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之日
路過你的全世界
我的小叔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怎麼?這麼快就忘了我怎麼教你的了?」 男人輕浮戲謔地捏起我的下巴,被迫和他對視。
「跪下,自己清理」
當然沒有忘記,那簡直是我烙印在骨頭上的,永遠揮散不去。
......
1
我重生了。
刺鼻的消毒水和回蕩著的應急鈴聲提醒我這裏是醫院,也是我上輩子結束的地方。
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前世被虐待的種種湧上心頭。
而上輩子把我折磨致死的罪魁禍首現在仍然坐在我的床邊,作為我唯一的家屬照料著我。
顧昀,我的小叔,八竿子打不著沒血緣關係的親戚。
在我的記憶裏,15 歲那年父母北上離開了我,留我一人在山城。
過了沒幾天,一個遠房親戚來了我家,監視,控製,羞辱,虐待了我整整六年。
終於在第六年他生日那天,我在洗澡的時候打碎了鏡子,劃過了自己的喉管,脫離了痛苦。
「顧昀,以後每年你過生日吹完蠟燭,別忘了給我上香。」 我在他懷裏留下一句不痛不癢的話辭別。
沒想到還能再次醒來,更沒想到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在他懷裏。
既然你不肯放過我,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醒了?」 他支著腦袋歪在床邊,似乎並沒有多驚訝我重生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短促的響了一下,瞬間隱匿在黑暗裏。
「......」
「霖霖,我給你煲了銀耳羹和雞湯......」 男人嘴角帶著陰沉的笑,輕聲開口,語氣裏盡是虛偽。
我不寒而栗,顧昀每次笑的時候,就意味著我要迎接懲罰了。
高三那年,為了擺脫變態小叔的控製,我答應了校霸的追求,準備遠走高飛離開重慶。
出發的前一晚,我被小叔囚禁在別墅地下室......
顧昀搶走了我的手機,修長的手指輕掃手機屏幕,解開了麵容。
可笑,就連我的手機麵容都是他的臉才能解鎖。
錄麵容那天,他說這樣我隨時隨地就能看到他了,事實上我除了上廁所,幾乎幹什麼他都會跟著。
隻要我想用手機就需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能解鎖,更變態的要求是我兜裏每天都要裝著他的照片,以防萬一他不在我也能應急。
男人輕車熟路的打開我的聊天軟件和相冊,毫無疑問的看到了我和男友的聊天記錄和機票截圖。
幾乎是在看到的那一刻,他徹底爆發。手機被重重的擲在地上,碎成無數塊。
男人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壓進沙發的角落,另一隻手顫抖的護著我的後腦勺。
「別他媽跟我說你喜歡誰,愛上誰——,他帶不走你。」
我腦子空白,隻覺得窒息感席卷而來,而他掐著我的手卻絲毫沒有卸力,直到我紅著雙眼求他放過我,並且答應他不再和男友聯係,這才鬆了手。
緊接著又換上了一副好好先生的斯文樣子。
「霖霖乖,你根本體會不到我有多害怕失去你,我隻是稍微想到你對別人好的樣子就已經嫉妒的要發瘋了,看到他居然想把你帶離我身邊,我怎麼能接受呢」
他總是這樣,凶狠執拗後又裝的脆弱可憐,發完瘋後又急著道歉。
而我早已習以為常,我隻能乖乖點頭表示接受他的道歉。
準備遠走高飛這件事泡湯後的一個月我都住在潮濕陰冷的地下室,那裏的空氣和病房一樣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四周都是圓角,若非無任何的尖銳物品,恐怕我早已脫離苦海了。
......
