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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5

霍廷舟歸來那天,天色陰沉。

他一身玄色勁裝,裹挾著邊關的鐵鏽與煞氣,踏入正廳。

身形高大,麵容冷峻,一雙眼眸深邃如寒潭,此刻正毫不掩飾地打量著我,帶著審視與不悅。

我懶得起身,端著茶盞,輕輕吹了吹浮沫。

他眉頭一蹙:“數月不見,夫人倒是越發有恃無恐了。”

我放下茶盞,迎上他的目光:“將軍百戰歸來,不問妻兒安否,倒先計較起禮數了?”

空氣仿佛凝滯,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

就在這時,一抹素白身影“恰好”飄了進來:“將軍,姐姐,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家人,莫要傷了和氣。”

柳如眉扶著丫鬟的手,嫋嫋娜娜走到霍廷舟身邊,輕聲道:

“將軍一路辛苦,姐姐許是......心情不大好。前些日子子墨生病,姐姐用了些特別的法子,又因教導靈犀之事與三叔公起了爭執......”

好一招避重就輕,顛倒黑白。

霍廷舟眉峰緊鎖,看向我的眼神更冷:

“薑雲,我本欲給你幾分體麵。既你如此不知悔改......”

他從懷中掏出一紙文書,扔在桌上。

“這是休書。”

我瞥了一眼,輕笑:“將軍怕是寫錯了。”

我直視他:“是和離,不是休......還有,孩子們我要帶走。”

他猛地攥緊拳頭,目光如刀:“帶走?讓你繼續虐待他們嗎?”

“不準你欺負我娘!”

小炮彈似的霍子墨突然從屏風後衝出來,張開小手擋在我身前,小臉漲得通紅。

“我生病,娘救了我!”他伸手一指柳如眉,“她才是壞女人!”

霍廷舟愣住了。

霍靈犀也走了出來,她沒有像霍子墨那樣大喊大叫,隻是平靜地站在我另一邊。

“父親,”她抬起頭,眼神不再怯懦,“母親沒有苛待我們。”

“她在教我們讀書、算賬,教我們如何立身處世。”

“這些東西,比女紅有用得多。”

霍廷舟的目光在我們三之間逡巡,臉上的冷峻一點點龜裂。

那雙深邃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錯愕與動搖。

他收回扔出的休書,緊緊捏在手裏:“此事暫緩......我自會查明。”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柳如眉咬緊了唇,怨毒地瞪了我一眼,追著霍廷舟跑了。

正廳裏隻剩下我們三個。

霍子墨拉著我的衣角,仰著頭:“娘,別怕。他要是趕你走,我跟你一起。”

他拍拍胸脯:“我保護你。”

霍靈犀也握住了我的手:

“娘,我也跟你走。女兒的繡品,已經能換不少銀子了。夠我們一家三口生活。”

我心裏一動,看向他們。

這才發現,他們手裏各自提著一個小小的、鼓鼓囊囊的包袱。

前所未有的暖意湧上心頭。

這就是我一直渴望的親情啊。

上天到底待我不薄!

重來一世,讓我體會到了我前世窮其一生都在追求的東西。

霍廷舟決定暫住主院,說是要“觀察”我這個“惡毒主母”。

我沒說什麼。

愛住哪住哪,我懶得理他。

但他來我院子的次數,卻越來越多......

06

起初,他隻是冷著臉,默默看著我如何“管教”孩子。

看我讓子墨和靈犀一起吃飯,葷素搭配,不許浪費。

看我逼著子墨練字,寫不好就罰他紮馬步。

看我檢查靈犀的賬本,錯一處便罰她重算十遍。

他眉頭能夾死蒼蠅,卻硬是忍著沒發作。

許是那天孩子們的維護,讓他犯了嘀咕。

這天午後,霍廷舟端著棋盤不請自來:

“手談一局?”

