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自去了那個小山村,是個風景秀麗的好地方。
在山腳下的一個小竹院裏,我親眼目睹了失去記憶的霍祁沉擁抱著救了他的那個農女,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那樣的眼神,我與霍祁沉青梅竹馬十多年,我從未在他眼裏看見過。
說到底,我與他不過是自小一起長大,彼此熟悉的關係,要說真的愛,很少。
我跟霍祁沉之間,結的兩姓聯姻,是沈家與霍家的結合。
我很早之前就想清楚了,嫁給霍祁沉,與他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讓沈家更上一層樓。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霍祁沉沒有心愛的女人。
若他心裏有了心愛之人,我還嫁給他,用腦子想也知道我婚後會過什麼日子。
夫君寵妾滅妻,另外一個女人會仗著主君的偏寵踩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我母家顯赫,霍祁沉會敬重我,可時間長了,他隻會厭惡處處被桎梏的日子,他會厭惡我,也厭惡我強大的母家,他不會記得我和我母家給了他多大的助力,他隻會想著要除掉這些令他礙手礙腳的障礙。
而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我扔了霍祁沉出征前送我的簪子,踩著它轉身離開。
沈月瑤說三選一,我選了最差的那個。
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所以我果斷棄了霍祁沉,重新開始選擇。
回府後,我向往常一樣裝作沉浸在未婚夫的死訊裏傷懷。
洛鈺是我八歲那年在路邊撿到的。
那時的他瘦得皮包骨,身上到處是傷,厚厚的雪壓在身上,呼吸弱的像是會隨時消失。
如果不是我那天碰巧路過撿了他,他可能就死在了那個大雪天裏。
所以沈月瑤說我是洛鈺心底的白月光,我是信的,說他對我忠心耿耿,我也不會懷疑。
以前我忙著跟霍祁沉跑馬郊遊到處玩,倒是沒有仔細看過這個我撿回來的小侍衛。
現在細細觀摩,倒是長了一副白淨精致的好麵相。
由於常年練武,身姿筆挺,氣場冷冽。
在外人麵前,洛鈺一向是冷漠的,可在我麵前,他卻會露出不一樣的一麵。
我演給外人看的茶飯不思的第三日,洛鈺頂著被風雪吹紅的臉,給我送上了一盤栗子糕。
這是我最愛吃的城南那家阿婆做的栗子糕,可是那家阿婆早在半月前就舉家回村娶孫媳婦去了,洛鈺不會是追到人家家裏去讓阿婆給他做的吧......
我拿起一塊,竟然還是熱的。
看著洛鈺凍得通紅的臉,我心頭一軟,伸手拂去他肩頭落的雪,轉頭吩咐丫鬟下去煮碗薑湯來。
“怎麼跑那麼遠,還凍成這樣?”
洛鈺抿了抿唇角,把盤子往我麵前遞,“小姐已有多日未曾好好用膳,這樣不好。”
我靜靜的看著洛鈺笨拙的安慰著我,幾乎半個耳朵都紅透。
此時的我,不得不感歎一句,之前是的確眼瞎。
明明身邊的人這樣好,卻偏要去執著一個狂妄自大的渣渣。
“洛鈺為何對我這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