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靖安郡主。
及笄那年,父王要我在三位義兄中抓鬮一位擇為夫婿。
所有人都說,慕容珩是三人中,樣貌學問最出色的男子。
若得以結為連理,必能為王府添光增彩。
我心中暗喜,自幼相知十餘載,終於可與心上人攜手餘生。
卻無意撞見他對我的義妹柳鶯鶯許諾道:
“我應下娶她,不過是為報王爺昔日收容之恩。待我將來執掌王府,定八抬大轎迎你為平妻。隻要蘇清漪不為難你,我便賜她一座別院,讓她安度餘生。”
“鶯鶯,你才是我這輩子心中唯一的妻。”
選婿當日,父王問我意向何人。
我淡然一笑:
“女兒身為郡主,婚事自然要以家族利益為重。”
“便選那位北疆戰神,蕭遠將軍吧。”
......
父王驚詫:
“可那蕭遠五年前戰場重創,且傳聞他暴戾克妻,無法綿延子嗣,你當真願意?”
我平靜道:
“身在皇家,何來兒女情長。既都是權衡利弊,自然要選能讓王府基業更穩的蕭家。”
父王麵色沉鬱:
“話雖如此,但你那三位義兄中,就無一人屬意?”
我垂眸看向父王:
“蕭遠雖腿有微瑕,且子嗣艱難,但我可以從宗族過繼子嗣,記在他名下。”
“他是蕭家如今唯一的主君,比起選擇義兄們讓王府勢力內耗,不如尋一個強勁的外援,穩固我們在朝中的地位。”
父王頷首:
“既然他們三人無能讓你傾心,留在王府,也確實多有不便了。”
若我說,是因為慕容珩心有所屬,我不願強人所難。
父王定會即刻召見慕容珩,責備他一個寄人籬下的義子,有何資格嫌棄郡主。
我不願以父王養育之恩去逼迫慕容珩就範,也清楚強扭地瓜終究不甜。
何況,他說的那些話,已然讓我徹底心寒。
走出書房時,父王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候在廊下的慕容珩。
慕容珩恭謹送走父王後,轉過身,眉頭緊蹙地望著我:
“郡主又向王爺進何讒言?
他眼底翻湧著的厭惡,仿佛我犯下了滔天罪行。
我尚未開口,旁邊的謝子瞻便冷笑一聲:
“還能是什麼?”
“無非又在詆毀我們兄弟三人不敬郡主,沒有卑躬屈膝,唯命是從罷了。”
而陸雲帆也麵露譏誚:
“郡主殿下,王府如今早不如昔日盛況,您還當自己是金枝玉葉,所有人都該俯首稱臣,唯命是從嗎?”
他們三人一向同氣連枝,此刻更是咄咄逼人。
我實在不解:
“你們既不願娶我,何不早向父王明言?”
父親雖栽培他們輔佐王府,卻絕非苛待之人。
隻要他們任何一人表露不願,父王必會備下厚禮,送他們另尋前程,絕不強求。
說到底,不過是貪戀靖安王府的權勢富貴,舍不得離去。
陸雲帆不耐煩地嘖聲道:
“說得輕巧,明知我們兄弟三人仰仗王府鼻息,有何資格拒絕?”
“所謂義子,與家奴走狗有何區別,哪有說不的底氣?”
思及此,慕容珩沉下臉來:
“郡主若執意選我,便選吧,隻望日後別為難子瞻與雲帆。”
看著慕容珩那副大義凜然,甘願犧牲的模樣,我隻覺胸口堵得厲害。正欲開口,柳鶯鶯卻從廊後走了出來。
一見我,她便慌忙跪在我身前:
“鶯鶯屬實無意饒了郡主興致,姐姐今日便高抬貴手,放鶯鶯一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