他棋風淩厲,步步緊逼,一如他在戰場上的風格。

我隨手應著,不拘一格。

他撚著白子沉吟:“夫人棋路,新奇。”

“生存之道罷了,不求章法,但求活命。”我落下一子,截斷他一路。

他抬眸看我,目光深沉。

這時,傷兵營送來報告。

他不再避我,竟直接念給我聽:

“傷兵傷口潰爛,高燒不退,軍醫束手無策。”

我拈起黑子:“傷口必須清理幹淨,腐肉的話......剜掉,最後用烈酒消毒。”

霍廷舟抬頭看我,滿眼震驚:“你說什麼?”

“清創,消毒,縫合。”我重複道,“就像縫衣服一樣,把幹淨的皮肉對齊縫好,才能長得快,不易感染。”

“哦,現在的醬酒濃度不夠,待我給你畫個‘蒸餾器’圖紙,你叫人打造出來,提純了用,效果才好。”

他盯著我,白子遲遲未落,又問:

“戰時糧草調配混亂,效率低下,何解?”

“流水線作業。”我隨口道,“把裝卸、運輸、清點分開,各人專司其職,熟能生巧,速度自然快了。”

他思忖片刻,忽然大笑,推枰認輸:

“今日,是夫人贏了。”

孩子們對我愈發親近。

子墨成了我的小尾巴,每日纏著我問醫理。

靈犀也常來與我討論經營之道。

霍廷舟起初覺得,兩個孩子所學均非正道。

但他們一個神采飛揚,一個沉靜自信。

與從前的怯懦、跋扈判若兩人。

他便任由我放手去教,甚至偶爾會參與我們的討論。

兩個孩子感受到了他的改變,態度也開始慢慢軟化,不再像最初那般防備。

我們一家四口關係漸趨融洽,有的人坐不住了。

府裏開始流傳一些風言風語。

說我不知廉恥,與外男在城外茶寮舉止親密。

丫鬟來報時,霍廷舟也在。

他聽完,麵無表情:“掌嘴二十,扔出府去。”

我攔住了:“將軍息怒,她隻是如實稟報,又不是她傳的謠言。”

霍廷舟看向我:“那依夫人之見?”

我微微一笑:“不妨就請那位‘外男’對質。順便,查查這謠言的源頭。”

我意有所指地瞥向窗外,柳如眉的身影一晃而過。

霍廷舟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眼神驟冷:“查。”

不過半日,結果便出來了。

源頭直指柳如眉院裏的一個婆子。

那婆子一口咬定是自己看不慣我的做派,胡亂編排。

霍廷舟沒信,下令徹查與婆子往來之人。

柳如眉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告饒撇清自己。

霍廷舟雖未直接處置柳如眉,但禁止她再來霍府。

謠言不攻自破,柳如眉惹了一身腥。

我看著霍廷舟處理此事的利落手段,心中微動。

這男人,雖然固執,卻不愚蠢。

風波過後,柳如眉在茶館堵住了我,說是賠罪。

弱柳扶風,眼底卻藏著掩不住的怨毒:

“姐姐,前些日子的事,是妹妹禦下不嚴,累得姐姐受委屈了。”

我看著她,心中忽然一動。

指尖輕輕敲擊桌麵,口中隨意哼起一段旋律:

“陽光總在風雨後,烏雲上有晴空......”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飄入柳如眉耳中。

她的身子猛地一僵。

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神裏,除了怨恨,更有一閃而過的驚愕。

果然。

我勾起唇角,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浮沫。

07

我給霍廷舟出的主意,醫治傷兵和流水線作業,得了聖上嘉獎。

霍廷舟趁熱打鐵,為我請封誥命。

他這算是徹底認可我了?

不等我細想,柳如眉竟不顧下人阻攔,闖了進來。

她像瘋了一樣,臉上再無半分柔弱,隻剩扭曲:“薑雲!是不是你?!”

我皺眉:“什麼?”

“別裝了!”她眼珠赤紅,“你那天唱歌,不就是在試探我嗎?”

“那首歌,還那些法子,酒精消毒,流水線......你是‘薑雲’,但是你不是‘薑雲’!”

她說的顛三倒四,我卻聽懂了,心下一沉:

“你認識我?”

“何止認識!你告訴我!憑什麼!上一世你風風光光,卻不肯拉我們一把!這一世,你還要來搶我的榮華富貴!”

