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明沒有推辭,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大快朵頤吃完。
抬頭,果然看到她麵上閃過一絲失望。
他佯裝看不懂她的失落,是因為他沒有一如既往地將肉分給她吃。
端起碗,一鼓作氣,連湯都喝得一口不剩。
在她一臉費解的表情中,勾著唇,平靜地道了謝。
起身,走人。
留下目瞪口呆的陸芸,獨自在風中淩亂。
爾後的幾天,陸芸突然帶著沈景城去曲江出差。
有小道消息傳,倆人是親密地遊山玩水去了。
江意明不受影響,白天照常練習吹笛,晚上點燈看書到深夜。
幾天後,有人在他儲物櫃裏塞了一張小紙條。
約他今晚八點半,後山見。
署名是陸芸,字跡看著也有幾分像她。
可陸芸高傲,勾勾手就會過來的人,她怎麼會再花心思呢。
雖然如此,他還是去了。
果不出所料,沈景城看到他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不一會,躲在暗處的江意明就看到陸芸拿著兩個本子,興衝衝地小跑過來。
正如上一世相互磋磨的十年裏,陸芸也是這樣。
叫著沈景城的名字,一次次奔向他。
這次也不例外。
一下撲進沈景城懷裏,舉著紅本本,激動地晃了晃。
“景城,我們終於領證啦!”
領!證!
兩個字像兩支堅硬的箭矢,咄咄刺穿江意明的心臟。
誰能想到半個小時前,陸芸竟還殷勤十足地跟江意明討論結婚的事!
她利用外聘的身份,急吼吼地跟沈景城領了證。
江意明這才明白,原來她不是不想領證,隻是不想和他領證罷了。
重生後他告訴過陸芸的。
如果不想跟他結婚,請第一時間告知,他會尊重她的選擇。
可她一邊吊著他的癡心,一邊卻早就開始嫌棄。
人不該,至少不能,曆經兩世,還毫無下限地傷害同一個人!
沈景城像宣示主權般,不斷刺激江意明。
說著他和陸芸在床上如何親密,如何讓她欲罷不能。
“芸姐你說,你到底是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江意明。”
陸芸被他挑逗得連聲音都沾染上濃濃的情欲。
“當然是你更會撩撥啊,小弟弟。”
“江意明就是個不懂情趣的木頭,古板得要死,非說要等到婚後才做。”
諸如此類的話像是帶著尖銳的鉤子。
一句一句往江意明心裏鑽,鑽得他鮮血淋漓。
他做夢都想不到,陸芸變心的理由,竟是這個!
可分明也是她,信誓旦旦地吻著江意明的手,說我們洞房的時候再想這些。
說要一起幹幹淨淨。
說要把他們的第一次,放在新婚之夜。
怎麼會這樣呢。
在他發現他們偷情時,他以為一切都不會再糟糕了。
可現實卻一遍遍刷新他的底線。
江意明記得回來的路是他一個人走過來的。
很黑,風也很大。
可那又怎樣!
平蕪盡處是春山,追風趕月莫停留。
是陸芸失去了江意明。
不是他江意明失去了陸芸。
甩開了噩夢,江意明一整晚都睡得很踏實。
清晨天剛亮,他揣著錄音機,照例到露台練習吹笛。
沈景城從灰蒙蒙的天色中走出來,咬牙切齒地瞪他。
“你還真是不要臉啊,知道我和芸姐已經領了證,還巴巴地往上湊,賤不賤呐。”
江意明譏笑著扯了下唇,當即就懟了回去。
“她都跟你領證了,還一門心思要和我辦婚禮,連公開你都不敢,你說你在她心裏算什麼東西呢?”
“你!”
沈景城麵目猙獰地上前推江意明,被他早有防備地躲了過去。
卻不料這時,站在不遠處的陸芸突然厲喝一聲。
“江意明!”
他下意識扭頭。
“你幹什麼,又想害景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