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我在蘇斐眼中看到了欣喜和激動。

女帝威嚴的走了進來，她走到我身邊時一頓，還是越過我走向了上座。

下麵跪倒了一地。

“大膽，見到女帝，還不下跪？”

蘇斐朝我膝蓋一踢，我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女帝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終究忍了下來。

蘇斐傲然的回稟：

“陛下，此人正是黑風寨大當家，屬下生擒此人，願陛下處置。”

她的部下開口邀功：

“蘇副將年少有為，立此大功，還望陛下早做嘉獎，以免寒了部將的忠誠之心。”

女帝不去理會她們，轉頭問我：

“你覺得呢？我該如何處置？”

蘇斐一愣，疑惑發聲：

“陛下何必去問一個亂臣賊子？”

女帝身邊的隨侍厲聲斥責：

“大膽，居然敢質疑陛下，掌嘴。”

女帝身邊的隨從麵無表情的走下來，對著蘇斐狠厲的掌扇起來。

她的臉瞬間腫脹起來。

下麵的眾人不明所以，瑟瑟發抖，不敢再開口。

我忍痛站了起來，指著眾人，含恨出口：

“我要他們統統給黑風寨陪葬。”

沈北風猛然抬頭：

“陛下此舉，恐難服眾。”

女帝冷冷的示意，她身邊的侍衛直接將沈北風拿下。

不一會兒院子裏傳來沈北風淒厲的慘叫聲。

我看到點滴冷汗從眾人額頭溢出，再也沒有人敢發出一字。

許久之後，女帝才威嚴開口：

“蘇斐剿匪有功，賜大將軍之位，男侍十名。”

她淡淡的看著我：

“將黑風寨餘孽拿下，帶回行宮，孤親自審理。”

蘇斐麵露喜色，連忙開口謝恩。

我有些不可置信，不由得愣在了那裏。

我被帶走時，看到院子裏的沈北風已經被打的鮮血淋漓，暈死過去。

蘇斐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下屬把他抬走。

皇城行宮，我身穿一身華貴宮裝。

對於女帝的討好，百般抗拒。

“晴兒，你可知皇姐為何這般做？”

女帝歎了一口氣。

“當初你與我打賭，如果你能建立自己的小王國，我從此不再幹涉你的自由。”

“可是結果呢，黑風寨現在蕩然無存。”

“裏麵大多是忠心愛國之士，卻因為你的一己之私，他們留守黑風寨，跟你講義氣恩情。”

“他們本來會有一個光明美好的未來。”

提起黑風寨，我不由動容。

“你再看看現在，你把至高無上的權利留給了我，我捏死你的仇人如同螻蟻一般。”

“但是我又必須論功行賞，維護國家各方麵的利益關係。”

我的眼淚嘩啦一下流了出來。

壓抑許久的情緒徹底爆發，我抱著皇姐委屈的哭泣。

“我的黑風寨沒了，我的兄弟們沒了，我的孩子沒了。”

“皇姐，我恨，我好恨。”

“難道真的就這樣算了嗎？”

皇姐眼神淩冽：

“難道你忘了，我可是賞給了蘇斐十個男侍呢。”

“那些都是我提前調教好的，你要明白，有些仇比殺了他們還要殘忍。”

“得到再失去，讓他們如同垃圾一樣的活著，不是更能解氣？”

不久後，行宮傳出消息。

黑風寨餘孽畏罪自盡，長公主擇日選夫。

6

數月之後，我與侍從坐在茶館二樓，聽見街上一陣喧囂。

沈北風被蘇斐絕情的踹翻在地上。

一個男侍趴在蘇斐懷裏嚶嚶哭泣。

她厭煩的用腳踩在沈北風的臉上：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管起我來了？”

“算起來你也算是黑風寨餘孽，我留你一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居然還肖想我正夫之位？”

沈北風掙脫開來，他用力的抓住蘇斐的裙擺不可置信：

“你答應過我，等我替你爭得女將軍的位置，你就會嫁給我的。”

“況且你還懷了我的孩子。”

蘇斐厭惡的踢開他的手：

“你也配我生下你的孩子？”