她歇斯底裏,狀若瘋魔。

“你是誰?”我冷聲問。

柳如眉發出尖銳的笑:

“我是誰?我是林媚啊!你親愛的弟媳!”

林媚?!

那個總愛貪小便宜,嘴又碎的女人?

她惡毒地盯著我:“你個蠢貨,死了也是活該!上一世我們能弄死你,這一世,我照樣能搶走你的一切!”

弄死我?

轟——

塵封的記憶碎片猛然炸開。

前世,我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

父母眼裏隻有弟弟。

我拚命讀書,勤工儉學讀完醫學院,成了一名外科醫生。

我以為終於可以擺脫那個吸血的家。

可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終結了我短暫的一生。

我死死盯著她:“車禍......是你們......”

“沒錯!”林媚得意地揚起下巴,臉上帶著殘忍的快意,“你的好弟弟,早就給你買了意外險!你死了,他拿到一大筆賠償金,逍遙快活!”

“但是我沒想到,”她話鋒一轉,滿是怨毒,“男人有錢就變壞,他居然在外麵養了小的。”

“而且他還給我也買了保險!想故技重施弄死我?”

“我怎麼可能像你那麼蠢,讓他得逞?我直接找到他們偷情的地方,一把火......哈哈哈,大家同歸於盡!”

她笑得前仰後合,眼中卻無半分笑意,隻剩下瘋狂的恨意。

“沒想到吧?老天爺居然讓我穿越了!成了這柳家庶女!”

“我早就打聽清楚了,霍家權勢滔天,霍廷舟年輕有為,主母無德愚蠢。拿下將軍夫人之位易如反掌。”

“我好不容易把‘薑雲’溺死在湖裏。”她死死瞪著我,“誰知道,你他媽也穿過來了!還占了我的位置!”

她猛地收斂笑容,惡狠狠地盯著我:

“不過,你得意不了幾天了。”

“沒了霍廷舟護著,我看你還怎麼囂張!”

說完,她轉身,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巨大的震驚和憤怒過後,是刺骨的寒意。

晚上,霍廷舟回來,我屏退了左右。

“將軍,”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

我將穿越、前世、林媚的陰謀,全部說了出來。

我說得口幹舌燥,心中忐忑不安。

畢竟,穿越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

霍廷舟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翻湧的驚濤駭浪。

屋內一片死寂。

許久,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所以,柳如眉,就是害死你的人?”

我點頭。

他猛地握緊拳頭,手背青筋暴起,眼神淩厲,殺意凜然。

“我相信你。”他看著我,眼神堅定,“不管你是誰,來自哪裏,現在,你是我霍廷舟的夫人......我很感激,現在的是你。”

我心中一暖,眼眶有些發熱。

“她似乎還有後招。”我提醒道,“她離開時,說我得意不了幾天。”

霍廷舟冷笑:“跳梁小醜,能翻起什麼風浪?”

話雖如此,他眼中卻也多了警惕。

“我會立刻派人去查,查她謀害原主柳氏的證據,以及她入府後的所有往來。”

他頓了頓,看向我:“在此之前,夫人務必小心。”

我點頭:“我省得。”

一場更大的風雨,似乎正在醞釀。

林媚既然敢放下那樣的狠話,必然有所依仗。

她知道的“未來信息”,會是什麼?

她又在暗中策劃著什麼陰謀?

夜色漸深,燭火搖曳。

霍廷舟握住我的手,沉聲道:“別怕,有我。”

08

霍廷舟動作很快。

翌日,便有暗衛回報,查到了林媚入府後,與幾位朝中官員的夫人往來密切。

其中幾位,恰是霍廷舟政敵的家眷。

“她倒是會鑽營。”霍廷舟冷哼。

我卻隱隱覺得不安:“她費盡心機接近這些人,恐怕不隻是為了後宅爭寵。”

林媚前世敢殺人騙保、惡意縱火,絕非善茬。

她處心積慮,所圖必定更大。

霍廷舟沉吟片刻:“我會加派人手,盯緊她和那些府邸的動靜。”

然而,林媚行事謹慎,幾天下來,暗衛並未發現實質性的證據。

反倒是京中開始流傳一些對霍廷舟不利的言論。

說他擁兵自重,意圖不軌。

我心頭一沉,林媚這是想動搖他的根基。

這天午後,霍子墨像個小炮彈一樣衝了進來:

“娘!我今天去掏鳥蛋,正好聽到那個壞女人跟一個人密謀壞事!”

