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是攻略者,我是他要拯救的女配,可他愛上了女主雲音。
為了她,他一次次錯過拯救我的時刻。
我每次死去,他都用積攢的積分換我的重生。
八次過去,我聽見係統對他說。
“宿主,你的積分隻夠複活宋謹言最後一次。”
“再失敗的話你就永遠失去機會。”
謝辭篤定的回答:“不會的,我有數。”
可當劫匪將我和雲音一起綁上遊輪的時候,謝辭蒼白著臉說:“我選雲音。”
墜入深海的刹那,我大聲呼喚謝辭的係統——
“綁定我,我不需要別人的救贖!”
“我要自己救自己!”
1.
謝辭不知道,我第一次重生後,就能聽到他和係統的對話。
這幾年,我總共經曆了八次死亡。
第一次,公司起火,我和雲音一起被困在工位上。
謝辭衝進來,一把抱起了雲音,留我被大火活活燒死。
醒來的時候,我聽見係統抱怨:“宿主,雲音是女主,就算你不去救她,自然會有男主霍琛去救。”
“可是女配宋謹言死了就是死了!”
“你可別忘了,你的任務對象是誰?”
謝辭煩躁的撥了撥頭發:“你一個沒有感情的係統,怎麼會明白我呢?”
“生死情況下,我本能的隻救自己最愛的女人,這有錯嗎?”
還沒從火燒的劇烈痛苦中回神的我,知道了一個真相。
原來這個幾年前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對我的一切都是虛情假意。
第二次,在鬧市街頭,一輛失控的汽車撞向行人。
謝辭推開了雲音,任我被汽車無情碾壓。
第三次,露營的時候遇到了地震,謝辭拉走了雲音,而我被巨石砸死。
第四次、第五次......
第八次,雲音的心臟出了問題,需要移植。
但一時間,找不到匹配的。
哪怕係統說,男主霍琛會解決的,可是心急如焚的謝辭根本聽不進去。
他偷偷幫我簽了捐贈協議。
“宿主,你瘋了嗎!”係統怒罵。
謝辭卻說:“反正言言的死期就在眼前,我這次先不救她,等她死後用她的心臟救雲音。”
“下一次,”他信誓旦旦,“我一定好好補償她。”
經過一家銀行門口時,竄出個持槍的搶劫犯,對我迎麵就是一槍。
謝辭故意拽了我一下,讓子彈錯開我的心臟位置。
他需要一顆完整的心臟,好移植給雲音。
見多了我的死,他已經習慣了。
從最開始的茫然,到現在的胸有成竹。
反正,我死了還會活。
我捂著胸口,滿頭大汗的重生醒來。
痛,實在是太痛了!
每一次死亡的經曆,都清晰的刻在我的腦中,我已經快要瘋了。
耳邊傳來係統不滿的聲音:“最後一次了,宿主!”
“再失敗,宋謹言活不了,我這個女配拯救係統也要被拆解。”
“而宿主你的財富、能力......你所擁有的一切,都要被收回!”
“知道了知道了!”謝辭有些不耐煩,“這一次,不會失敗的,我保證。”
見我醒來,謝辭探下身,溫柔的為我拭去額上的汗。
“言言,是做噩夢了嗎?這麼多汗。”
他的一舉一動似乎傾注了所有的關心和偏愛。
我避開他的手,怔怔的說:“我夢見我被人槍殺了。”
謝辭一僵,旋即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一定是因為你最近的工作太累,才會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夢。”
“有我在呢,誰會有機會傷到你呢?”
他拿來一件漂亮的禮服,“起來收拾一下,我們今晚要參加阿音的生日會。”
雲音已經是總裁男主霍琛的未婚妻了。
謝辭作為公司的副總,參加生日會理所應當。
我是他的女朋友,自然要跟著去。
“宿主,因為你多次的幹擾,導致劇情重複讀檔,出現了偏差。”坐在車裏赴宴的途中,我聽到係統歎息。
“接下來的劇情是什麼走向,已經不可控了。”
謝辭捏緊了我的手:“沒事,我這次一定會保護好言言。”
2.
