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陷入了冷戰。
她還是跟之前一樣,每天都回家,一切沒什麼不同。
但我們卻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那天我不舒服跟學校請假,提早下班。
打車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車禍。
我手臂斷了,額頭被劃傷,流了好多血。
我給寧欣媛打電話,想讓她來接我回去。
可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直到我手臂打上石膏,她還是沒有接我的電話。
我放棄了,自己打車回家。
回到小區時,我遠遠就看到了樹下抱在一起的那兩人。
寧欣媛紅著眼眶,魏鋒則憐惜地撫著她的臉。
兩人旁若無人,吻得難舍難分。
甚至我走近了,他們都沒能發現。
魏鋒邊吻邊含情脈脈地看著她,“他馬上要下班回來了,我得走了,對不對?”
寧欣媛默了下,沒說話,隻是狠狠地撲在他的懷中。
我默默地看著,明明身體很難受,內心卻出奇的平靜,再沒有那晚打他一拳的衝動。
甚至可笑地覺得,自己好像言情小說裏,橫在男女主之間的惡毒男配。
他們愛得那麼難,都是因為我。
六年前的寧欣媛,會在我主動向我表白,鼓勵著我怎麼不勇敢一點。
六年後的寧欣媛,心疼著她麵前另一個委曲求全的男人,甚至分不出一絲眼神給出車禍的我。
這麼久以來,我一直舍不得,一直死守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是炙熱天氣那個猝不及防的初吻,是雙向暗戀的甜蜜,是大雪紛飛我放棄一切奔向她,是她對我說,阿謙,我們一輩子不分開。
而如今這些所有的畫麵,終是被潑上了一桶又一桶難看的紅油漆。
再也擦不掉了。
仰起頭,沒有淚。
突然覺得,呼吸從未像這一刻一般暢快。
我終於明白了。
所謂放下,所謂不愛。
真的隻是一瞬間的事。
那天晚上,我和寧欣媛提了離婚。
她怔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欣喜,很快又恢複過來,換上一臉的不耐煩。
“你別鬧了行不行?”
“是你要死要活不離婚的,現在又要做什麼?”
她大概以為,我隻是在故意找茬吵架。
我抬頭看她,安靜道:“你不想離嗎?”
她沒有說話。
我忍著身體的不適,繼續道:“你不想和魏鋒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嗎?”
這句話,似乎成功激怒了她。
“好,好......離啊!你願意,我高興都來不及。”
“隻是顧敬謙,”她看著我,語氣不帶一絲溫度,“你別後悔。”
我怎麼會後悔?
我後悔的事,已經夠多了。
隻是很奇怪,我一直以為,寧欣媛是比我更想逃離這段婚姻的。
可是在幾天後,我將離婚協議書交給她簽字時,她卻遲遲沒有落筆。
“你真的......想好了嗎?”她扔下筆,表情有一絲煩躁。
我點點頭。
我和寧欣媛的財產其實很簡單,房子車子都是她的婚前財產,我們有一些積蓄,但不多,我隻要這些積蓄的一半。
她沒有理由不簽字。
可她卻足足花了三天才簽好字。
一個月後,處理完各種各樣的事情,我和她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顧敬謙,”真正到了這一刻,她反而沒了之前的劍拔弩張,隻是再三和我確認,“你真的想好了嗎?離了婚,我們......就再不是夫妻了。”
“你......真的想好了嗎?”她又問。
我突然覺得她的樣子,很好笑。
她大概以為我是在欲擒故縱,是在打著離婚的旗號密謀著什麼新法子,來影響破壞她和魏鋒的感情。
所以對於我突然同意離婚,反而惴惴不安。
可我是真的不愛她了,真的想走。
一刻都不想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