:“妹妹......”
眼前的妹妹神情嚴肅,背脊挺得很直,莫名讓人感覺到力量。
可許天成卻忍不住痛哭。
妹妹從小依賴她,性格向來溫和軟糯,是個乖乖女。
現在變成這樣,想必他入獄兩年的時間裏,她吃了不少苦。
江妤拍在玻璃窗上,神態堅毅:“相信我,我會調查清楚。”
許天成原本絕望的世界,在這一刻照入希望。
他擦掉眼淚:“我不會再找死了。”
不管妹妹是在安慰他還是真的有蹊蹺。
如果他就這樣丟下罪孽死了,那才是真的自私。
妹妹,被撞的家屬,他還有很多很多錯誤要贖罪......
確定許天成不會再想不開後,江妤這才放心的離開。
陳警官一直在外麵等著,見她出來,主動說送她回市區。
江妤想想自己幹癟的口袋,感謝的同意了。
回去的路上,江妤詢問陳警官當年的車禍:“有找到雇他......我哥當司機的那個老板嗎?”
陳警官打著方向盤:“京市一家很小的貨運公司。”
他轉頭看向江妤,神情有些詫異:“你是覺得這場車禍另有隱情?”
江妤點頭,實話實說:“我覺得疑點很多,太蹊蹺了。”
陳警官並不知道,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人就是事件親曆者,笑笑承諾道:“你要是能找出證據來,我可以親自替你哥翻案。”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玩笑,但江妤毫不客氣:“那就請你把卷宗給我看看吧。”
陳警官收了笑,發現江妤竟然是認真的,神情當即變得嚴肅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哥撞的是什麼人,顧氏集團總裁的夫人,他能活著就已經算運氣好了,你不要再摻和這件事。”
江妤能看得出他是好心,抿了抿唇,沒再多說。
陳警官還以為她是被嚇退,鬆口氣:“以後好好生活,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到警局找我。”
“好。”
陳警官把江妤送回了那個老破小的家。
臨下車前,江妤聽見三樓家裏傳出的謾罵聲,轉頭對陳警官道:“你不是說有什麼困難可以找你嗎?”
陳警官點頭:“當然。”
江妤勾了勾唇,和善微笑:“那現在,我就需要你的幫助。”
許建國叼著煙和牌友在家裏搓麻將,一塊麻將剛砸到桌上,他家門也被人踹倒在了地上!
“靠!哪個不要命的東西敢踹我家門!”
他罵罵咧咧地站起身,就見門外走進來一道纖廋的身影。
許建國眼睛一瞪:“小賤蹄子,你竟然回來了!”
她逃回來,那些人到時候豈不是還要回來剁掉他的手?
許建國立刻氣炸了:“誰他娘讓你回來的,賣都賣了,還不快給我滾回會所去!”
他衝上前就想將江妤抓住,好重新送回會所抵債。
結果江妤身體一側,他猛地就撲到她身後的陳警官身上。
江妤站在旁邊笑嘻嘻的:“陳警官,你都聽見了吧?”
陳警官黑沉著臉,低頭怒斥:“許建國,你竟然敢買賣人口!”
許建國震驚,兩腿一軟就跪了:“陳......陳警官!你聽我解釋,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陳警官從腰後拿出手銬,公正無私:“有什麼話,跟我到警局再說吧!”
許建國哀嚎:“不......不不,我知道錯了!”
他看向旁邊的江妤:“婉婉,快替我跟陳警官求求情,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些人硬逼著我幹的,要抓也不是抓我啊!”
江妤倚在門邊,笑容散漫慵懶:“不好意思哦爸爸,陳警官可是我專門請來的,要抓當然是抓你啦!”
她說了,要他等著,等她脫身出來,第一個弄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