雲音穿著純白的裙子,像一朵清新的茉莉花,依偎在霍琛的身旁。
才進宴會廳,謝辭的身子就頓住了。
我轉頭看他,見他的眼中閃過不甘和嫉妒。
雲音的眼神掃了過來,和他在空中交彙,謝辭跟握著燙手山芋似的把我的手甩開。
諷刺的是,謝辭救了她一遍又一遍,可劇情一旦重新讀檔,這些舍命相救就都成為了夢幻泡影。
所以現在的謝辭對雲音來說,不過就是個普通認識的人罷了。
她提著裙擺,緩緩往我們走來。
“謝辭,”她露出甜美的笑容,“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謝辭一邊疑惑一邊忍不住雀躍,完全遺忘了站在旁邊的我。
雲音輕聲道:“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我的心臟出了問題,你救了我。”
謝辭倏然激動:“你夢見了這個?!”
雲音還來不及說話,頭頂懸空的巨大吊燈,毫無預警的猛然砸下。
我和雲音恰好就在吊燈砸下的範圍內。
剛剛還信誓旦旦說一定要保護我的謝辭,條件反射的擁住雲音,迅捷的往一旁躲開。
我的速度慢了半拍。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吊燈砸向了我的小腿。
“宿主,說好了要救女配,你又犯混了!”係統的聲音尖銳刺耳,“重複多少遍了,雲音是女主,不會死!!!”
劇烈鑽心的疼痛讓我眼前一陣陣發白。
模糊的視線裏,是謝辭在溫言安撫受驚的雲音。
我苦笑了一下,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床邊隻有兩個護士在忙碌,她們對著我的傷口嘖舌:“這麼深的傷口,以後一定會留疤。”
“那謝總不是傳聞中對這宋小姐寵愛無比嗎,怎麼關鍵時刻反而會去救別人呢?”
“傳言不可信唄,你看雲小姐好好的,還有霍總陪呢,這謝總不也拋下正牌女友守在那邊去了?”
兩人說著話離開了,麻藥的勁過了,傷口又開始疼起來,我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
過了很久很久,謝辭才推門走了進來。
“言言,是不是很痛?”見我麵色不好,他的眼中滿是心疼。
“都是我不好,”他愧疚的說,“當時我隻來得及推開阿音,讓你受苦了。”
係統冷笑:“這次也算女配命大,不然就真的沒了。”
命大?
才不是呢,在吊燈往下落的瞬間,我就往旁邊跑了,所以才避開了要害。
多次的死亡,讓我對謝辭失去了信任。
“夠了,”謝辭不耐的回複係統,“言言隻是受點傷而已,但阿音被嚇出了心理陰影!”
我驟然脫力,眼淚忍不住的落下來。
明知道我永遠不是謝辭的第一選擇,卻還是可笑的心存期盼。
謝辭忙不迭的為我拭淚,將我擁入懷中:“對不起,接下來我會好好照顧你。”
“咚咚”,門被人敲響,雲音出現在門口。
她紅著臉說:“謝辭,我......我是來謝謝你的。”
謝辭慌忙收回擁住我的手,猛的站起身:“阿,阿音!”
兩人去了門外,低低的交談聲卻清晰的落入我的耳中。
“你又救了我一次,”雲音輕聲道,“連帶著夢中救我的次數,你一共救我九回了。”
謝辭不可思議的問:“你、你居然能全部夢到?”
雲音有些苦惱:“是啊,夢見的次數太多,我都快分不清虛實了,謝辭......不,我夢裏喊你的是——阿辭。”
“如果你願意,”謝辭的聲音微顫,“你可以把夢當成真的,你也可以叫我阿辭。”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著,謝辭忘記了時間,連我輸液的針水瓶空了都不知道。
我忍著鑽心的痛楚,費力的起身去按呼叫按鈕。
一個不慎,我從病床滾落。
護士來的時候,我包紮好的傷口又開裂了。
鮮血淋漓,格外猙獰。
跟在謝辭身後的雲音隻看了一眼,就嚇暈過去。
謝辭一把抱住她,恐慌的叫走為我重新包紮的護士。
“護士快來,阿音暈血!”
護士為難的看著我:“可是,宋小姐的傷口更嚴重......”
“我讓你來,聽見沒?不然我保證你的工作會丟掉!”謝辭怒吼。
護士隻好丟下我,急匆匆的跟著謝辭而去。
我的心跟腿上的傷口一樣,被反複撕開,疼得撕心裂肺,無法結痂。
3.