他掐著嗓子,模仿著尖細的腔調:

“什麼......栽贓......將軍......功高震主......秋獵......”

我瞬間抓住了幾個關鍵詞。

栽贓!秋獵!

我心中警鈴大作。

皇家秋獵,是每年一度的盛事,皇親國戚、文武百官皆會參加。

若是在秋獵場上出了事,栽贓霍廷舟謀反......後果不堪設想!

我一把抓住霍子墨:“你還聽到了什麼?”

霍子墨努力回想:“還有......什麼......兵符......裏應外合......”

夠了。

我立刻去找霍廷舟。

我將霍子墨的話複述了一遍,加上我的推測。

霍廷舟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她想在秋獵時候構陷我謀反?為什麼是這個時間?”

“所以我覺得構陷你隻是個幌子。”我分析道,“她的所圖可能更大......”

我用手指了指天。霍廷舟一臉凝重,聲音冰冷:

“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我們怎麼辦?”我問。

他轉過身,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既然她設好了局,我們便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

“對。”霍廷舟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秋獵場,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我們開始秘密布置。

霍廷舟不動聲色,依舊每日處理軍務,仿佛對即將到來的危機一無所知。

暗地裏,他調動了最信任的親兵,替換了秋獵的部分守衛。

我則躲在房裏,搗鼓我的“秘密武器”。

特製的迷藥粉末,藏在香囊裏,遇火即散。

強效的解毒劑,以防萬一。

還有一整套的外科急救包,用油布仔細包好。

這些東西,或許能派上用場。

秋獵的日子,如期而至。

天高雲淡,皇家獵場旌旗招展。

我們一家乘坐馬車,前往獵場。

霍子墨和霍靈犀顯得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

我安撫地拍了拍他們。

抵達獵場營地,寒暄,見禮,一派祥和。

林媚也來了,一身素雅,臉上掛著柔弱無辜的笑,仿佛之前的狠話從未說過。

她向霍廷舟行禮時,眼神不經意地掃過我。

深處是一種近乎癲狂的平靜。

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帶著一種魚死網破的決絕。

09

號角長鳴,秋獵正式開始。

皇帝宣布了規則。

王公大臣們躍躍欲試,氣氛熱烈。

霍廷舟一身勁裝,跨坐馬上,英姿勃發。

我帶著孩子們在馬車附近,並未走遠。

就在這時,林媚突然出現,跪倒在地。

“陛下!臣女有要事稟報!霍將軍意圖謀反!”

她聲音淒厲,帶著哭腔。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霍廷舟麵不改色,冷眼看她。

“臣女有人證物證!”林媚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函,高高舉起,“這是霍將軍與北狄私通的密信!還有這位,是負責傳遞消息的信使!”

一個穿著仆役服飾的男人被推了出來,瑟瑟發抖地跪下。

“陛下明鑒,小的、小的親手將信交給北狄使者......”

皇帝接過信,臉色鐵青。

“霍廷舟!你作何解釋!”皇帝怒問。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緊緊攥住了袖口。

霍廷舟上前一步,並未看那信,隻盯著林媚:“一派胡言。”

“陛下!霍將軍擁兵自重,早有不臣之心!此次秋獵,便是他動手的最好時機!”林媚聲嘶力竭。

她的嘶吼仿佛信號一般,剛一出口,便異變陡生!

營地外圍傳來廝殺聲。

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直指皇帝!

“有刺客!”

“護駕!”