回憶至此,一股反胃感湧上來,我抽出被他緊扣著的手,打翻了桌上的銀耳羹。
這是在醫院,想必他也不敢對我怎麼樣。他動手了才最好,把我殺了,他被判刑。這是我能想到我倆最好的結局。
可意想之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瓷碗碎裂在地上,男人蹲在地上把幾個大瓷片拾在手裏。
「先別下床,小心紮到」 他轉過頭去清掃。
我一點點控製著自己的抽搐和眼角的淚水,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自從顧昀進入到我的生活以來,我就是淚失禁的體質,我恨自己控製不止情緒,我恨自己會把脆弱的一麵暴露在他麵前。
諷刺的是,曾經拿碎玻璃片在我手臂上劃下一道道口子的人此刻正在清掃著地上幾個肉眼不可見的微小瓷片。
他說的話總是那麼冠冕堂皇。
「我來吧,您剛獻完血該歇著。」 護士姐姐進來接過了男人手裏的掃帚。
看啊,所有人都會覺得顧昀是一個再稱職不過的陪伴者,沒有任何人會相信我說的話和我受過的傷。
每當我嘗試著把這些苦告訴別人希望得到救贖的時候,我都會被認作是瘋子。
我不是沒有想過要逃跑。
我向隔壁的鄰居求助,未果。
顧昀甚至帶我搬離了我住了十幾年的家,挪到了重慶郊區,那裏有一棟獨棟別墅。脫離了所有的喧囂,我也失去了所有能求助的人。
「沒有鄰居的打擾,霖霖可以放心了」 他對我這樣說。
在他酒後質問我有沒有談戀愛的時候,他拿鏡子的碎玻璃劃傷我手臂。我哭著蜷縮在衛生間的角落裏,顫顫巍巍的撥打報警電話。
我給警察看我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警察不但沒有抓捕顧昀,反倒讓他對我多加看管。
在一次次的嘗試後,我絕望了。
我開始妥協就這樣和他生活下去。
我放棄了反抗,對他言聽計從,隻希望能少受點皮肉之苦。
2
「我想去洗個澡。」 不知道在這裏躺了多久,我甚至能聞到自己身上的臭味。
說起來很惡心,上一世就連洗澡顧昀都要在門口看著,有時甚至要進來盯著。
他總是拿著我換洗下來的衣服和浴巾在浴室門口等著我,過五分鐘就要敲敲門甚至打開偷看我一眼,變態至極。
而當我將這些足以把他告上法庭的罪狀一一告訴警方的時候,顧昀總是能巧舌如簧的替自己詭辯逃脫罪責,而他回到家以後,就會變本加厲的把我控製起來。
我把水流開到最大,浴室的霧氣瞬間遮住了水池上的半身鏡。
我討厭照鏡子,我討厭看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吻痕。
這些草莓印字甚至比我手臂上的疤痕還讓人生厭。
我的小叔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他從不把人倫綱紀放在眼裏,所有語言宣泄不了的肮臟東西全都會被他洋洋灑灑的傾注進畫裏。
而這一幅幅畫的女主角永遠都是赤裸通紅的我。
事實上,他也對我做了這些畫裏他所宣泄的事。
我盯著鏡子裏自己不再純潔的身體出神,直到門口響起清脆的幾聲叩門聲。
「霖霖?沒事吧。」
「霖霖,我進去看一眼啊。」 見我沒理他,他又補了一句。
這等缺德事他顧昀不是沒幹過,在我洗澡的時候不打招呼就偷偷進來我早已習以為常。乃至他今日打了招呼我反倒覺得反常。
我快速裹了一件浴巾,卻忘了關掉花灑。水柱傾泄而下,這條浴巾倒像是欲擒故縱似的被打濕的若隱若現。
我抬頭對上他開門時不知道該看哪裏的慌亂眼神。
男人的耳朵到脖子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啊......那個......你沒事就好,洗完叫我啊」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吞吞吐吐的,這個人說話做事向來都是雷厲風行。
出來後我呆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銀杏樹樹葉被風吹落,積在地上厚厚一層。
「看什麼呢?霖霖」 男人挪到我身邊,同樣搬個椅子坐下。
我討厭他喚我名字,更討厭他對我噓寒問暖。
「想把你埋在這樹底下。」 我轉過頭漠然盯著他。
他顯然是被我的話驚到了。
「你做了那麼多的虧心事,能埋在這算是厚葬。」
他蹲在我麵前,一雙含情眼就這麼看著我。長著吳彥祖的臉,有顆秦始皇的心。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陷進過這灘溫柔鄉裏。
他仍然注視著我。他確實變了許多,照往常我敢說出這樣叛逆的話早就被死死掐住脖子壓在床上了。
或許是現在門外就有護士,他總歸是顧念著臉麵不敢放肆。
我似是得了出氣的機會一樣,一股腦罵出了好些難聽的話,翻出了無數的陳年舊事。而他卻沒表現出我期待的反應,聽到我說他虐待我,囚禁我,他幾乎像失憶了一樣隻是愣愣的聽著,任憑我把極臟的字眼往他身上甩。
「罵出來好點了嗎?喝點水。」
有時候我也會懷疑,麵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上輩子霸淩我,虐待我的小叔。或許是他怕遭報應,改頭換麵了吧。
3
「顧先生,您太太可以出院了。」
不得不說顧昀把我照顧的很好,以至於從醒來到現在不到三天的時間,我就被轟了出來。不難理解,沒了醫生的庇護,我就又成了大灰狼掌心的小兔子,任他擺布。
不過「太太」這個稱呼可真夠讓人惡心的。
我說過,顧昀從不把人倫綱紀放在眼裏。不管他是不是和我有血緣關係的小叔,他都敢這麼做。
回到那個熟悉的別墅。
門口放著兩雙情侶拖鞋,玄關的地方還有無數張我們的「合照」,冰箱上貼著顧昀給我定的規矩,不能吃涼的,不能吃剩的......
