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年大旱,我跪在地上舔水喝時,暈倒在少年的馬車前。
最後見到的是一片沾了汙泥的白色衣角。
為報恩,我入望玥穀學劍術、卜卦、謀略......
測算出這少年是「天下共主」。
將結束百年的戰亂,一統天下。
人人都以為我為他出生入死,為他嫁給他的大哥裏應外合,是臣子之謀。
隻有我了然——
我這一生所為,半緣修道半緣君。
1
我十四歲那年,正值魏朝末年,適逢兩年大旱,天下動蕩餓殍遍地。
父母在半個月前,為了把糧食留給我,活活被餓死了。
用家中所有的積蓄安葬好了父母後,已是孤苦無依。
也許是老天垂憐,我獨自挨餓走在街道上時,大旱的魏朝都城上空竟然打起驚雷。
無數雨滴落在我身上,我伸手觸摸那些雨滴。
這時候我聽到一個百姓的聲音:
「老天垂憐!許是宮裏司馬丞相請來的巫師讓這天降甘霖!」
話音剛落,一隊宮裏禁衛軍的身影行走在街市上,他們的後麵跟著一輛馬車。
他們就這樣來到了我的麵前。
此時雨越下越大,被禁衛軍推開時,我才驚覺,轎中之人是富貴之家的人。
於我而言,乃雲泥之別。
暈倒前,我瞥見白色衣角,蠶絲緞麵銀線花紋。
當時我隻覺好看,多年後才知曉,那一身布匹比我的命都要值錢。
2
冷風吹過屋子,我忍不住咳嗽兩聲。
這才發現自己身處金碧輝煌的屋子裏,身上的被子,比阿娘給我做的被子柔軟得多。
一位十七、八歲英俊的少年正立在我麵前,眼神平靜無波。
沒有打量、沒有嫌惡。
醫士對那公子格外恭敬:「司馬公子,這位小姑娘已醒,並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可。」
這位司馬公子看我時帶著笑:「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有些晃神,他比我見到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比我阿爹還要好看幾分。
我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竟沒聽見他的話。
一旁的侍女笑著問:「公子問你名字。」
我支支吾吾地對他說道:「我......我叫吳巧,連年大旱,所以我父母,他們都死了......所以那日我才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恰逢天來了大雨,我才不小心倒在公子的馬車前。」
想到爹娘去世,孤苦伶仃。
我握著被麵,眼淚止不住打在被子上,上好的被麵,就那樣被我糟蹋。
我有點擔心這公子生氣。
公子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朝我笑了一下,甚至遞給我一張方巾。
「擦擦眼淚吧,以後,你就跟著我身邊的這位大師父,跟著他,少不了你的吃食。」
公子為我求了一個老者。
他叫那老者師父,求他收我為徒。
我總覺得這樣好看的公子,就不該朝任何人低頭。
那老者帶我去了望玥穀,他給我一個新的名字,叫吳姒雲。
比我原來的名字多了一個字,隻是我不明白什麼意思,師父說不用明白。
隻要記住這個名字就好。
從此不受饑寒交迫,不用孤苦漂泊。
這就是我最好的歸處。
離開前公子告訴我,他叫司馬瑾。
雖那時我沒有學字,但仍覺得此名字高潔。
名字如此,人亦如此。
3
時局動蕩,師父不願摻和紛爭。
我們回了望玥穀與世隔絕。
魏朝末年,內有奸臣當道,外有強敵虎視眈眈。
起義的肖家軍因與魏朝先祖有世仇,兵強馬壯,隨時準備反擊魏朝。
北方離部,亦是伺機而動,想要啃食魏朝血肉。
司馬瑾的父親請來巫師為魏朝求雨之後,司馬瑾得到魏帝嘉獎。
他與兄長司馬賀趁熱打鐵,主動請求駐紮北方營帳。
魏朝官員庸懦,魏帝無人可用。
如今賞識的少年主動請纓,魏帝大喜,恩準請求。
這一去,便是兩年。
