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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搶救室裏昏迷的爺爺，我在外麵急得快瘋了。

每一次媽媽教訓我的時候，隻有爺爺奶奶會把我護在懷裏，溫柔地安慰我。

“妮兒，別怕，有爺爺奶奶在呢。”

現在奶奶走了，我隻有爺爺了，可爺爺現在......

我不斷地徘徊在他的身邊，努力想要做些什麼。

可不斷穿透的手臂卻告訴我，我現在，隻是一團沒用的靈魂。

不論是活著還是死後，我都是一樣的沒用。

終於，爺爺從搶救室被推了出來。

雖然撿回來一條命，可他卻徹底癡呆了。

爺爺不認識所有人，唯獨在見到媽媽和姐姐後情緒激動。

爸爸有些疑惑，媽媽卻先一步叫來護士給爺爺打了鎮靜劑。

爺爺很快睡著，爸爸心裏也生出了懷疑，看著她們的眼神也冷了許多。

“我去找楠楠的時候，家裏就隻有你和瑤瑤，爸真的是不小心摔下樓梯的嗎？”

媽媽瞪大雙眼，不顧病房裏的其他病人，尖利地咒罵著他。

“好你個沒良心的王八蛋，我伺候你們一大家子這麼多年，你現在居然懷疑是我害了老爺子？”

見媽媽扯著嗓子，爸爸的怒火瞬間就消失了，轉而想去討好她。

“沒，主要是這幾天家裏接連出事，我總感覺不對勁。”

媽媽鬆了口氣，又打了他好幾下才又說：

“還能是哪出問題，我找算命的算過了，就是林楠那死丫頭八字克咱家！”

“先把我克的生不出兒子，又把媽害死了，現在爸又變得癡呆，這死丫頭是真不能再留了，我明兒”

爸爸皺著眉，還想多問幾句，卻被醫生拉去談話。

媽媽也趁此拉著姐姐回到了家。

路上，她碰到了來報喜的老師。

“林楠媽媽，你家楠楠作文獲獎啦！她是個好苗子，你們以後可得好好培養，也去省裏參加比賽。”

媽媽剛跟爸爸吵過，心情正煩著。

她沒看獎狀一眼，直接接過撕碎。

“老師是吧，林楠過兩天就會辦退學。”

“人都做不好，還讀書，不如早點嫁人補貼家裏實在！”

老師訕笑一下。

“話不能這麼說，楠楠這作文獲獎還有5000獎金呢，以後學出來，隻會掙得更多。”

老師苦口婆心勸了一堆，媽媽卻隻能聽到錢。

她一把搶過老師手裏的紙袋，然後貪心地數著裏麵的鈔票。

“死丫頭，也就這時候還有點用！瑤瑤走，媽帶你買裙子去！”

看著老師惋惜的臉，我的心裏更難過了。

我想讀書，也想跟媽媽證明我有價值，我會得比姐姐還多。

隻求她能分一點兒，哪怕一絲愛意給我。

可好像不管我怎麼做，我都得不到媽媽的半句誇獎。

媽媽高高興興地帶著姐姐去了商場。

姐姐卻在試穿時因為生理期弄臟了裙子。

媽媽看著她裙邊的紅，沒有半分嫌棄，反而寵溺地帶她去買衛生巾。

前段時間，我也窘迫地想要尋求媽媽的幫助，可等來的卻是劈頭蓋臉的咒罵。

她狠狠揪起我的耳朵。

“死丫頭，你是故意在外麵讓我丟臉嗎？”

“臟死了，離我遠點！”

我哭著抹幹眼淚，頂著媽媽嫌惡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洗褲子。

不過因為長期餓肚子和受涼，我隻來過兩次便絕經了，可她卻根本不在意，隻是罵著我沒用。

媽媽帶著姐姐在外麵玩到晚上才回家，一進門就看見爸爸疲憊地坐在沙發上。

“爸那邊晚上需要人陪護，你趕緊去吧。”

陪護是個苦力活，媽媽這時終於想起了我。

“林楠呢，讓她去，一天天在家盡吃白飯了！”

可她掃視了一圈，也沒看到我的身影。

媽媽來了火，抄起雞毛撣子就開始在家尋找。

“林楠，趕緊給我滾出來！等會要是被我找到，我非打斷你一條腿不可！”

姐姐邀功似的從我抽屜裏捧出一個小木盒。

“媽，這都是林楠平時最寶貝的盒子，你把這個摔了，她肯定就出來了！”

媽媽看她的眼神裏帶著讚賞。

“不愧是我的女兒，就是聰明！”

“我倒要看看這賤蹄子平日裏偷錢都買了些什麼寶貝！”

她沒有絲毫猶豫地摔碎了我的盒子。

隻是與她想象中的不同，那裏麵隻有幾塊鵝卵石，半截鉛筆和一些楓葉。

媽媽愣了一瞬，目光很快變得不屑。

“一堆垃圾都當個寶，讓外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虐待她了！”

我慢慢地蹲下身，撫摸著這些被我一直小心翼翼保護著的寶貝。

她不記得了，這些都是她曾經送給我的。

也許在媽媽眼裏，我跟我視如珍寶的禮物一樣。

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