說起那些「合照」,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合照,都是一些我的自拍或被他剪下來,或被他 p 上去,合成的合照。
他保留了這裏的所有,宣告著一切還是從前的樣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顧昀畫的那些肮臟的畫不見了。
顧昀非常反對我在家裏不穿鞋光著腳瞎跑,那又怎麼樣,我巴不得他氣死。
進了門我把鞋子甩在一旁就光腳踩在地上。一方麵是不喜歡穿鞋的感覺,主要還是因為不想和他穿情侶款的鞋子,特別還是卡通圖案。
「霖霖,別著涼了。來把鞋子穿上」
從前他對我處處都是命令,我原以為已經是最討厭的了。沒想到重生一次他把我當小孩一樣對待。見我不穿鞋甚至拎著拖鞋在屋裏追了我一圈,最後把我抱到沙發上強行穿上。
「我手機呢?」
上一個手機早就被他在查我早戀的時候摔得粉碎。沒錯,從那以後到現在我居然一直沒有手機。
沒有手機是對當代年輕人多大的懲罰啊!
如果前世沒有好閨蜜佳佳每天來看我,借我玩玩手機給我講講當下發生的事情,怕是我早就和這個現代社會脫節了。
說起來也有好久沒見佳佳了。自從上輩子我嘗試了一次自殺未遂被送進醫院後,醫生就再也不許任何人來刺激我,僅留下一位家屬陪同,就是顧昀。
害我自殺的人卻在我床前日日守著。顧昀做過不少這種自相矛盾的事情。
......
男人從兜裏掏出一個嶄新的最新款手機,從包裝盒裏拿出來給我。
「二手機?你改造過了的?隻能給你打電話,隻有你一個聯係人,隻有電話功能,相冊還綁定了你手機的終端是吧」 這一世我大膽了許多。
「.......」
「霖霖......新的。」 男人眼角漫過幾分委屈,語氣也哽咽了起來。
哭給誰看?晦氣。
我冷嘲熱諷的嗤笑一聲,拆封手機。
我靠,果然是個新的,甚至連密碼都是未設置的。
這是我頭一次用不用他臉就能解鎖的手機。
拿到新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聯係我的好閨蜜。我按照記憶輸入了佳佳的微信,很快顯示通過了好友。
【佳佳:寶子!你醒啦】
【我:嗯嗯!咱們什麼時候出去玩啊,我可想死你了!】
【佳佳:現在就行!咱去影院吧,新上映了一個懸疑電影。】
我對著屏幕傻笑,也許我現在唯一的快樂就是佳佳給的吧。盯著屏幕傻樂嗬了五分鐘才注意到了蹲在我身邊抬頭看我的顧昀。
男人喉結微滾,語氣隱忍帶著哭腔。
「好久沒見你這麼笑了......」 話音落下,男人的哭腔又加重了幾分。
的確,在和顧昀生活在一起之後我一年都不見得笑一次。換做是誰,跟虐待自己的人在一起都笑不出來的吧。保不齊下一秒他手裏點燃的煙頭就會落在我的小臂上,又或者他手裏攥著的酒瓶子會碎在我眼前。
「你沒了我就笑出來了」 懟他他不還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就當他活該了。
「別總是這樣,我還想多陪你兩年」
拉倒吧。我心想。
他擦了擦臉,轉身去廚房準備晚飯。
3
按照和佳佳的約定,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發去影院。
聽見廚房裏叮叮咣咣的聲音並未停,想必他應該是不知道我要偷偷溜走。
見到閨蜜後,我迫不及待的講述我重生的經曆。一頓白活把佳佳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管我說什麼,她都堅定地說我隻是治好了腦子。
「我上次見你的時候,就是你自殺未遂,然後顧先生把你送到醫院,就不許我再見你了。」
「當時你的血型怎麼也匹配不上,血庫裏也沒有。幸好顧昀的血型和你適配,人家可是抽了足足一大管子血才把你救回來的。那會都確認你脫離危險了......到你這咋成重生了?小說看多了吧霖子。」
難道我的記憶出現錯亂了嗎?
