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呢?再不簽字就要出人命了!”
1972年寒冬,醫院走廊裏,護士焦急地聲音久久回蕩。
薑青籬躺在手術台上,身下的血浸透了床單。
意識模糊間,她顫抖著抓起筆,在 "家屬簽字" 欄,歪歪扭扭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薑青籬好不容易從鬼門關爬回來,卻在走廊盡頭,瞥見了那個讓她在手術前苦尋不到的丈夫——溫晏山。
他身著筆挺的軍綠呢子大衣,正溫柔地扶著一個燙著卷發的女人。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是她結婚三年,從未見過的溫柔寵溺。
深夜,溫晏山才匆匆趕來病房。
“對不起,都怪我,忙著在軍區開會,你出了這麼大的事都沒能陪在你身邊。”
薑青籬的心猛地一沉。
若不是有人去軍區找過卻不見人影,若不是她親眼目睹他在醫院陪著另一個女人,她或許真會信了他這漏洞百出的謊言。
畢竟,溫晏山是出了名的愛妻如命。
薑青籬的父親在戰場上為救他而死,他曾發誓會用命守護她。
婚後,溫晏山確實對她百般嗬護,讓她一度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現在,聽著這謊話,薑青籬心如刀絞,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孩子沒了。”薑青籬聲音沙啞。
溫晏山歎息一聲,安撫道:“沒事,我們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見他依舊溫柔,薑青籬心中閃過一絲動搖,會不會真的是自己誤會了?
她剛要開口詢問,溫晏山卻站起身,神色有些匆忙。
“青籬,單位那邊還有點事,不能陪你了,你先好好養身體。”
薑青籬直覺溫晏山不是回單位。
以前,哪怕她隻是感冒發燒,溫晏山都會拋下手頭所有的事情,整夜不睡地守著她。
可現在,她流產大出血,險些喪命,他卻三言兩語,就這樣匆匆離開。
他是急著去見那個女人嗎?
薑青籬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悄悄跟了上去。
溫晏山進了同一樓層的另一個病房,一見到那女人,便笑得眉眼彎彎,聲音更是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雅珍,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薑青籬有些晃神,溫晏山對她從來都是淡淡的溫柔,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發自內心的笑容。
她曾以為,溫晏山就是天生那樣冷淡理智的性格。
原來,隻是讓他這樣笑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蘇雅珍任性地扭過頭,“你去陪你老婆好了,還管我幹什麼?”
溫晏山無奈地搖頭,語氣寵溺。
“什麼老婆,你明明知道的,我娶她隻是為了報恩。我愛的人,一直以來都隻有你。”
報恩?
門外的薑青籬渾身發冷。
溫晏山當初追她的時候,明明說會愛她一輩子。
那時她剛失去父親,母親又因傷心過度病倒了,是溫晏山忙前忙後操辦一切,擠出時間陪她散心。
可到頭來,他卻說娶她隻是為了報恩,對她毫無感情。
薑青籬真想衝進去問問他,誰要他報恩了?
用謊言欺騙她,毀掉她的婚姻和幸福,他到底是報恩還是報仇?
蘇雅珍也提出了同樣的疑問,“報恩不一定要娶她呀。”
溫晏山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
“上麵和領導們都看著呢,她父親為救我而死,如果我不表現出感恩戴德,怎麼順利晉升?”
“我如果不拚命向上爬,又怎麼救出你?”
看著相擁的兩人,薑青籬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父親終究是看錯了人,用命救下的,竟是個踩著她上位的白眼狼。
回到病房,薑青籬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嚎啕大哭。
眼淚哭幹了,她呆呆地坐在地上,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她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