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擔心並不多餘。

年底陪同齊王參加宮宴的時候，眾目睽睽之下，太子與葛妃的私情被揭露出來，皇上大怒，太子與葛妃下了大牢。

第二天廢太子詔書就下來了。

皇上重新理政，一點看不出龍體欠佳的樣子。

葛妃被秘密處死，葛家人也都找了各種緣由貶斥的貶斥，罷官的罷官。

而葛輝生還卷入了科舉舞弊案，雖然沒有中進士，但牽涉到了廢太子，依然判了死刑，葛輝生的家人，則被判了流放。

外祖母聽聞這個消息，一病不起。人雖然還在，但渾渾噩噩的，一天裏大多時候都是糊塗的。

姐姐最終還是被侯府從葛家帶了回去，避免了流放，但她這種情況，再嫁是不太可能了。

舅舅和舅母商量的結果是，打算把她送到庵子裏去，姐姐再次求到了我這裏。

我去見了姐姐，就在侯府的湖邊涼亭。

“姐姐，你還記得在這個湖邊發生過什麼嗎？”

姐姐一臉慘白，她當然記得這裏發生過什麼。

“婉儀，以前都是我對不起你，姐姐向你道歉！我們一母同胞，你就原諒姐姐那些幼稚的行為好不好？如今你也好好的，還成了王妃，已經贏過我了，姐姐不跟你爭好啊壞的，如今就想在侯府了卻後半生，你就幫幫姐姐吧，好嗎？”

聽著姐姐的哀求，我看著湖麵說著我曾經經曆過的事。

“姐姐，當年你把我騙到這裏來，說想知道我在外祖母那裏過得好不好，結果你悄悄走到我身後，把我推進了湖水裏。”

“你明知道我不會水，卻還把來救我的表哥趕走了，甚至還造謠我勾引男人。”

“你知道嗎？因為你這樣一句話，我被外祖母罰跪在佛堂，差點就死在那一天了。”

“但這件事對我的影響不止如此。外祖母認為我不知廉恥，這才把我嫁去了葛家。”

“你還記得你當時對我說了什麼嗎？”

姐姐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勇氣說出來。

我看著她平靜地笑了。

“你當時說，外祖母還是對我仁慈了，我這種人就該送到庵子裏做姑子。”

“今天我覺得這句話，挺適合姐姐你的。”

“你一個死刑犯的妻子，能逃避掉刑罰已經是侯府對你的仁慈。你不可能再嫁，但你又如此年輕，留在府內容易生事端，庵子是你最好的去處，姐姐。”

“我不！”姐姐癲狂地喊道，“婉儀，你深得舅舅舅母的喜愛，表哥也疼愛你，你還是齊王妃。若你開口幫我說上一句話，我就不用去庵子裏受苦。”

“我真的吃不了那個苦，求求你了婉儀，姐姐錯了，你救救姐姐吧！”

姐姐一如當初求外祖母同意她嫁葛輝生一般，也跪在我麵前，一臉誠懇地向我磕頭。

我打開放在桌上的食盒，裏麵是一壺酒，兩隻酒杯，還有兩碟下酒菜。

我把東西拿出來在桌上擺放好，再酙滿酒。

“姐姐當初在瓊林宴上敬我一杯毒酒，如今，我也想請姐姐喝一杯，姐姐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