「他救活我也是為了繼續虐待我,不值得可憐」 我啐了一口,這種偽善的人真讓我心生厭惡。
「顧昀啥時候虐待過你嗎?!」
「這這這些傷,可不都是他弄得嗎」 我撩起袖子向佳佳訴苦,可好像這些我被顧昀虐待的經曆隻在我腦海裏才有。和當初我求助鄰居的反應一樣,現在我的閨蜜也不相信我說的話。
她一口否認顧昀對我做過的罪惡。
越聊越懵,還是好好看電影吧。
懸疑電影的噱頭總是很大。我不是推理迷,全程都瞌睡著。
佳佳是個電影博主,對某些電影她總是有獨特的見解。
「這女主以為全家人都是神經病,殺了全家,最後的反轉看得我頭皮發麻,原來她自己才是精神出問題的那個」......
電影都結束一個小時了,佳佳還在跟我複盤這個電影演的什麼。是不是所有的博主都喜歡給身邊的朋友安利......
「你快說好不好看嘛!」
「行行行,好看。」 我敷衍一句。
心裏想的卻是,不就是一群神經病嗎?好看什麼了
從影院出來就已經是淩晨了,在酒吧又晃悠了幾個小時。
這才是我這種年輕人該有的生活啊!整天和顧昀那種老氣橫秋的人生活在一起,一潭死水真沒意思。
可見是不能在背後議論別人
剛說完手機就在兜裏沒完沒了的鈴鈴作響。
【顧昀:你還好嗎?】
【顧昀: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顧昀:看到求你回個消息,我很擔心】
......
這是顧昀第一次用「求」這個字。顧氏集團總裁開口求人,放在整個商圈裏都是爆炸性的新聞。
「你小叔對你真不錯」
「回吧」
到底這麼多年他養著我,廢了不少財力。衝那些錢再給他點麵子吧。
......
家裏亮著一盞微弱昏黃的燈,正對著門口的桌前坐著一個黑影。低沉壓抑。
我醉醺醺的打開門直接略過他往臥室裏走。偌大的別墅連廁所都有三個,卻隻有一個臥室。
顧昀不許我自己睡覺,他總說需要抱著我才能睡得著。可跟他睡在一起我總是不得安眠。
「你喝酒了?」
黑影從椅子上站起來,手裏拿著一針針劑向我緩緩走來。
如索命厲鬼。
「去哪了。」 麵前的惡魔死盯著我,仿佛我下一秒鐘說出來的答案違拗他的心意就會死在他手下一樣。
聞到我身上的酒氣,男人輕聲開口,漆黑的瞳孔中盡是壓抑的怒氣。
「你要把我逼成什麼樣?我不是說過不可以喝酒的嗎,就這麼喜歡讓我擔心嗎?」
我太熟悉這情節了。
下一秒他的手就又纏繞上我的脖子,把我踹在地上,逼我跪著仰頭看他。
不輕不重的一腳把我踹攤到在地上半天沒能動彈。
許是喝了些酒的緣故,胃裏翻江倒海的,沒忍住吐了出來。
男人修長的手指瞬間抽回,居高臨下嫌棄的看著我
「忘了我怎麼教你的?」
「跪下自己清理幹淨」
看啊,和曾經一模一樣的淩辱。這才是他,這才是真實的顧昀。
酒壯慫人膽。
重生這輩子我怎麼也不能重蹈覆轍。
在他的頭湊過來的那一刻,我抄起桌子上放的玻璃調色盤砸在他腦袋上。
調色盤碎了一地,我的手也劃出了幾道口子,他的頭也淌出了血。
我如瘋癲一般站起來,抄起桌上一切我能搬動的重物反複擊打男人已經淌血的太陽穴。
醉酒情況下殺人會背叛死刑嗎?我癱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手中沾滿血的碎玻璃片。
好消息沒把他打死,不用坐牢。
壞消息,這都沒把他打死,還得在家坐牢。
我漸漸的失去了意識。大概是那支鎮定劑被他推入我體內了。
