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推下樓梯,進了醫院。
卻得知,姐姐體檢查出了腎衰竭,而我的腎剛好配型成功。
慌亂中,我拿錯了病曆,家人誤以為是我需要姐姐捐腎。
霎那間,他們臉色驟變。
“捐腎的風險那麼多,我們決不允許你姐姐去冒險。”
“你安的什麼心,自己病了,還要把你姐姐拖下水。”
姐姐更是以即將頂替我出國為由,讓我死了那顆心。
苦苦維係的親情,被他們扯斷了最後的紐帶。
我心灰意冷,放下診斷書,徹底放棄了這個家。
1
拿到姐姐的診斷書時,我已經被推下了手術台。
麻藥剛過,我渾身疼的厲害。
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隻有冷冰冰的器械在滴滴作響。
主刀醫生麵色凝重的看著我,說我小腿骨折嚴重。
若是想給姐姐簡熙捐腎,至少要修養一年。
他將配型成功告知單遞給我,並叮囑我要多為自己的學業做考量。
而我確實猶豫了。
為了登上國際舞台,我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
男友蕭厭得知我即將登上世界舞台時,哭的比我還大聲。
就這麼放棄,我不甘心。
可簡熙自小陪在爸媽身邊,她替我彌補了爸媽對弄丟我的愧疚和思念。
倘若她出事,爸媽可怎麼活?
我糾結著拿不定主意,決定租輛輪椅回家和他們商量。
2
我進門時,他們一家人正有說有笑地圍坐在一起吃晚飯。
大哥簡白楠和他的未婚妻吳佳也在。
他們舉杯歡慶,明顯家裏有大喜事發生。
可這熱鬧的氣氛因我的出現,仿若被按下暫停鍵。
餐廳瞬間冷場,親人不滿地皺眉,一道道不善的目光齊齊向我投來。
媽媽見狀,輕咳兩聲,強裝關切的將我推進餐廳。
“手術怎麼樣?醫生有沒有說多久能恢複?”
我心裏清楚,她表現的再熱絡,也遮蓋不住眼底的淡漠與敷衍。
暖色調的餐廳此刻在我眼中冷的刺股,牆上掛著的全家福照片裏,每個人都笑得燦爛,獨我自己貼上去的一寸照顯得格格不入。
我默默收回視線,強忍著渾身不適,從兜裏掏出了姐姐的體檢報告遞給媽媽。
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姐......腎衰竭需要腎源,你......”們別擔心。
後半句話還卡在喉嚨裏打轉,媽媽就跟觸電似的,一把將報告甩回我手裏。
“不就是摔了一跤,怎麼還腎衰竭上了,聽媽的,心放寬了,什麼病就都沒了。”
體檢報告在她手中連一秒鐘都未停留,甚至都沒細看,薄薄的一張紙上還帶著我掌心的溫度,就被她像扔垃圾似的丟了回來。
對麵的簡白楠擰緊了眉頭,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簡餘,你是不是成心給人添堵。”
“你姐姐好不容易拿到出國表演的機會,全家都在慶祝,你就非得現在說這些。”他語氣咄咄逼人,好似我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
“阿楠,你別這麼說,畢竟腎衰竭除了找到匹配的腎源,就隻能等死了。”
吳佳也跟著插話,一臉責備地看向我。
“你也是,安的什麼心呐,自己病了,還要把你姐姐拖下水,這也太不懂事了。”
她微微搖頭,顯然對我很是失望和不滿。
他們的數落聲在耳邊嗡嗡作響,可我全然沒放在心上。
隻將視線緩緩移到媽媽身上。
“媽,您也這麼覺得?”
我緊緊地攥著剛剛遞錯的病例單,知道他們誤會是我得了腎衰竭。
可就在刹那間,莫名上湧的情緒,讓我突然不想解釋了。
甚至開始期待這場誤會,能像藤蔓一樣肆意瘋長。
餐廳內倏地安靜下來。
媽媽坐回座位,低著頭,開始默默抹眼淚。
爸爸終於抬眸,目光沉沉地壓在我身上。
他說:“我記得你得了不少獎學金,正好這錢別省著,該花還得花,保命要緊。”
媽媽像是如夢初醒,趕忙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
“對,你爸爸說的對,既然你手裏有錢,就得抓緊想辦法找腎源,可不能耽誤了。”
簡熙將一杯水朝我推了過來,聲音溫柔寵溺。
“你呀,就是心思太重才會生病的,以後要多喝水,喝水排毒,記住了沒?”