住院的這些日子,謝辭總是說公司很忙。
一開始還每天都來看我,後來隔三差五才來。
出院那天,是謝辭的助理來接的。
“謝辭呢?”我問。
助理說道:“謝總聽說雲音小姐愛吃北城的栗子餅,一大早就親自去買了。”
北城很遠,開車往返要五個小時。
“謝總去的路上,想起您今天要出院。”助理眼中閃過對我的同情,“他來不及趕過來,所以讓我來接您。”
北城那家栗子餅,我也愛。
之前和謝辭撒嬌想吃,他笑著摸了摸我的頭。
“小饞貓,下次我去那裏辦事的時候,順道給你買。”
輕飄飄的一句話將我打發了。
可現在,他為了雲音,不需要順道。
手機鈴聲響起,是謝辭的電話。
他的聲音很興奮:“言言,你有口福了!”
“因為阿音想吃你心心念念的那家栗子餅,所以我買的時候順道給你也買了。”
“今天阿音會來我們家做客,一起慶祝你的出院。”
他高興的叮囑我:“對了,你拿手的煲湯,記得要做啊,保姆的煲湯手藝都沒你的好。”
“阿音最喜歡喝湯了,讓她嘗嘗你的廚藝。”
“謝辭,”我冷淡的喊他,“為我慶祝出院,卻讓我做飯,這算哪門子的道理?”
沒等他說話,我就掛斷了電話。
回了家,桌子上擺著的不是我常吃的水果。
我倒了杯茶,皺了皺眉,這也不是我常喝的種類。
保姆解釋:“這是謝先生吩咐我布置的,都是雲小姐的口味。”
“這些天,雲小姐常來做客。”
我怔了怔:“謝辭最近......不是在公司忙嗎?”
保姆搖頭:“雲小姐來的勤,謝先生一直陪著嘞,連公司都很少去。”
“你看,”她打開自己的手機,“這是昨天雲小姐彈鋼琴,謝先生給她鼓掌嘞。”
客廳裏,一直有一台鋼琴。
我不會,謝辭也不會。
我以前問他,為什麼要斥巨資買這個?
謝辭眷戀的撫過琴身,柔聲說:“一個念想而已。”
當時沒聽懂的話,現在都找到了解釋。
照片裏,雲音麵容殊麗,十指纖細,彈琴的姿態高雅動人。
而謝辭抱著手臂倚靠在一旁,眼神是我從沒見過的專注。
他的念想還能有誰呢?
從頭到尾不過一個雲音。
巨大的疲憊從心底泛上來,我躲進房間裏,在煎熬中沉沉睡去。
夢裏我卻在反複的經曆死亡。
我驚叫著醒來,驚魂未定的時候,聽到樓下傳來笑鬧聲。
“阿辭,你還說你下廚,到底行不行啊?”
“當然行,不信你等著瞧!”
是謝辭和雲音。
我拖著沉重的身體下樓,保姆已經被他倆趕出了廚房。
“哎喲,謝先生居然要親自下廚,不得了。”保姆笑著對我說,“他一定是為了慶祝您的出院才親自做飯......”
話還沒說完,就聽謝辭在裏頭說道:“阿音,這些菜都是為你買的,等下你一定要多吃些。”
保姆的話一下子卡殼,她尷尬的撓了撓頭,飛快的走開了。
我走到廚房門口,看著兩人忙碌的身影。
雲音打下手,謝辭掌勺。
自然的就像他們才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雲音切了個辣椒,驚呼:“呀,辣辣的!”
謝辭連忙捧起她的手往水上衝洗,心疼不已:“阿音,辣椒辣手,萬一傷到皮膚怎麼辦。”
我腿上那醜陋的傷疤,此刻正在隱隱作痛。
我彎腰揉著小腿,動作大了些,兩人終於發現了我。
“言言,你醒了......你的腿不是好了嗎?怎麼又疼了?”
謝辭往我走來,正準備拉起我的褲腿,忽的想起什麼,連忙止住動作。
“等下再看吧,我怕疤痕會嚇到阿音。”
他拉著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你電話裏說得對,你是剛出院的病人,我怎麼好讓你做飯呢?”