喊聲四起,場麵大亂。

霍廷舟拔刀擋開箭矢。

一群黑衣蒙麵人從林中殺出,刀光凜冽,衝向禦駕和霍廷舟。

“保護陛下!”霍廷舟大吼迎上。

混亂中,我看見林媚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

她安排的人,不僅要刺殺皇帝,還要順勢“除掉”霍廷舟這個“叛臣”。

好一箭雙雕。

我立刻將霍子墨和霍靈犀推向馬車:“快躲進去!鎖好門!”

孩子們嚇得小臉煞白,但還算鎮定,手腳並用地爬進車廂。

我反手摸出藏在袖中的香囊。

幾名刺客逼近霍廷舟側後方。

我猛地將香囊擲向那邊的火盆中。

“噗”的一聲輕響,香囊炸開。

淡黃色的粉末瞬間彌漫。

刺客動作一滯,隨即軟軟倒地。

“用濕布捂住口鼻!保護大人!”我朝著霍廷舟的親兵喊道。

他們如夢初醒,立刻堵住了缺口。

混亂中,一支流矢擦著一位老臣的手臂飛過,帶起一串血珠。

老臣痛呼倒地。

“醫官!快叫醫官!”有人喊。

我掃了一眼,快步上前,撕開他的衣袖,傷口不深,但流血不止。

我迅速取出止血粉和繃帶。

“按住這裏!”我指揮旁邊一個嚇傻了的年輕官員。

迅速清創,上藥,包紮。

動作一氣嗬成。

那位老臣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娘!”霍子墨推開馬車們,衝著我喊,“那邊!有人鬼鬼祟祟!”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幾名穿著侍衛服飾的人正悄悄靠近皇帝,眼神不對。

是死士!

“攔住他們!”我厲聲高喊。

霍廷舟聽到了我的示警,回身一槍,精準地將一名死士釘在地上。

他如戰神下凡,長槍揮舞,無人能近其身。

他帶來的親兵也迅速反應,與叛黨和刺客戰在一處。

局麵逐漸被控製。

林媚臉色慘白,難以置信。

刺客和死士被一一擒獲、斬殺。

霍廷舟收刀抱拳:“陛下,叛黨已除。”

皇帝驚魂未定,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一切似乎塵埃落定。

突然,林媚像瘋了一樣衝向馬車!

我心膽俱裂。

林媚一把抓住來不及反應的靈犀,將匕首抵在她頸間。

靈犀嚇得小臉慘白,卻咬著唇沒有哭。

“別過來!”林媚嘶聲尖叫,狀若瘋癲。

“薑雲,霍廷舟!你們不讓我好過,我就讓你們的女兒給我陪葬!”

10

我心跳如擂鼓,但我逼自己冷靜。

“林媚,放開靈犀。”我的聲音出奇地平穩。

“放?薑雲,你毀了我的一切!”林媚雙目赤紅,匕首又逼近一分。

靈犀的小臉更白了,但眼神倔強,死死盯著林媚。

“你的?”我嗤笑,“那些原本就不是你的東西?偷來的終究要還。”

“你胡說!”林媚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我才是天命之女!我本該擁有一切!”

“是嗎?可你現在像什麼?”我繼續刺激她,“你以為挾持一個孩子,就能讓你脫身?”

“你看看周圍,你的人都死光了。”

“皇帝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霍廷舟......”我故意一頓,“他隻會讓你死得更快。”

她果然分神了。

霍廷舟動了,快如鬼魅。

“哢嚓”一聲脆響,林媚的手腕被卸了力道,匕首落地。

下一瞬,靈犀已被霍廷舟穩穩抱入懷中。

“爹爹......”小丫頭終於忍不住,摟住他的脖子放聲大哭。

霍廷舟抱著女兒,反手一掌將林媚扇翻在地。

“拿下!”他聲音冰冷。

侍衛立刻上前,將癱軟如泥的林媚捆了起來。

霍廷舟將靈犀交給我,快步走到皇帝麵前,呈上一疊文書。

“陛下,此乃柳如眉勾結廢太子餘孽,意圖不軌的罪證。”

“此女當年謀害臣妻薑氏,現在在秋獵中安插死士,欲行刺陛下,嫁禍於臣。”

皇帝叫人傳上證物,臉色從鐵青到煞白,最後是壓不住的暴怒。

林媚與同黨的往來密信,有人證的畫押供詞,甚至還有當年柳氏“意外”落水現場找到的一枚屬於林媚的玉佩殘片,......鐵證如山。

他猛地將案幾上的茶盞掃落在地:“毒婦!亂臣賊子!好大的膽子!”