我沉默著,將水杯又推了回去。
視線從在場的每個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簡熙身上,聲音平靜的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
“錢的事兒,不用你們操心。”
“我隻想知道,姐姐,能不能給我捐腎。”
原本帶著幾分喧鬧的餐廳,再次安靜下來。
“嘭”!爸爸猛地將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
“不行!”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
“捐腎的風險那麼多,我們決不允許你姐姐去冒險。”
我直視著他,問,“爸爸,你是想眼睜睜看著我死嗎?”
爸爸憤怒地指著我。
“你明知道捐腎的後遺症那麼多,還要你姐姐給你捐腎。”
“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哪怕是配型成功,我們也絕對不會讓你姐姐去。”
對於爸爸的反應,我早有心裏準備。
畢竟,作為打小走丟的孩子,親生父親對我的尋親之舉很是回避,對我貿然闖進他們生活的嘗試也充滿抵觸。
但好在媽媽和姐姐對我還算照顧。
我緩緩看向媽媽。
媽媽早已淚流滿麵,無助地直搖頭。
可我還是對她抱有一絲微弱的希望,我盼著她能站起來告訴我,她願意為了我,去醫院做配型。
我奢望她能像平日裏對姐姐那樣,過來抱抱我。
然後溫柔地在我耳畔呢喃一聲:“別怕,媽媽在。”
然而,現實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臟。
她流著淚,說出了讓我徹底死心的話。
她說,“孩子,你拿了那麼多獎學金,隻要給錢,肯定多的是人願意給你捐腎。”
她攥著姐姐的手,止不住的落淚,眼底滿是心疼和不舍。
“你姐姐不行,她是我的命,別說一顆腎,就是少塊肉,我這心就跟被千刀萬剮了一樣疼!”
這一刻,我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冰水。
原來,他們並不愛我。
我滿心失落,把視線投向身旁的簡熙。
自我踏入這裏,簡熙待我還算可以。
偶爾有點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是做慣了大小姐的緣故。
起碼她不會像簡白楠那樣欺負我。
因而我想做最後的掙紮。
但此刻,簡熙全然沒了往日溫和的模樣,滿眼怒火地瞪著我。
“簡餘,你簡直不可理喻!”
她情緒激動地站起身,像是壓抑了許久的不滿,此刻終於爆發。
“你一直覺得當初走丟是爸媽的錯,所以從進這個門,你就對我們充滿敵意,說話總是陰陽怪氣,覺得我們所有人都欠了你。”
“但是,做人得懂收斂,知分寸,平常那些小摩擦我們可以裝看不見。可捐腎這種大事兒,你說的這麼隨意,不就是想把爸媽架在火上烤,讓他們左右為難嗎?”
她強忍著即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努力把哽咽憋回去,才又接著說。
“他們要是不同意捐,你肯定會大吵大鬧,說他們偏心。他們要是同意捐,就會對不起我,更要麵臨同時失去兩個女兒的痛苦。”
“簡餘,你不能這麼自私!”
簡熙說著就撲進了媽媽的懷裏,大聲哭了起來。
而媽媽聽完的她的話,哭的更厲害了。
“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當年鐵了心要兒女雙全,哪會懷上雙胞胎,不然......”
媽媽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她未出口的後半句是——不然也不會多出我這麼個累贅。
大哥簡白楠安撫的拍了拍媽媽的肩,看向我的眼神毫不遮掩憎惡。
簡熙哭著抬起頭,一臉義憤填膺。
“簡餘,我不會讓你毀掉這個家的。今天我就把話撂這兒,捐腎的事兒你想都不要想,你死了那條心吧。”
她堅定的仰起頭。
“還有,這兒事兒跟家裏其他人無關,往後要是有人指責,也別說是家人狠心。”
“要說就說我,是我鐵石心腸,見死不救,所有的罵名我來擔!”
