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我點頭,陸霆隻覺得自己整個人仿佛跌進了深淵。
望著死去的孩子和痛不欲生抱著孩子的妻子,陸霆心中萬分悔恨。
明明自己得勝歸來,早已準備要補給妻子最盛大的大婚,要親眼見證孩子出生,從邊關帶回家送給娘和妻兒的禮物都堆了好幾車。
怎麼一眨眼,自己的妻子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自己的孩子甚至被當麵踩死?
他隻覺渾身血液迸發,齊齊衝向天靈蓋。
氣到極致,他反而冷靜下來,冷冷環視在場眾人。
“就是你們欺負了雨凝和孩子?”
小姐們覷著陸霆的麵色,見他一臉平靜,以為我對他並不重要。
她們在心底暗暗竊喜自己抱對了大腿,果然在將軍心裏沈彤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個邀功般爭先恐後開口。
“是我將那老賤奴按跪的!”
“是我搶走那賤人的野種!”
“是我把那賤人綁在馬背拖行遊街!”
......
樁樁件件都是我方才的痛苦經曆,在這些人口中變成得意的炫耀。
陸霆仔仔細細聽完每一句,將每個人幹的事和麵容牢牢記到心裏。
直到最後,他的目光射向沈彤,冷冷開口。
“你又幹了些什麼?”
沈彤晃了晃手中馬鞭,極其囂張開口。
“這賤人是我捉來的,身上的傷是我打的!”
“那野種是我踩死的,一腳踩不死,我還多踩了幾腳!”
“還有那個自稱老夫人的老賤奴,居然敢說她是陸哥哥你的娘親,真是膽大包天!”
“所以我踢死了她!陸哥哥你不知道,那老賤奴連胸膛都凹陷了,真是太可笑了!”
“老賤奴?”
陸霆口中喃喃,腦海中浮現起一個極其可怕的猜想。
他搖搖頭,極力想說服自己這隻是個巧合。
他娘肯定好好的。
剛凱旋就讓他麵對喪子喪母之痛,他怎麼能受得了?
他顫抖著手,死死抓住麵前炫耀的沈彤,啞著聲質問。
“老賤奴是誰?快說呀,老賤奴到底是誰?!”
沈彤被他癲狂的麵容嚇壞,頭一次對自己愛慕的陸哥哥感到恐懼。
想後退卻被死死抓住,動彈不得。
隻能哭著搖頭。
“老賤奴就是老賤奴呀,我怎麼知道她是誰?”
“陸哥哥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咱們一起上戰場的情分你都忘了嗎?”
此刻,我終於從萬分悲痛中恢複理智。
我周身散發著恐怖的氣場,猶如血海歸來的羅刹,一步步走向沈彤。
緊接著,我一巴掌狠狠扇向她的臉。
方才陸霆扇的腫脹還未消,又被我這個她瞧不起的賤人補了一巴掌,沈彤簡直要氣瘋了。
她怒吼著開口:“賤人,你居然敢打我!”
可接下來我一巴掌又一巴掌,將沈彤的臉打得腫脹如豬頭,連話都說不出,隻能用充滿恨意的目光瞪著我,嘴裏嗚嗚咽咽。
陸霆也被我此刻的模樣嚇到,鬆開鉗製沈彤的手,將我抱入懷中。
“雨凝,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我倒在陸霆懷裏,心中痛恨終於發泄而出。
我哭得泣不成聲,指著沈彤遍數她的罪惡。
“就是這個惡人不分青紅皂白帶著人闖進溫泉別莊欺辱我,拿鞭子打我,逼我下跪!”
“還踩死了我們來之不易的兒子!”
聽著我的話,陸霆的目光愈發猩紅,卻顧不上悲傷,急急追問。
“雨凝,那娘呢?娘現在怎麼樣了?”
“娘?”
我不自覺重複,慈祥和藹的老夫人在我眼前閃過,一瞬間,又突然變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我控製不住,捂著頭尖叫。
“娘死了!”
我指著沈彤大喊:“被她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