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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爸爸恨媽媽拆散了他和他的白月光。

所以爸爸連帶著也恨上了我這個帶著媽媽血緣的‘野種’。

十八歲那年,我被綁架。

綁匪給當警察的爸爸打電話威脅。

爸爸以為是我自導自演的綁架案,讓綁匪把我千刀萬剮。

後來我被虐待致死,連屍體都被切碎喂了魚。

他卻瘋了一樣,砍死了那個綁匪。

1

我被爸爸的仇家綁架了。

綁匪給當警察的爸爸打電話威脅:

“肖局,你女兒在我手裏!”

“想要她活命,就親自過來!”

“否則......我就把她大卸八塊!”

綁匪的刀尖劃過我的喉嚨,冰涼的觸感讓人不寒而栗。

“又玩起綁架戲碼了?”爸爸的聲音波瀾不驚:

“肖苒,你真是壞得無可救藥!”

“爸爸,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我聲音嘶啞地求他:

“他們真的會殺了我的!”

“那你怎麼不去死?!”爸爸狠毒的詛咒讓我聲音一頓。

“爸爸......”我聲音哽咽,

“我才18歲,我還不想死啊......”

“爸爸,求你了!救救我吧!”

電話直接掛斷。

我愣愣地聽著裏麵的忙音,眼淚還掛在臉上,比喉嚨上那柄匕首還要冰冷。

綁匪不甘心,再次打了回去:

“肖文遠!你真不怕我弄死你女兒?!”

“那你就弄死她!”

這次,爸爸的聲音充斥著怒意:

“別說把她大卸八塊了,你就算把她千刀萬剮,都與我無關!”

電話再次掛斷的一瞬間,我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歡樂的音樂聲,其中還夾雜著我繼母和妹妹的笑聲。

哦,對了,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

他們一家三口正熱熱鬧鬧地慶祝呢。

綁匪不信邪,氣急敗壞地再打過去,對方卻關機了。

他暴躁地摔了手機。

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我突然笑了起來。

綁匪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賤人!你笑什麼!”

我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斷斷續續地說:

“我笑你......綁錯了人啊......”

“他怎麼會在意我呢?”

“我在他眼中,連隻臭蟲都不如啊......”

“他最在意的,是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我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

我抬頭看向綁匪,卑微祈求:

“我對他一文不值,你抓我是沒用的。”

“你放了我吧?我會給你很多錢!”

“我......啊!”

尖銳的匕首直接戳進我的小腹,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我疼得慘叫出聲,他卻笑得邪惡:

“連你爸都不在意你,你還有什麼臉活著?”

“不如我早早送你上路!”

“哦不,我不能讓你死得這麼快!”

“我要慢慢地折磨你,你就當替你爸還債了!”

從那天起,我仿佛墜入地獄。

我被他百般折磨,直至生命最後一刻。

我想,我終於要解脫了。

這應該是爸爸一直以來的心願吧?

他不是經常讓我快點死嗎?

我現在就要死了。

如你所願。

記憶的盡頭,是綁匪那詭異又縹緲的聲音:

“記著,殺了你的人不是我!是你那個好爸爸!”

“我會把你的心剜出來,送給他!”

2

我死了。

死在凶窮極惡的綁匪手中。

他不僅殺了我,還把我殘破不堪的屍體肢解。

他把我的心剜出來,放在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裏。

我看著他動作嫻熟地處理著我的屍體,卻沒什麼感覺。

因為我變成了一縷魂魄。

魂魄是沒有感覺的。

不會冷,不會累,也不會痛。

我看著他在天亮之前把禮盒送到了我家門口,還念念有詞:

“肖文遠,我就不信你看到你女兒的心臟,還會無動於衷!”

我又笑了起來。

笑他愚蠢。

可惜他這次打不到我了。

我爸怎麼可能在意我呢?

如果他心裏有一絲一毫我的位置,又怎麼會完全不信我?