簡熙的表情決絕的好似要奔赴戰場。
我將病曆單輕輕折好,放進口袋,才一字一頓問道。
“你確定,不捐?”
簡熙輕輕地拍了拍媽媽的後背,朝我斬釘截鐵的說。
“不捐!”
“你要罵就罵我,別怪爸媽,是我要準備參加國際舞蹈大賽,總不能為了你,讓我放棄這麼難得的機會。”
一旁的爸媽聽了,心疼的直安撫她。
並讓她放心,以後要是有人說,罵名絕不會落在簡熙頭上。
我被他們的話,逗得笑出了聲,可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是啊,人總不能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大好前程。”
簡熙不明所以的瞪我一眼。
而媽媽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她癱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捶著胸口。
“怪我啊,是我貪心,非要求個有兒有女!”
好好的一頓家宴,被我攪的烏煙瘴氣。
爸爸猛地一腳踢翻身旁的凳子。
從包裏掏出一遝錢,大步走到我跟前。
嫌棄至極的甩在我臉上。
“既然病了,就拿著這些錢有多遠滾多遠。”
“你媽媽今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一臉凶相,那模樣仿佛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強忍著淚水,屈辱地撿起砸在我臉上的錢,數了數,一共三千。
我紅著眼看向爸爸,仍舊不死心的想要個答案。
“為什麼?”
“如果今天生病的人是簡熙,你們也會這麼......”
“夠了!”
爸爸將水杯重重地砸在桌上,水杯瞬間四分五裂,碎片飛濺。
他強硬地打斷我的話。
“當初就該把你丟的更遠些!”
他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心上,將我心底對親情的幻想徹底碾碎。
刹那間,周圍一切仿佛凝固,死寂在耳邊蔓延。
隻剩我內心翻湧,被真相刺痛的心,千瘡百孔。
原來如此!
“哈哈......”
我看著他們,笑得淚流滿麵。
苦尋多年的家人,竟是害我吃盡苦頭的元凶。
可憐我還愚蠢的將他們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再抬眼,我嘲諷的看著他們。
“原來是棄養啊!”
“可既然棄養了,為什麼在我找上門時,不把話說清楚。”
“是你們養在身邊的這個廢物不夠優秀,需要我來襯托嗎?”
我把那遝錢連同簡熙的體檢報告,一起朝他們砸了過去。
“一個國際舞蹈大賽的參賽資格,還要靠我摔斷腿,她才能拿到末位替補名額。”
“看來,二位在培養廢物這方麵,還真是‘天賦異稟’,堪稱廢物中的典範!”
媽媽終於停止了假哭。
她氣急敗壞的指著我。
“畜生,畜生!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畜生來。”
這麼羞辱人的話,簡白楠頭一個受不了。
他衝過來揚起拳頭。
吳佳也跟了過來,看樣子都想打我。
我毫不畏懼的仰著臉,挑釁喊道,“打啊!”
“有本事就動手,你們要是不怕明天登上熱搜,被全國人民圍觀,就盡管打!”
爸爸站在一旁,氣得渾身顫抖。
他怒目圓睜,伸出手指著門口,大吼。
“滾!”
“從今往後,你不在是我簡家人,是死是活,都跟我簡家無關。”
從他們狠心把年幼無助的我,遺棄在孤兒院那刻起。
我與這個家就再沒關係。
我嗤笑一聲,揚起臉,憐憫的看著他。
“好!求之不得!”
我朝躲在媽媽懷裏的簡熙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那麻煩簡先生立個斷親字據,我可不想再跟你們有任何瓜葛。”
所有人皆是一愣,像是反應不過來。
“怎麼,不敢立?”
爸爸被我的話徹底激怒,他從包裏扯出一張白紙,寫完後讓其他人在上麵按好手印,甩到我臉上。
“拿了趕緊滾,以後都別來求我們!”