雲音笑眯眯的跟過來,往我手裏遞了個蘋果:“對呀,我已經責怪過阿辭了。”
“宋小姐,你就好好的休息,我和阿辭做飯給你吃!”
他們又一起鑽進了廚房,歡聲笑語不斷。
我這個正經的女主人反而變成了客人。
這頓飯很晚才吃上,雲音炒的菜黑乎乎的,火候過了頭。
她吐了吐舌,想扔掉。
謝辭卻一把搶過去:“你做什麼我都喜歡吃!”
我記得我第一次給謝辭下廚時,也炒焦了菜。
謝辭嚇得轉頭就把菜扔進了垃圾桶:“會吃死人吧?言言,手藝還得多練練!”
我以為自己會流淚,可摸了下臉頰,是幹的。
4.
晚飯後,雲音要走了,謝辭去車庫開車,我和她站在別墅的門外等待。
“言言,以後我們也是朋友了吧?”雲音嘰嘰喳喳的問我。
如係統所言,雲音作為這個世界的女主,擁有女主最基本的人設。
純真、美貌、善良。
但似乎,純真的過了頭。
我生硬的說道:“雲小姐,你不覺得,你和我的男朋友走得太近了嗎?”
“太近了?”雲音愣了愣,有些受傷,“可我隻有阿辭這一個朋友啊......”
“霍琛總是很忙,忙到顧不上陪我。”
“那這樣,”她抬起頭看著我,眼睛裏星光點點,“我以後不和阿辭走近,我和你走近好不好?”
一肚子的話,我竟無力說起。
我想謝辭的一腔情意又要付之東流了。
無論他做什麼,雲音都隻會是男主霍琛的。
念頭還沒轉過,一輛黑色的車“刷”的一下停在我們麵前。
雲音錯誤,“怎麼不是阿辭的車......”
她的話未說完,車上跳下來兩個男人。
我心中一緊,抓著雲音的手臂就要跑,卻還是慢了一步。
他們一把將我們按住,直接塞進車裏。
一股特殊的香味飄來,我和雲音失去了意識。
我是被謝辭係統的尖叫聲吵醒的。
“宿主,請你務必選擇宋謹言,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我悚然一驚,這才發現我和雲音被綁在了一艘遊輪的桅杆上,腳下的大海顏色黑的可怕。
“謝總,你想好了沒有?”肌肉虯結的綁匪笑著踢了踢綁住雲音的繩子,“到底救哪個呢?”
雲音瘦弱的身子在空中一晃,她驚呼著白了臉。
我忍住心慌往遊輪的對麵看去,謝辭正站在那邊的快艇上。
“住手,”他咬牙切齒的吼道,“你敢傷了阿音,我要你的命!”
“哦?我好怕呀!”綁匪譏笑,他踹了腳我的繩子,“謝總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選擇雲小姐,放棄這位......宋小姐,是吧?”
說著,綁匪就要鬆開繩子,繩子猛地要往下降落。
“停下,快停下!”謝辭大喝。
我整個人停在臨近海麵的高度,海風吹過,海水湧上來,浸濕了我的褲腿。
綁匪笑吟吟的說:“難道我理解錯了?謝總,我們時間不多,快點選吧。”
謝辭抿著唇久久不言,可我的心卻在一點一滴的冷下去。
生死關頭,我對他沒有信心。
綁匪又在催促:“給你三秒鐘,不然兩個我都送進海裏喂鯊魚。”
“三。”
“二——”
“我選雲音!”謝辭臉色煞白,“放雲音下來!”
話音落下的瞬間,我的繩子被切斷。
冰涼的海水漫上來,將我沉沉的往下拉。
果然......無論重來多少次,無論係統如何告知他雲音不會死。
謝辭也永遠不會選擇我。
“宿主,你又瘋了!”
“啊啊啊,我也要完了!”
我聽見係統也開始癲狂。
我拚命掙紮,求生的本能讓我在心中瘋狂的呼喚它——
“係統,你綁定我!”
“我要自己救自己,一定讓你完成任務!”
“係統,你聽見了嗎?!”
回應我的,隻有四麵八方圍過來的海水,沒有生機。
在我窒息前的最後一秒,我終於聽到那仿佛九天而來的仙樂。
“滴——女配自救係統,綁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