我也在望玥穀待了兩年,這些年我總一個人放學後打掃教堂。
師兄和師姐們看到總會誇我,讓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雖啟蒙晚,但勤能補拙,又能吃苦。
兩年時間便也追上許多,雖贏不了師兄師姐們,但也不至於落了下風。
這幾年在師父教導之下,我的劍術頗有造詣。
師父總說自己撿到一塊寶,是練武的奇才。
我總覺得師父誇張。
春去秋來,一年四季就這樣輪轉。
天氣越發冷,望玥穀下起今年的第一場大雪。
地麵還沒掃幹淨,便聽到敲門聲。
今日不用學習,也不知是誰記錯了時間。
一邊拉開門我一邊說道:「師兄,今日是休沐日。怎的......」
抬眼望去,大雪紛飛,青年身披雪白狐裘,如皎皎雲間月。
兩年邊關,竟沒讓他變一分,果真歲月不敗美人。
「怎麼?阿巧姑娘不許我進學堂門?」
明顯調戲的話語,在司馬瑾嘴裏說出來,便讓人無法覺得冒犯。
我連忙退後幾步:「師父在內院,司馬公子請。」
司馬瑾與我同行,身後跟著一侍衛,我瞥了一眼侍衛腰間的劍,雖不是世間名劍,但也不差。
「阿巧師妹,怎麼走路還走神?」
我這才瞧見自己險些落了院內魚塘。
連連後退幾步,朝他行禮:「是我失禮,多謝司馬公子搭救。」
瞧我做事謹慎又緊張,司馬瑾倒是笑了笑。
「你我同為望玥真人的門下弟子,不必如此拘謹,稱呼我為師兄就可。」
那一刻我看著那張俊美的臉龐,嘴裏咀嚼「師兄」二字。
不知為何叫了那麼多人師兄,唯有看著他,讓我覺得這二字是如此令人繾綣。
4
因司馬瑾到來,師父將所有學生聚集在學堂中。
司馬瑾朝著師父下跪,連叩三下。
「弟子遵守諾言,活著回來了。」
師父點點頭:「阿瑾,這些年,你為了這天下局勢,真是辛苦了。」
師徒二人點到即止,不說那些太過柔情的話語。
學堂眾人為司馬瑾接風洗塵,隻是師父與司馬瑾單獨說過話後,臉上笑容便少了許多。
宴席散後,師父將我還有師兄蘇元穀與張赫之留下。
此時我們不知自己成了天下棋盤之中的棋子。
堂內燈火通明,司馬瑾大聲道:「師父,各位同門......我父司馬丞相一生為魏朝兢兢業業,卻不想皇帝愚昧,聽信朝中奸臣佞言,稱我父欲叛國自立,處我父予毒酒......如今,天下動亂,魏帝昏庸無道,我欲推其下位。」
此話很是直白。
司馬瑾繼續說道:「諸位可願隨我先打敗起義的肖家軍,助我大哥司馬賀自立為王?」
師父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看向蘇元穀與張赫之。
「元穀,赫之,你們不是一直想為這天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嗎?你們可願意助你們師兄司馬瑾一臂之力?」
「弟子願意。」
我坐在一旁並未答話。
司馬瑾此次前來,便是為了尋找助力。
望玥穀弟子乃人間不可得,亂世方出。
望玥穀弟子無論男女,凡出必定天下。
師父看向我:「姒雲,你如何想?」
司馬瑾的話的確讓人心潮澎湃。
既受望玥穀教養之恩,我自然要承接望玥穀誌向。
且司馬瑾於我有恩,他既然出麵領人,我當一馬當先追隨,為其馬前卒。
「弟子願與師兄們一同前往。」
師父笑了笑,似是經過深思熟慮,他對司馬瑾說:「阿瑾,你看呢?」
司馬瑾看向我,眼眸中似是好久不見的深意。
他對師父開口道:「如此,能得師弟們和師妹的相助,甚好。」
5
師父讓我們三人卜卦,唯我算出三日後啟程最好。
師父隻說一句:「那便聽你們小師妹的。」
三日後,我與蘇元穀、張赫之兩位師兄收拾了各自的包袱,來到了望玥穀大堂門外。
這才又見到司馬瑾的侍衛莫君凡。
此人神出鬼沒,也不知這幾日藏在何處。
他牽來三匹馬。
見我也在同行隊伍中,莫君凡微怔,讓我上馬車。
我搖搖頭,翻身利落上了馬背。
張赫之拍拍他的肩膀說:「莫兄弟,你有所不知,這望玥穀女子武功皆不弱,可莫要小瞧姑娘家。」
隻是此時馬車裏傳來聲音。
「師妹,進來坐。君凡同我一起,他該不自在。」
莫君凡連連點頭,隻是......
