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
我腦袋梳理狀況幾乎要梳理炸了,整個人狼狽不堪,沒有一絲活氣。
淩晨,容玉冷著臉親手將帶著血的喜帕丟到床上。
“餘珠兒,你這個賤人。”
我轉頭看向帕子上的血,隨後眼圈一紅。
那是餘琳兒用換走的,我的身體,與容玉圓房之後的落紅。
容玉恨我至極,但現在還不能讓我死,甚至明知我失去了清白,卻還是要咬著牙拿來餘琳兒的喜帕給我充數。
隻是因為皇帝病重,攝政王容治身死,但屍體還未尋回,朝廷動蕩。
容玉想順利上位還需要我父親的支持,所以他保我,也是在保他自己。
“若我查出你的確被人迫害,那便罷了。可若你當真私通......我定將你五馬分屍!”
怎麼可能罷了!
無論我是否刻意私通,待他上位,絕不可能再念過去情分,定會滅我的口。
但為了不連累我爹,我裝也要裝得老實,聽話。
於是我重重磕頭,淚流滿麵:“殿下,妾身冤枉,待你查明真相之後,我必會自盡,決不連累您和家族的聲譽!”
或許是我的態度的確誠懇。
容玉最終冷了冷臉,沒再以死相要挾:“你最近就在房間裏反思吧。”
“我已封你妹妹為側妃,今日她會替你去拜皇帝皇後。”
我重重對著容玉磕頭,看著他的身影慢慢走遠,消失。
隨後,餘琳兒高高在上,滿臉陰冷地站在我麵前,與從前的小心謹慎不一樣,她再也不裝了!
“姐姐!被我踩在腳下的滋味......還好受吧!”
我冷眼看著她,最後視線落在她脖頸上的粉色胎痣上:“你究竟是怎麼做到,將你我的身體互換的。”
餘琳兒嘻嘻笑了一番,之後怪模怪樣:“姐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
我剛要起身質問她,她卻對著我一揮手帕,一股詭異又熟悉,似乎在新婚那晚我曾聞過的香氣傳來。
我眼前瞬間一黑,幾乎昏死過去。
模糊間,我似乎看到了餘琳兒湊在我耳朵邊。
可她沒有身子,隻有一顆頭顱,對著我呲牙咧嘴,說著我完全聽不懂的,跟念咒一樣的,滿是卡砰卡之類的暹語。
隻有最後一句話,我聽懂了:
“嫡姐!你的這具肉身......遲早是我的!正妃之位,未來皇後,太後之位,也都會是我的!”
......
關於餘琳兒和她那個暹國頭牌母親的來曆,我曾聽父親說過。
十年前,如今的皇帝當年還隻是個默默無聞的冷灶皇子,被皇兄趕去了與暹國為鄰的邊疆封地。
我父親是皇子老師,他將母親和我留在京城,自己隨行赴任。
據說剛到封地,一行人就被暹國人給襲擊了,皇子妃和皇孫雙雙被擄走。
侍衛們追蹤營救,甚至進入了暹國境內,最後在一個名為飛頭教的暹國邪教中,目睹邪教徒殺害了皇子妃,最後他們將皇孫救回。
這個當年的皇孫,便是如今的大皇子,我嫁的夫君容玉。
至於我父親,當時因為替皇子擋了一箭,附近又沒有大夫,便被就近抬入了一個青樓之中。
餘琳兒的娘,便是青樓中的頭牌,她通醫術,最後救下了我父親。
原本這份情誼,是應該可以被接回府中做個妾室。
隻是後來皇子昭雪,又被召回京城,登基稱帝,他下了聖旨,不許與暹國通婚。
容玉感念當年生母被暹國飛頭教害死,更是厭惡暹國女子,加了命令,哪怕做妾都不許。
於是我父親實在沒辦法,才將餘琳兒和她娘安頓為外室。但我父親是個負責的人,我那早已亡故的母親也心善。
雖然無法給這對母女名分,但是衣食住行,金銀珠寶,下人仆婦,男女教師,應有盡有,也將餘琳兒往大家閨秀的方向培養。
現在想來,迫害我的餘琳兒和她娘,分明就是暹國飛頭教的餘孽,而那種能換頭換身,玄乎其玄的術法,想必就是那飛頭教的邪術。
所以她們是因為覺得被冷待,心生怨恨,才要這般陷害我?
就在我思索的時刻,侍衛們開門,放進來了一盤子飯菜。
從新婚這天起,我就一個人被囚禁在了臥房中不得出入。
已經第五天了,每一天都是帶著嗖味的豆腐青菜,以及牲口才吃的豆餅。
隻是今天的豆餅上,卻點了一個紅點。
那是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