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明被陸芸的竹馬逼死的第七天,她悔不當初,吞藥殉情。
人人皆讚她浪女回頭,對他深情不移。
隻有江意明知道,重來一世,她還是讓竹馬頂替他好不容易掙來的首席樂手位置。
“意明,你再等等,等下次重生我再彌補你,好不好。”
他搖搖頭,笑著說不用了。
後來不可一世的陸總,眼眶通紅地跪在雨夜求他。
“我已經和他分開了,意明,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
他還是笑著說不用了。
隻是讓她知道少許真相,她就發狂了嗎?
他的報複才剛剛開始呢。
......
圍爐聽雪的深冬。
江意明悄悄潛入鎖門的文工團,準備取走神秘盒子。
更衣室內傳來急促喘息與低沉呻吟的異樣聲響。
透過微微敞開的窗戶縫,他看到了令他兩世難以忘懷的一幕!
隻見陸芸和她的竹馬沈景城,正緊密地交纏在一起。
唇瓣廝磨,津液交纏的刺耳聲音,讓江意明渾身如墜冰窟。
可讓他徹底死心的,是陸芸接下來的話。
“我的確喜歡江意明,但我更喜歡他一次次死心,又一次次把自己哄好,再卑微討好我的樣子。”
“放心吧,上一世他明知你一直在我身邊,甚至比他更親近,卻還是苦苦和我維持了十年的婚姻。”
“這一世,隻要我稍微示意,他就會迫不及待地跑過來。”
那一瞬間,好像有一大車水泥灌進他心裏,然後迅速凝固了。
他和最愛的人一起重生到1987年。
可重生後,她依舊辜負了他。
甚至把變心的時間,迫不及待地從婚後第二年,提前到結婚前的現在。
江意明抱著黑長的盒子,在寒風刺骨的長街上,深一腳淺一腳,行屍走肉般走著。
喇叭裏突然傳來和煦如春風的播報。
“我是陸芸,祝文工團的所有同誌們,冬至快樂!”
熟悉的聲音讓他的思緒隨著漫天白雪,飄回到十年前。
媽媽收養戰友的遺孤,自此,江意明成了家裏最被忽視的人。
因為吹笛影響了弟弟們練琴,被媽媽兩耳光打到耳鳴。
就在他絕望地淌著冰冷的河水,一步步向下走去時。
有人來到他生命中。
雪夜裏,清麗倨傲的陸芸,溫和地朝他伸出手。
“這位同誌,你怎麼哭成這樣啊?”
在家缺愛的孩子,隻要外麵施舍一點關懷,就會交出自己。
可陸芸施舍的,是整整十年的關愛。
所有人都覺得抑鬱症是天方夜譚的年代,隻有她深信不疑。
十年如一日地將他放在心間,細細嗬護,像光一樣救贖了他。
寧可不繼承家業,也要作為外聘,陪他窩在安市。
叫他如何能不愛入骨髓。
後來陸芸開了公司,也變了心,他因此抑鬱症複發,回想起她真心待他的十年。
依舊把她當成溺水之人能抓住的最後一根浮木。
以至於被她的竹馬沈景城插足婚姻,生生逼死。
見她悔不當初,留下兩行遺書便吞藥殉情時,江意明仍覺痛心不已。
【芸此一生,唯有一願。】
【願與愛夫生同衾,死同穴。】
【生生世世,再不負相思意。】
他想殺死的,是玩弄感情的陸總,而不是他的陸芸。
但在陸總死時,她又變成了陸芸。
他的陸芸死了。
世人皆讚她浪女回頭金不換。
就連當時成為魂體的他,也以為陸芸徹底悔悟,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如今才發現自己有多可笑。
拚了命換來的重新開始,隻是給了她又一次重新傷害自己的機會!
“喵嗚~”
一聲貓叫將江意明的思緒拉回現實。
文工團的貓驕縱,知道自己有家,迷了路有人找,便常常出走。
可江意明沒有這樣的運氣。
這世上會來找他,為他擦幹風雨的人,已經不在了。
來到演出的禮堂,江意明在眾人憐憫、同情的異樣目光中,一眼就看到了首席樂手被臨時換成了沈景城的通知。
他是三天前被陸芸調來的。
一來文工團,就想搶江意明的專屬練習室。
那時他剛重生,尚且不知這一世的陸芸還是會辜負他。
帶著滿心期望,他據理力爭,絕不退讓。
堅信帶著記憶重生的她,一定會為他主持公道。
可最後被搶走練習室,沉默不語的也是他。
如今夢醒了。
望著身穿演出服,言語溫和卻表情挑釁的沈景城,他心裏竟不再像以前那樣怨憤。
“意明哥,我也不想這樣的,可芸姐是總指揮,我也不好違背。”
看見幕布後往這邊趕的陸芸。
“——你要打就打我吧!”
竟抓起江意明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