我入了馬車內。
待坐定的時候,才察覺與司馬瑾抵膝而坐,屬實讓人......不自在。
同他對視一眼,我便挪開視線,那雙眼睛勾人心魄。
我趕緊轉了轉眸子:「師兄,讓我坐於轎外掌馬車的舵吧!」
司馬瑾朝我笑了笑:「不用,我來便是。」
雖然聽到他這麼說,我還是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然後一個屁股便坐在了外麵。
然後朝後麵的司馬瑾露出了一個十分尷尬的笑容:「師兄,這次就讓我來吧!」
「駕!」
隨著我一聲令下,一行人便出發了。
6
出了望玥穀,我們朝著山下行走至有著好幾座山崖的平地上。
這附近群山環繞,我聽說以前,經常有離部或者其他山寨的人和士兵來偷襲過路的人。
一隊人馬迅速將我們圍住。
領頭將軍目光一挑,朝著馬車大吼:「司馬瑾,給我出來。」
我欲阻攔,肩膀上搭上一隻手。
「莫慌。」司馬瑾從馬車中走下來。
肖亦粗人一個,指著司馬瑾大罵。
「好你個司馬瑾,拿了我辛苦從魏朝奪下的三座城池不說,竟還想從望玥真人那裏撈得好處!」
司馬瑾拍拍袖子上的灰塵,越發像個端方文人。
「肖公子如此大動肝火倒是這不至於,魏帝昏庸無能,殺我父親,此仇不報,焉為君子?不如,肖公子與其父肖將軍與我等聯合,共謀大業。到時候我司馬一家定會將魏都皇位拱手送上,隻要我們聯手一舉攻破魏都!」
肖亦眼眸一轉:「此話當真?」
司馬瑾點頭。
「自然。」
見肖亦不信,我從懷裏拿出望玥穀弟子腰牌。
「望玥穀弟子見證,肖公子可信司馬公子?」
這世人皆知望玥穀最講誠信,有望玥穀擔保,肖亦一揮手,身後圍著我們的那群人便放下武器。
7
深夜,是在客棧裏。
燈內火燭燃燒,莫君凡看著司馬瑾,麵色有些慌張。
「公子,我們本要自立為王,今日雖然他們人多勢眾,但憑我們的功力,殺了他們輕而易舉。」
司馬瑾看著案板上的地圖。
「若此時與肖家結仇,隻怕事未成,我們便先沒了性命。」
張赫之欲說話,被我攔下。
「逞一時英雄,害身後跟隨之人落入險境,與魏帝又有何區別?司馬師兄若是懦弱之人也不會帶著咱們出穀。如今不適合樹敵。」
如此兩位師兄才安靜下來。
司馬瑾微微笑了一下,對我們說:「夜深了,都回自己的房裏休息吧。大概兩日後我們會回到軍營,到時候準備一下前去肖家軍所駐守的羅城,簽訂那份條約。」
師兄們拱了拱手,皆離開了這個房間。
我也準備離去,正當我離開司馬瑾的房間的時候。
司馬瑾叫住了我:「阿巧......」
我轉過頭,望向他時帶著疑惑。
司馬瑾嘴角帶著笑意。
「知我者,阿巧也。」
好像沒說什麼,但我卻隻覺得耳朵又紅又熱。
連忙拱手,離開房間時有些同手同腳。
隻聽身後傳來一聲悶笑。
臉上溫度越發滾燙。
8
兩日輾轉,終於到了軍營。
司馬賀早早得到密信,知我們此時回來,趕緊出營相迎。
司馬賀親自將司馬瑾扶下馬車,二人兄弟情深。
「這莫君凡是如何做事?怎能讓你穿得如此少?你這身體剛好不就,若是病了我可如何和父親交代。」
這司馬賀是武將,說話嗓門大又直來直去。
司馬瑾咳嗽幾聲。
「大哥莫要擔心,我身體很好。望玥穀三位師弟跟來,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裏。」
有司馬瑾提醒,司馬賀才想到我們。
我們幾人皆向司馬賀拱了拱手,以行臣下之禮。
臨近夜晚的時候,我身著男裝,行走在軍營外。
這時候,我聽到司馬賀的帳篷內傳出了些許聲音。
待我走近一些,我便聽到司馬賀生氣的聲音。
「阿瑾,我們要和肖家軍聯合一起攻打魏都?還要讓他們肖家坐上皇位?這不相當於我們又把從他們這兒奪來的城池又拱手相讓嗎?」
司馬瑾趕緊開口道:「大哥,你聽我說。若是再和肖家軍硬鬥,隻會令我軍損兵折將,不如假意安撫了肖家軍,兩軍聯合,定能攻得魏都,以此報了殺父之仇......若是肖家行為不端,大哥可以以此為由再拿了皇位,到時候我定會助你!」
司馬賀歎了聲氣,但他還是妥協了:「好,我信你這一次。」
聽到他們的談話,此時,我隻願司馬一家能夠心想事成。
風一吹,黑壓壓的天空出現一輪圓月。
「阿巧怎麼想起看月亮了?」
我轉頭與司馬瑾四目相對,我看見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都是我的影子。
他伸手拂去我鬢角的碎發。
我連忙後退一步。
司馬瑾也意識到不對,手放在唇邊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阿巧,你知道嗎?每當這輪明月出現的時候,我總會想起我逝去的母親......我父親雖然貴為丞相,但是我母親還在世時,除了我母親一位夫人,便從未納妾。」