“你既然能背叛鐘情，以後你也照樣會背叛我，我可不敢放個隱患在身邊。”

“你老老實實在府上等著我臨幸也就罷了。”

“還竟學些爭風吃醋的把戲，誰給你的膽量傷害阿和？”

“還不趕緊給阿和道歉？”

沈北風麵色慘白：

“明明是這個賤人故意栽贓我的，你不信我？”

那個男侍伸出自己的纖纖玉手，上麵殷紅一片。

他委屈的低語：

“將軍，你最愛我的手了，沈公子是嫉妒你對我的寵愛，才將熱水潑在我手上。”

“我受點委屈沒什麼，誰讓您的將軍之位是沈公子為您求來的呢？”

蘇斐聽到男侍的話，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她一巴掌扇在沈北風臉上：

“如果不是你到處宣揚我的將軍之位得來不正，我何以不能服眾？”

沈北風摸著自己的臉頰反駁：

“我沒有......”

“你給阿和磕幾個頭，我還讓你回將軍府，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蘇斐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沈北風麵如死灰，他失笑出聲：

“蘇斐，你可曾愛過我？”

蘇斐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愛？哈哈，沈北風，黑風寨大當家倒是愛你如命，可惜她已經被你害死了。”

“你覺得我敢愛你嗎？”

她直接命人將沈北風按在地上，連磕幾個響頭。

“沈北風，你還以為你還是黑風寨那個逍遙快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寶貝疙瘩啊。”

“你現在不過是我蘇斐養在身邊的一條狗罷了！”

看著蘇斐心疼的擁著男侍瀟灑離去，沈北風癱軟在地。

他回想起在黑風寨的日子。

我總是默默的寵著他。

當他要跟著我下山時，我攔住了他：

“山下那麼危險，我可舍不得夫君受一點點傷。”

當他想吃糖醋排骨時，我被煙熏黑了臉，掩飾著自己的燙傷，對他笑顏如嫣：

“夫君不用擔心，我這次學會了，以後就能經常做給夫君吃。”

當我生產時，在屋內疼痛難忍，我仍舊拚命的大喊：

“夫君，我可以的，你別進來，屋內太汙穢了。”

當我抱著孩兒幸福的依偎在他懷裏：

“夫君，我們會一起陪著他快快樂樂的長大，對不對？”

沈北風早已淚流滿麵，他終於意識到他失去的是什麼。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7

路過的人群開始對著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就是這個男人為了權貴背叛了自己的發妻，殺害了自己的孩子，真是豬狗不如。”

“真是我們男人中的恥辱，居然還有臉去求著做人家的正夫？”

“這種人就應該賣到象姑館，任人蹂躪。”

無數的菜葉子，茶雞蛋仍在沈北風身上。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要遭受萬人唾棄的地步。

我不由輕笑，我知道這些都是皇姐的計謀。

先在軍營中散播謠言，讓眾人以為蘇斐的女將軍勝之不武。

讓她與沈北風生出嫌隙。

接著在群眾中傳播他的所作所為，讓他受人唾棄。

看著沈北風的慘狀，我笑的抒懷。

也算明白了皇姐的那句話，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活著才是最好的懲罰。

我按照皇姐的旨意，在北街舉行了盛大的選夫儀式。

全北城的王孫公子聞訊趕來，其中不乏江湖中人。

我蒙著麵紗端坐在後台，看著前麵的男人發揮著各自所長。

“聽聞長公主一直身居宮中，神秘的很。”

“女帝大有栽培之意，也許以後我們也能成為後宮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夫。”

“這次選秀，哪怕做個公主的男侍，我也願意。”

“誰不願意的，這可是一步登天的機會。”

聽著他們的討論，我把目光放在了一人身上。

那就是人群中的沈北風。

我故意在他望來時掀起了麵紗。

我看到他激動的衝了上來：

“是你嗎？”

“情情，我知道是你，你還活著對嗎？”

我示意攔著他的隨侍退下。

他慌亂的開始訴說：

“你活著太好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失去你我才知道我到底失去了什麼。”

“你怎麼樣才可以原諒我？”

我巧笑出聲：

“這位公子倒是有趣，不妨接入宮中逗樂。”