十八年前。

我媽愛慘了我爸,她用一些手段接近我爸並懷上了我,然後我媽要挾著嫁給我爸,我爸沒能娶到自己最愛的女人,他恨極了我媽,更討厭我這個‘野種’。

從小到大,他從來不在意我。

如果他真的在意我,又怎麼能讓我死於非命,屍骨無存?

不過,我也很好奇他看到這份“大禮”時,會出現什麼表情。

門開了。

出來的人,是我妹妹。

她捧著禮品盒開開心心地走了進去。

很快,裏麵傳來尖叫和咆哮聲。

我飄進房間,看到打翻在地的禮品盒,和骨碌碌滾動的心臟。

我爸氣急敗壞地拿出手機,給我發語音:

“肖苒!你還是不是人!”

“你妹妹過生日,你不但不回來給她慶祝,還搞這些惡心的東西嚇唬她!”

“我真是上輩子造了孽,才會生下你這種孽障!”

我垂著腦袋,飄到那顆心臟上麵,蹲下來,輕輕摸了摸我的心臟。

半透明的手掌穿過暗紅的血肉,卻感覺不到絲毫溫度。

也對,它已經離開我的身體這麼久了。

就算我有感覺,它也早就沒有任何溫度了。

我抬起頭,看著爸爸歇斯底裏的模樣,很想告訴他:

爸爸,它不是什麼“惡心的東西”。

它是我的心啊......

就因為它嚇到了你女兒,你就這麼討厭它嗎?

爸爸當然聽不到我的質問,他又打了一個電話,氣急敗壞地吩咐:

“肖苒涉嫌恐嚇騷擾我女兒,立刻對她進行逮捕!”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卻越發暴躁:

“她不是我的女兒!”

“她就是個畜生!”

3

我記得他第一次罵我畜生的時候,還是十年前。

那時候,我媽重病在床。

我媽病的很重,大口大口的躺在床上吐血,我求爸爸把媽媽送去醫院治病。

白阿姨攔住了我,白阿姨是爸爸最愛的女人,此時白阿姨的肚子已經很大了。

可不知為什麼,她竟然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她流了很多血,那麼一大片刺眼的紅色,嚇得我腿一軟,直接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被丟進了衣櫃裏鎖了起來。

從小到大,隻要我犯錯誤,我就會被鎖在衣櫃裏。

我這次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哭著拍打衣櫃:

“爸爸!放我出來吧!”

“我好怕,衣櫃裏好黑!”

“爸爸放了我吧!求你了!”

沒人理我。

我在那個狹窄密閉的衣櫃裏過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認為自己就快要死了。

衣櫃門被人猛地拉開。

爸爸冷著臉站在外麵,那嫌棄的眼神仿佛在看垃圾一樣。

“你知錯了嗎?”他聲音冷得像冰。

“我......我不知道。”我慌亂地搖頭:

“爸爸,我沒有做壞事,沒有。”

“你相信我,我沒有推白阿姨,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白阿姨”三個字像是戳中了爸爸的痛處,他眼神淩厲,揚起手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畜生!真是不知悔改!”

“白阿姨差點被你害死!”

“幸好她命大!她要是有任何閃失,我一定讓你償命!”

我被打得耳朵嗡嗡直響,很多罵聲好像都被屏蔽了一樣,隻能呆呆怔怔地望著他,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

他扭曲的神情好像一幅恐怖的畫,這些年始終縈繞在我腦海中。

它時不時跳出來嚇我一下,就像現在。

我看著他氣急敗壞地掛斷電話,掃了一眼那顆血淋淋的心臟,眉心緊蹙。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哦,它看起來已經不像心臟了。

它的表麵沾了一層亮閃閃的東西,那應該是昨晚他們慶祝生日時留下的彩紙碎屑。

傭人還來不及打掃。

爸爸的眼神狠厲,他像是用盡全力一樣,一腳踹開了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順著敞開的房門,骨碌碌地掉落在外麵。

我拚命地追了出去,想要抱住它,卻從它的下落軌跡穿了過去。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顆心掉在泥土中,像一團被遺棄的垃圾。

我小心翼翼地蹲下來,看著那團臟汙不堪的東西,本應該傷心的。

可我隻是魂魄,我感覺不到傷心。

但我抹了一把眼睛,好奇怪。

眼淚為什麼會流下來?