司馬瑾望著月亮的眼神帶著深沉的思念。
「司馬師兄的母親,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女子。」
司馬瑾歎了一口氣:「我與我三弟是雙生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因為這樣,生產那日便要了母親的性命。所以母親生下我們之後,三日後便血崩而死了。大哥雖是父親上一位亡妻的兒子,但他自懂事起就一直善待我與我三弟。」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從饑荒後失去父母,我也沒有能力安慰別的失去父母的孩子。我們都是一樣的隻能自己舔舐傷口。
司馬瑾看向我。
「這世間對女子本就不公,活著是最難的事情,阿巧......帶你出來我已然對不起你。你要好好活下去,莫要摻和到這亂世之中。」
他的語氣裏帶著幾分傷感,從選擇跟司馬瑾出來時我就知道,死,是隨時會發生的事情。
「司馬師兄,我既然出來定要完成自己的使命。若我臨陣脫逃,隻怕會被逐出師門。」
司馬瑾笑出聲音。
「你......還真像我母親......若她活著,你們定能聊得來。」
從他人隻言片語中拚湊出母親的模樣,司馬瑾比我還要可憐。
起碼幼時我有母親。
至今仍記得母親的樣子。
9
大軍行走三日,到達羅城。
此地是肖亦的守城,他在城牆上大聲對我們說道:「既然要簽訂條約,一起圍攻魏城,不如你們派親信親自入城簽訂條約。」
司馬賀聽見,也對他大聲道:「若是你們言而無信,殺了我入城的將領呢?」
肖亦扶著手,笑了一下:「若是我們言而無信,你們大可攻城!」
這肖亦喜怒無常,性情極不穩定。
他們若言而無信,雙方必定兩敗俱傷,到時候不知是魏城還是遠方的離部得漁翁之利。
司馬瑾招了招手:「此次聯合攻城是我想出的主意,就讓我進城簽訂條約!」
我騎著馬與他並行:「司馬師兄,我同你一起。」
司馬瑾看向我,有些猶豫,隨即又點點頭。
我和司馬瑾剛一進城,大門便被士兵關閉。
肖亦的父親,肖仁麵前擺著一張桌子。
肖仁先發製人。
「司馬公子,此次簽訂這個條約,若是他日攻進魏城,當我肖家得到這個君王之位,既如此,本將軍也就不計較你幫魏朝奪得了我費盡艱辛得到的魏朝三座城池和殺了我的長子肖卓。」
肖仁話裏有話,根本不像是不計較的樣子。
司馬瑾給我打了一個手勢,隨即同肖仁周旋。
「肖將軍,為報殺父之仇,我也隻能和你們聯合,以氣魏帝。我早已聽聞,魏帝的兒子,三皇子宋禾因生母曾是離部之人,早已暗中收複離部眾人,以對付我司馬一家的軍隊和你們肖家軍......你答應我,若是得了這個天下,便要好好治理。」
肖仁聽到司馬瑾的話,哈哈大笑起來。
「司馬公子名不虛傳,這天下怕是沒有什麼事情是司馬公子不知道的吧?既然如此那就簽。」
司馬瑾拿起那支筆,然後按下了條約上的手印。
肖仁見條約已簽,向後方自己駐足的軍隊招了招手。
「司馬公子真是爽快,今日,我們定和司馬軍一起離開羅城,攻得魏都!」
他身後的士兵皆揮舞著手中的劍,一聲又一聲,振振有辭道:
「離開羅城,攻得魏都!」
然後,羅城大門被打開。
兩支軍隊,一同前往魏都。
10
抵達魏都,軍隊安營紮寨。
司馬家培養的細作傳來密信。
魏帝聽到司馬瑾造反的消息,心中怕怯,所以令三皇子宋禾趕緊帶領離部的人返回帝都以迎接此次都城之戰。
卻不想,宋禾返回途中,離部起了內賊,他們不願意損兵折將來幫助魏朝。
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於是離部人在返回魏都的途中殺死宋禾。
奸臣陸武元站在城牆破口大罵:「想要我魏朝的天下,真是做夢,你們司馬狗賊一族背叛主子,小心不得超生。」
司馬瑾握緊拳頭,手指關節哢哢作響。
「就是他,蠱惑了魏帝,以毒酒殺死我父。」
我連忙按住他的手。
「師兄,莫要壞了大事。」
司馬瑾何等聰慧之人,僅僅一句話,他的手就鬆開。
神色恢複如初。
在望玥穀重新見到司馬瑾時,我已學了術數。
算是小有所成,便一眼就知曉司馬瑾命格不一般。
隻是我欲算時,被師父阻止。
他隻告訴我。凡與司馬瑾有關的事情,都不允許我算。
肖亦叫陣:「武元小兒,今日若開門讓我們進去,爺爺就饒你一命。」
陸武元冷笑一聲,毫不畏懼地回應:「肖亦,你這逆賊,竟敢如此囂張!我魏朝將士豈會怕你?開門迎戰,今日定要讓你們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