我不緊不慢的撿起字據,看完,踹進兜裏。
“放心,咱們以後,誰先求誰,誰就不得好死。”
簡熙情緒激動地朝我咆哮。
“對!誰先求誰,誰就不得好死!”
“還不快滾啊你,是想把爸媽氣死嗎?”
我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這位大姐錯了,我啊,沒有爸媽,要是有估計也早被雷劈死了!”
3
離開簡家我本該如釋重負。
苦尋多年的家人,竟是手握屠刀的劊子手。
她們不配我傾盡所有。
我也終於可以心安理得的為自己而活。
可走著走著,淚水就模糊了視線。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我的輪椅卻卡在一個小小的水坑裏,怎麼都轉出不來。
即便我磨破了雙手,輪椅依舊動彈不得。
我麻木地望著熱鬧的夜市,數著萬千燈火。
卻始終找不到屬於我的那盞燈。
手機不斷震動。
打開一看,是爸媽分別在兩方親人群裏發布了通知。
“養女簡餘,忤逆父母,道德敗壞,經全家商議,自即日起,簡餘與我家正式解除收養關係,日後,若是簡餘打著我們的名義向大家尋求幫助,均與我家無關,望各位知悉,勿受其蒙騙!”
手機還在叮叮當當響著,可我的視線卻被‘收養’兩個字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收養!
哈哈哈!
居然是收養。
隻一瞬,我渾身血液逆流,耳邊嗡鳴一片。
我不敢想,倘若身患重病陷入絕境的換成是我,麵對血肉至親這般決絕的拋棄,內心該是何等絕望。
簡誌強這麼做,是想將我往死路上逼。
消息一出,兩邊家族群瞬間沸騰了起來。
大家都在好奇發生了什麼事。
三姨一幅早就料到的口氣:“我就說這從小沒養在跟前的孩子心眼子賊多,難一條心,現在被我說中了吧!”
簡家大伯秉持著和事佬的態度:“別意氣用事,血濃於水,都是一家人,等氣消了把事說開就好了。”
兩邊人都知道我並非養女,隻當是家庭矛盾,鬧鬧也就罷了。
簡白楠卻不想我有活路,站出來控訴。
“簡餘得了重病,非要簡熙挖腎,還要將全家拖進泥潭才肯罷休。”
此話一出,群裏安靜了一瞬,緊接著,新一輪激烈的討論再次如潮水襲來。
“挖腎啊!我滴個乖乖,各種後遺症一大堆。”
“這孩子也是可憐,在外麵流落了十好幾年,才找到家,又患重病,要是我的孩子,挖心我都給她。”
眼看著輿論要一邊倒,簡熙隻得親自下場。
“各位,關於捐腎的後遺症,其嚴重程度如何,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簡餘今天能為了自己逼迫我爸媽,明天就能找到各位頭上。”
“我爸媽就是擔心大家,一時惻隱之心去幫簡餘,最終把自己的家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爸媽分別在兩方親人群裏放話。
“她要是找到你們頭上,真出了事兒,我們可概不負責。”
此話一出,沒人敢再發言。
畢竟誰都不想惹禍上身。
簡熙又委婉的發言。
“大家害怕捐腎很正常,不想捐也並非難以啟齒的事,誰家不是七老八小一大家子人要養,要是我生病,我是絕不會讓親人去冒這個風險,更別說開這個口。”
她們本就打著看熱鬧來的,此話一出,忙不迭附和起簡熙。
斷親一事,終於塵埃落定。
我身下的輪子也在這一刻終於掙脫困住它的小小坑窪。
我大哭著將群聊截屏,錄屏,一個都沒落下。
一片淚目中,我看到蕭厭焦急的朝我跑來。
4
我留下的體檢單,被全世界遺忘。
簡熙拉著爸媽,天天在網上曬幸福。
大哥結婚。
她曬全家福。
“如果親情有形狀,那麼一定是一張全家福。”
她還給我單獨發了一張,配文:“惡毒的人,不配擁有幸福。”
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出國參賽前一個月。
她發全家人陪她旅遊的視頻。
“平凡的日子,有家,有愛,有陪伴。”
下麵一堆網友羨慕她有個溫暖的家。
出國參賽前十天。
她瀟灑宣言。
“人生乘風破浪,姐姐準備啟航了。”
家人整整齊齊為她留言,加油打氣,爭取拿個大獎回來。
出國參賽前一周。
簡熙曬不動了。
我卻毫不意外。
因為她收到了體檢結果。