他壓下心中的激動，連連開口：

“隻要你給我機會留在你身邊，哪怕做個洗腳婢我也願意。”

我一共選了五人帶回了宮。

我讓他在塌前服侍，我當著他的麵寵幸了一個又一個男侍。

“沈公子，要勞煩你為我擦洗了。”

每個男侍都能隨意的指使他，輕賤他。

終於在一晚，他爬上了我的榻。

他卑微的祈求我：

“情情，今天讓我來服侍你好不好？”

我一腳將他踹到地上，語氣厭惡：

“下賤的東西，本公主的榻豈是你想爬就能爬的？”

我直接以衝撞公主為名，讓他把他扒光了扔出了皇宮。

沈北風絕望的走在大街上，迎麵撞上了愜意的蘇斐。

蘇斐伸手攔著了他：

“怎麼，被公主拋棄了？”

“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公主能看上你？”

“或許你在將軍府門口跪上幾日，我勉強可以考慮讓你也做個男侍。”

蘇斐大笑著摟著男侍轉身離去，卻沒看見沈北風眼中滔天的恨意。

8

在皇姐的縱容下，

蘇斐以大將軍自傲，變得越來越狂妄。

她開始縱容她的男侍各種作妖。

今天不是調戲了哪個良家婦女，明天就是貪了哪個官員的錢財。

終於，她的男侍居然綁架了尚書府的千金，並且賣家了窯子裏。

這件事情引起朝野動蕩。

彈劾蘇斐的奏折落了厚厚一遝。

我知道是收網的時候了。

我果斷請皇姐下了旨。

蘇斐被罷職抄家，收回了將軍府。

沈北風在一處破廟裏找到了躲避仇家追殺的蘇斐。

“蘇斐，原來我可以活的很幸福，都是你個賤人害了我。”

蘇斐看著他失笑：

“沈北風，何必把臟水潑在我一人身上。”

“當初是你主動聯係到我，是你說從小對我就有不同的情誼，是你主動提出獻祭整個黑風寨給我當聘禮。”

“也是你親手下的軟骨散，親手殺了你的孩子，你現在悲憤給誰看？”

沈北風聽得連連後退。

蘇斐冷哼一聲，嘲諷出口：

“如果不是看你有用，你以為就你那弱不禁風的模樣，我會看的上？”

“不對，就是你誘惑我，一切都是因為你。”

“你給了我希望，又將我拉入絕望。”

“我要帶著你一起去地獄。”

沈北風發瘋似的拿著刀捅進了蘇斐的身體。

蘇斐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肚子。

她的眼中仿佛又浮現出那些將領向她恭賀：

“蘇將軍，實至名歸。”

“蘇將軍威武！”

可惜一切都是短暫的美夢，現在夢醒了。

她伸手伸向那些虛無，卻什麼也沒有抓住。

沈北風癲狂的大笑：

“情情，我替我們的孩兒報仇了，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不行的話，我把命還給你。”

他抽出刺進蘇斐的尖刀，狠狠地貫穿了自己。

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個嗔怪的女孩：

“你呀，總是讓我操心。”

“放心吧，就算你變成了一個老頭，我也會愛你的。”

他知道，他永遠失去那個滿眼都是他的女孩了。

“晴兒，他們被人扔在了亂葬崗，沒有一個人替他們收屍。”

“你的心結可以放下了。”

皇姐摸著我的額頭，歎了口氣。

我再次去了黑風寨，將我兄弟們的屍骨葬在了一起。

我顫抖的撿起稚兒的屍骨，與他們放在一起。

“孩子，有這麼多嬸嬸伯伯陪著你，你不會孤單的。”

重新回到宮裏，皇姐已經準備離開。

“晴兒，這江山就交給你了，皇姐累了。”

“皇姐也想去體驗一下自由的天空。”

“放心，皇姐永遠在你身後，你什麼時候需要皇姐了，皇姐就會出現。”

我動容的緊緊抱著皇姐：

“交給我，你去吧。”

我登基的那日，萬裏晴空。

我在天空中看見了我黑風寨的那些兄弟們，他們仿佛在向我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