手機鈴聲從房門中響起。

我轉頭看向爸爸,他皺著眉接通了一個電話。

大概是魂魄耳聰目明,我很輕易就聽到話筒那麵的聲音。

一個年輕女孩。

她是我的閨蜜,孟曉曉。

“叔叔!苒苒她失蹤了!”

“我怎麼都聯係不到她!”

“您能不能幫忙找找她?”

“同樣的把戲不要玩第二次了!”爸爸強壓著怒氣,冷聲訓斥:

“孟曉曉,我看在你爸的麵子上,不跟你計較。”

“但你最好別再和肖苒這種畜生當朋友!”

“也不要因為她的任何事聯係我!”

他強勢地掛斷電話,根本不管曉曉如何解釋,就像他聽不進去我的解釋一樣。

我在他麵前飄蕩著,直勾勾地看著他一臉嫌棄的樣子。

無法想象他怎麼會這麼討厭我?

“肖局!出事了!”

一個年輕警官跑了進來,呼哧帶喘地說道:

“您電話關機,一直打不通......”

“昨晚護城河撈出來一具女屍!她身上有......有肖苒的手機和錢包!”

4

我看到爸爸的眼神一瞬間就變了。

好像有一絲緊張。

他難道......很擔心我嗎?

其實小時候爸爸有一段時間對我還不錯。

那是在我五歲的時候。

那天媽媽跟爸爸吵了很久。

媽媽哭著哀求爸爸:“錯的是我,但苒苒和這件事無關,苒苒也是你的親生孩子,她很渴望爸爸的愛,你愛愛她好不好?”

再後來家裏就多了一個白阿姨,白阿姨住進家裏以後,比媽媽和爸爸更像夫妻,他們當著媽媽的麵親密,擁抱,親吻。

而媽媽隻是漠然的看著這一切,仿佛她才是這個家裏最多餘的人。

但我知道媽媽是傷心的,每到深夜,我總會聽到她哭泣的聲音。

自那以後。

爸爸便關心了我一陣子。

下了班會陪我玩遊戲,偶爾我生病了,還會關心我的身體狀況。

可這一切自從白阿姨懷孕以後都變了,自從白阿姨懷孕以後。

爸爸不再下了班直接陪我玩遊戲,而是和白阿姨在臥室嬉笑打鬧,房門緊鎖;

爸爸不再晚上給我講睡前故事,而是摸著白阿姨的肚子,說是要給她肚子裏的妹妹做胎教;

爸爸不再經常對我露出笑臉,有時候還會對我大聲嗬斥,甚至罵一些很難聽的話;

後來,白阿姨就從樓上摔下來了......

妹妹早產,爸爸把所有責任全部推到我身上。

說我心思歹毒,因為嫉妒妹妹要分走我的寵愛,把白阿姨從樓梯上推下來,要摔死她們母子。

我怎麼解釋爸爸都不信,他甚至生平第一次扇了我巴掌......

過去的事如同幻燈片一般在麵前劃過。

爸爸冷厲無情的麵孔變成前方那個脊背挺直的身影。

不知不覺,我竟跟著他來到了護城河邊。

那裏已經圍滿了警察,有幾個人還是熟麵孔。

魏叔叔看到爸爸出現,立刻跑了過來,眼神關切:

“肖局!屍體的DNA結果還沒出來,但看身形應該不是苒苒!您別擔心!”

我跟在爸爸身後,看到他的拳頭攥緊。

他說的話讓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你不清楚彙報流程嗎?”爸爸聲音很冷,毫無感情可言:

“回去把工作手冊抄十遍!”

“重新彙報!”

魏叔叔愣怔了一瞬,立刻站直身體:

“是!初步判斷,屍體已經死亡超過24小時,麵容被毀,無法辨認身份,正在進行DNA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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