而校網也同步上傳了舞團取消她替補的參賽名單。
5
我跟簡熙一個學校,我是領舞,而她卻連伴舞的替補名額都夠不到。
直到我摔下樓梯,被緊急送往醫院。
她才有機會爭取到替補名額,一起在醫院做體檢。
而男友的導師恰好是我的主刀醫生,所以我提前知道了她的檢查結果。
我放不下好不容易找到的家人,就求著蕭厭幫我做了配型。
結果,自然是成功了。
簡熙找來時,我正在主刀醫生的指導下做複建訓練。
簡白楠不管三七二十一,隨便揪住一個醫生就要破口。
還是簡熙製止了他。
她看向我的主刀醫生滿臉焦急,語氣卻故作鎮定。
“醫生,您看看,這檢查結果肯定不對。”
她目光似有若無的掃向我。
“您可能不清楚,我家最近跟這位鬧了點不愉快,她男朋友蕭厭就在你們醫院實習,肯定是蕭厭氣不過我不給他女朋友捐腎,所以偷偷篡改了我的體檢報告。”
她的話瞬間炸開了鍋。
原本忙碌的醫生護士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目光在我和她之間來回打量。
簡熙眼裏閃過一抹得意,似乎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測。
“這種醫德敗壞的人,可不能留著。今天能為私人恩怨篡改我的體檢報告,害我錯失出國參賽的機會。明天他就能為了利益,收受賄賂。”
主刀醫生起身看著她,神色莫名。
“那個......姑娘啊,你的體檢報告不可能出錯。”
簡白楠剛壓下去的怒火‘噌’地一下就竄了上來。
“放你娘的屁!是不可能出錯,還是不敢承認。”
“說,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費,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個滿意的說法,我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主刀醫生看他簡直不可理喻,要叫保安。
簡白楠見被輕視,氣得直接砸了身旁的電腦,還要衝過來揍人。
下班過來接我回學校的蕭厭進門,正好趕上這一幕。
他一隻手輕鬆摁住簡白楠。
“報警!擾亂醫療秩序,直接送他入刑。”
簡熙忙擠出一抹假笑,上來拉架。
“誤會,誤會。”
“我哥他不是故意的,您快把正常的體檢報告還給我,這事兒,我們可以不追究。”
蕭厭甩開簡白楠,嫌棄的擦了擦手,過來扶我。
“不是早給他們了嗎?”
我笑笑沒說話。
陪我做配型的兩個護士小姐姐,推開蕭厭,一左一右的把我夾在中間,不滿的嘀咕。
“這什麼極品,她們都不把你當人看,你竟然還想給她配型捐腎,腦子有坑吧。”
“就是,早晚我都要敲開你的腦袋來看看,這裏麵是不是全是水。”
簡熙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人站不穩似的搖晃兩下,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簡白楠正要跳起來教訓那兩個詛咒她妹妹的護士。
卻發現所有人瞬間噤聲,滿目驚恐地朝一個方向看去。
是血!
簡熙的下麵不斷有血水流出。
雪白的裙子迅速被血水染紅。
速度之快,大有血崩之勢。
簡熙方寸大亂,慌忙伸手去擦裙子上的血汙,可無論她怎麼費力,那血汙卻越擦越多。
“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咬牙朝我大吼。
“是你,一定是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笑了笑,並不把她的指責放在眼裏。
眾人再看著她時,已目露同情。
可這份同情於她而言卻是一道無形的枷鎖,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簡熙徹底崩潰,雙眼一番直挺挺地昏了過去。
收到消息的家人急帶著她四處檢查。
可等來的結果,無一例外。
患病的人是簡熙。
她們也終於在那遝砸向我的錢裏,找到了我留下的體檢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