“將柳氏及一幹逆黨打入天牢!嚴加審訊!”

“不——!”林媚披頭散發,狀若厲鬼,“薑雲!霍廷舟!我做鬼也......”

侍衛用破布堵住她的嘴,將她拖了下去。

但我隻是平靜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

11

塵埃落定。

聖駕回鑾,霍廷舟因功受賞,加封太保,賞黃金千兩,良田千畝。

皇帝還特意召見了我:“霍夫人智勇雙全,臨危不亂,救治傷員,更示警有功,當賞。封一品誥命夫人,賞玉如意一對,錦緞百匹。”

我謝恩領賞,波瀾不驚。

真正的獎賞,是身邊的家人安然無恙。

回到將軍府,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正軌,卻又有什麼不一樣了。

飯桌上依舊分餐,但氣氛是暖的。

“娘,這個好好吃。”子墨指著一盤糖醋小排,吃得滿嘴流油。

“好吃就多吃點,但蔬菜也要吃。”我夾了一筷子青菜到他碗裏。

他皺了皺鼻子,還是乖乖吃了。

靈犀安靜地用飯,嘴角卻微微上揚。

霍廷舟看著我們,眼神溫柔。

飯後,我拿出幾塊木頭,教孩子們玩華容道。

“這個怎麼解啊?好難!”子墨抓耳撓腮。

靈犀卻拿著其中一個,若有所思地擺弄。

霍廷舟坐在我身邊,拿起一塊木塊,笨拙地模仿。

“將軍,這可比行軍布陣難?”我打趣他。

他難得有些窘迫,“術業有專攻。”

偶爾,我們也會為孩子的事拌嘴。

“子墨該練武了,不可懈怠。”

“他今天幫我整理藥材很用心,勞逸結合懂不懂?”

“你那是歪理。”

“我這是科學。”

爭論往往以霍廷舟無奈的歎息,和我得意的輕哼結束。

然後他會握住我的手,低聲道:“都聽夫人的。”

有日晚間,我鋪開紙筆,開始寫寫畫畫。

“在做什麼?”霍廷舟湊過來。

“籌備開醫館。”我頭也不抬,“不能總指望你養活。”

他失笑,握住我的手:“我養活你,天經地義。”

“那不一樣。”我抽回手,“我想做點事,教些女醫出來。”

他沉默片刻:“好,我支持你。”

他動用關係,鋪麵、文書很快到位。

“雲記醫館”開張,專收女徒。

一時間,京中議論紛紛,有讚歎的,也有等著看笑話的。

我懶得理會,一門心思撲在醫館和教學上。

漸漸地,“薑神醫”的名聲傳開。

我的醫館,成了許多女子的庇護所和希望之地。

靈犀及笄後,我開始教她管家看賬。

她上手很快,心思細膩,頗有章法。

不出一年,府內庶務和幾處鋪麵田莊,她已能打理得井井有條,偶爾還會提出些新點子。

“娘,我覺得南邊的莊子可以改種棉花試試,京城棉布價錢一直不錯。”她拿著賬本,分析得頭頭是道。

子墨這小子,每天往醫館跑。

跟著我認藥材,看我處理外傷,還像模像樣地幫著安撫病人。

“這個傷口要先用烈酒擦洗,然後上金瘡藥,再用幹淨紗布包好,記住了嗎?”

他對著一個來看病的小孩,板著臉囑咐,活脫脫一個小大人。

落日熔金,灑滿庭院。

我處理完醫館的賬目,伸了個懶腰。

霍廷舟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從背後環住我。

“累了?”

“有點。”

他將下巴抵在我發頂,聲音低沉:“辛苦了。”

我靠在他懷裏,看著院中追逐打鬧的兩個孩子。

“霍廷舟。”

“嗯?”

“......沒什麼。”

他收緊了手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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