鎮定劑是顧昀對我常用的手段。每當我稍有反抗不聽話的時候,這支針劑就會讓我快速冷靜下來聽從他的擺布。注射鎮定劑後的幾個小時都是無法行動的狀態,我需要完全依賴他。跟他接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覺得無比惡心。
萬幸的是這次喝了酒,我昏睡了過去。隻要感受不到顧昀對我的肢體接觸,能不能動彈我並不在意。
4
說實話,每次睜眼的時候我都希望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換句話說,隻要身邊沒有顧昀就好。
事與願違。
男人背對著我坐在床邊。我轉了個身繼續裝睡。
「醒了?」 溫柔磁性的嗓音響起。
我懶得去應他。
「想上學嗎?我聯係了巴蜀二中的老師,你現在可以回去上學了。」
這句話稍微讓我起了點興致。此刻我格外的想要接觸外界。
「霖霖乖乖聽話,把藥吃了。明天就送你去上學」
我二話不說,抓起他手裏的藥生吞了下去。我不在乎這藥的作用是什麼,是什麼都好,肯放我出去就好。
男人的手楞在半空中。我並沒有喝他遞來的水。
顧昀還算是一個守誠信的人,第二天把我送到了學校。
我討厭他開著豪車進我們學校,引得一眾人來圍觀。好像這種注視都是在表達對我的羨慕。或許換做是我,看到別人從豪車上下來,還有一個帥哥護送進學校,想來也是會羨慕的。
班裏的陳設一切如舊。
「休學那個回來了」
「聽說當年就是她自殺未遂被搶救過來了」
「不知道現在她腦子好了沒」
......
重返學校的這幾天認識了不少的新朋友,每天放學的時候都是和朋友一起出校門,最先入眼的一定是那輛加長的林肯。這是在我說了不喜歡豪車接送以後顧昀特意換的一般般的車。
「其實我可以坐出租回去的」
「那不行,我的公主我得親自接送」
在校門口的一句話給他惹了無數的桃花。
第二天學校裏傳開了三班那個腦子不好的女生有一個霸總小叔。
這幾天的課業量逐漸的加重了,休學一年的我落下了太多的知識,現在看著數學題宛如天書。
除了霸總,我的小叔還有一個學霸人設。任何難題在他的講解下都會變得簡單易懂,在這一方麵我是肯定他的。
這學期第一次的期中考試上,我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這之中離不開顧昀的悉心教導。
最近生活算是回到了正軌,顧昀突然變得無比正常,再也沒有發過瘋。
......
後來通過閨蜜的聯係,我重逢了當年的前男友,學校的校霸,王馳。
畢業那天,我們關係好的幾個聚到了很晚。顧昀突然變得很懂事,不問也不催,隻是告訴我他一直在門外等著,我什麼時候出來了什麼時候接我回去。
那天我們幾個玩的盡興,喝了不少酒。
少年犯下的錯總是在蟬鳴的季節。那晚顧昀在門外守了一夜,殊不知等的人就在旁邊的旅店享受著偷嘗禁果帶來的刺激。
我並不是第一次,雖然王馳沒有顧昀那麼有經驗,但起碼是我願意,在顧昀那裏我隻有被迫的配合。
我還是像以前一樣藏著自己的戀情,生怕小叔發現了會再次把我囚禁起來。
在洗衣服的時候,小叔發現了我兜裏裝著的安全套和開房憑證。這次他表現得卻格外的風平浪靜。
小叔坐在床邊和我聊著天。現在這個狀態他倒像是一個知心大哥哥在提醒自己的疼惜的妹妹不要上了男人的當。一番叮囑後他去了衛生間。
在最大的水流聲中還是能隱約聽出他壓抑著嘔吐的聲音。後來我在洗手間發現垃圾桶裏埋了幾張染滿鮮血的衛生紙,團成一團,似乎是想藏在垃圾桶的最底下,但還是露出了邊邊角角。
5
我開始懷疑小叔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