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就知道我是家裏的頂梁柱。
我半工半讀。
照顧著癱瘓的爸,病重的媽,不懂事的弟弟。
第一次,爸媽擅自篡改我的大學誌願。
第二次,他們強迫我帶弟弟一起進公司。
第三次,他們為了湊彩禮將我送給殘疾男人。
“爸媽拉扯你這麼大也不容易……”
再次聽到這話,我終於崩潰。
我辭退了工作。
選擇了給老人當護工。
不再選擇附和他們的意願。
他們卻開始大肆辱罵我不要臉,去給老人當小三。
“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誰知道你怎麼伺候人家的!”
“我就是這麼教你的?我供你上了大學,你就是這麼自甘墮落的!”
“你知不知道媽媽為你付出了多少心血!”
聽著媽媽奸細的嗓音,我隻覺得頭疼。
太陽穴昏昏沉沉。
她卻還在喋喋不休,手指戳著我的額頭,一點情麵也不留。
我忍不住反問。
“你為我付出心血?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弟弟,你心裏清楚!”
我看著生我的這個女人。
眼淚漸漸蓄滿了眼眶。
她愛我嗎?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小時候媽媽牽著我走了一路。
到了鎮上,她說去給我買棉花糖。
然後將我一個人丟在了鎮上。
所有人都說我是被遺棄的小孩。
可我卻始終覺得是因為我貪嘴才跟媽媽失散的。
五六歲的我憑借著記憶。
一路上不斷詢問,餓了就翻垃圾桶,渴了就喝河水,硬生生走了回去。
見到我時,媽媽臉上的錯愕一閃而過。
她抱著我假惺惺地哭。
幼小的我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媽媽不喜歡我。
因此一直在努力得到她的認可。
洗衣服。
外出買菜,做飯。
深一腳淺一腳下地去收麥子。
同齡人的手沒有比我更粗糙的。
因此我受到了不少嘲笑跟孤立。
我卻覺得都值得,因為媽媽會誇我。
直到爸媽外出打工,他們將我丟在了老家自生自滅。
再次回來時卻帶來了一個弟弟。
“小丫,爸媽在外麵打工養你,帶不走你,你在家乖乖聽話。”
那時的我看著他們身邊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弟弟。
落寞地低下了頭。
那時的我天真地以為我能夠打動她。
能夠讓爸媽愛我。
可直到十幾年後的今天我才猛地醒悟。
她不愛我。
她隻是在利用我的心軟欺負我。
“你怎麼對你媽說話的!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爸爸的暴怒聲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低頭看著這個臉紅脖子粗的中年男人。
他癱瘓已經十年了。
這十年,這個家是靠我撐起來的。
這樣也是不識好歹嗎?
我嘲諷一笑,反問道。
“我不識好歹?”
小時候他們第一次帶我去大城市,帶我去動物園的時候,我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覺。
我們一家四口去東北虎園參觀。
可弟弟卻下手沒輕沒重去薅老虎的毛。
結果老虎發難。
遊客們紛紛四處逃散。
十歲的我嚇得渾身僵硬,一時不備被爸媽徑直推了出去。
老虎的血盆大口朝我壓下時。
我看到的是爸媽帶著弟弟逃跑的身影。
後來警方趕到的時候。
我渾身上下血淋淋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一次,我差點死掉。
也開始懷疑我的命是不是真的很賤?
不然我的爸爸媽媽怎麼會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呢?
家裏沒錢給我醫治。
在家裏養身體時我也沒有空閑,一直做家務。
性子也越來越沉默。
爸爸那時候也是一拍桌子,說。
“你天天擺臉色給誰看!我們帶你去一趟動物園容易嗎,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後來我才知道。
那時候同車裏有他的領導。
那領導很喜歡小女孩,所以他們才選擇帶我過去。
他們是為了升職機會。
想到這。
我控製不住地紅了眼眶。
他們真的有愛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