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予從文件包裏抽出一疊資料,推到陸澤濤麵前。
她雙手抵住餐桌,聲音柔和。
“陸總,這幾家合作商都是我想爭取過來的,但我在商圈初出茅廬,有些吃力。”
“如果你要是有心的話,你去接觸一下?”
白清予說話的時候,稍稍側著身子,在陸澤濤看來,這是在刻意避開了韓毅。
陸澤濤心疼白清予的同時,又趕忙把資料接了過來。
趁著服務生上菜的時候,你快速翻看著,眼睛逐一掃過上麵的條款和數額,饞得直咽口水。
如果他要是能將這幾家合作都談下來的話,先不說能從中撈到多少油水了。
就是在白清予這兒,也更會讓她死心塌地!
想到這裏,陸澤濤不禁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胸脯。
“清予你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而且你也不要太挫敗了,你這麼有才能,再多曆練曆練肯定沒問題的!”
知道陸澤濤這話是給韓毅聽的,白清予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裏,用力咀嚼著,對著這人微微一笑。
隻是,這笑意並沒有達至眼底。
這幾家合作商,可都是她精心挑選出來的暴雷大禮,不管怎麼樣都足夠陸澤濤喝上一壺了。
而韓毅坐在一邊喝著清茶,苦澀的味道一直竄到肚子裏。
剛剛白清予拿出那幾家文件的時候,他都有看到名頭。
這幾家都是業內出了名的難纏,要麼是信譽有問題,要麼就是會踢皮球,耍無賴的厚臉皮。
甚至還有一家是海外經營,在這邊掛了個名頭,可實際上就是個空殼公司。
他餘光打量了一眼慢條斯理吃飯的白清予,腦子嗡嗡作響。
這白大小姐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要真是後者的話,這選雷的精準度也實在是太高了!
接下來,在整個吃飯的過程中,陸澤濤這眼睛就在資料和白清予之間遊走。
幾分鐘內蹦出來一個問題,白清予也都十分耐心的回應。
兩人這一唱一和,看上去頗為默契。
可韓毅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原本他還想阻攔這位大小姐,讓她別再胳膊肘往外拐,可聽著聽著,他就開始埋頭專心吃飯了......
直至半個小時後,陸澤濤明顯坐不住了。
他擦了擦嘴,拎起外套和資料。
“清予,我心裏麵惦記著你的事情,再加上中暑也吃不下去什麼,要不我現在就去聯係吧,省得你也不安生,夜長夢多!”
天知道,白清予此時用了多麼大的意誌力才沒有笑出來。
她喝了一口溫水壓一壓情緒,才緩緩抬起頭,對著這人亮出一抹十分明豔的笑。
“別太辛苦了,你現在身子還挺虛的,盡力而為啊。”
就這麼一個笑容,再加上兩句關心的話,陸澤濤可謂是心神蕩漾。
要不是礙於韓毅在一旁,他都恨不得上前去親白清予一口。
“那我去了,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
陸澤濤風風火火的跑出去,隨著包間門關上的一瞬,白清予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她上輩子還真是眼盲心盲,怎麼就沒發現陸澤濤竟然能愚蠢到這種地步,鼠目寸光。
韓毅身為紀淮川的特助,在商圈頂層混跡了數年。
他當然能看出來,此時的白清予與方才的神情是截然不同的。
他極想要知道,這位大小姐的心裏麵究竟是怎麼想的!
可是這話從何問起?這種問題問出來,落在白清予的耳朵裏,是不是又覺得有些怪異?
腦子裏有幾種想法互相拉扯著,最後他這疑問也沒好意思說出口,本來就不多的食欲也消散無蹤。
白清予並沒有注意到韓毅的異常,重生歸來,她可不想虧待自己,這頓飯吃得心滿意足。
等兩人休息夠了,白清予又帶著韓毅,約見了此次城西項目的一個關鍵人物,是房地產龍頭企業的老總周振陽。
要說周振陽的年齡,是比紀淮川還要往上一輪,可以說是白清予的長輩了。
原本他對於白清予這樣的富家千金小姐是沒什麼興趣的,但礙於白家的麵子,才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按照他的想法,跟白清予見麵含糊敷衍幾句,草草了事也就罷了。
可沒想到碰麵後,兩人是越聊話越多。
周振陽桌麵上的茶水都已經續了兩輪,他聽著白清予對於項目的見解和分析,眼神愈發明亮。
“白小姐這麼年輕,就能有如此的見解真是厲害,不愧是白家養出來的女兒。”
周振陽欠身給白清予續了一杯茶,而後舉杯。
“這個項目如果是你來帶,如果你可以把你剛剛所說的內容都實現,那麼我很榮幸可以參與其中。”
白清予見狀,雙手捧起茶杯,跟他輕輕碰了碰。
“周叔過獎了,之後在合作中我有什麼不足的,還請您多多批評和指教,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一旁的韓毅將白清予的神情盡數看在眼中,心中的詫異愈發加大。
而當兩人從周家這邊離開後,又接連見了幾個目標合夥人。
連續幾輪談判下來,讓韓毅看得越來越心驚。
這白清予,非但不是個腦子空空的草包,反而他從這姑娘的身上,看到了幾分紀淮川年輕時的影子。
無論是談判風格、邏輯能力,甚至是在遇到爭辯之時,那懂理卻又堅定的神情......
等到議程都已經結束後,韓毅送白清予回到白家,而後折返回公司。
紀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內,紀淮川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俊朗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情況怎麼樣?”
韓毅此時走上前摸了摸鼻尖,猶豫一下,還是把白清予今天的所行所舉,如實彙報了出來。
“她讓陸澤濤去負責溝通商談?”
紀淮川聽到這裏,轉過身看向韓毅,眼底裏淬著寒芒。
“是的,不過白小姐給陸澤濤的那幾家公司,倒是不太尋常。”
知道自家老板的脾氣,韓毅忙把後麵的事情說明清楚。
等了解到事情的全貌後,紀淮川原本陰冷的麵容緩和幾分,可眉頭卻仍舊皺緊。
這小丫頭,究竟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