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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西風凋碧樹昨夜西風凋碧樹
好大一卷衛生紙

第7章

侍女排著隊,流水般捧進一個個鑲著寶石的紅木寶箱。

有名家孤品的古董書畫、暹羅進貢的鴿子血寶石,甚至還有珍寶閣的地契......

但眾人的眼睛,都落在了壓軸的紫檀架上。

上麵懸掛著一件金絲蜀錦裙,合襟上繡著鳳凰的樣式。

全場嘩然。

“鳳凰?那不是大梁太子妃的服製?”

“難道......大梁太子有意娶昭寧公主為太子妃?”

“早聽說前些天在珍寶閣,大梁太子為昭寧公主點了天燈,現在又專門送來鳳凰服製......看來,咱們南詔要攀上天親了!”

議論聲層出不窮,李若初感覺有無數雙眼睛撇向自己。

人性如此,喜歡拜高踩低。

曾經,她是血統最為尊貴的嫡長公主,卻落得被迫和親蠻族、也許很快就香消玉殞的結局。

而出身煙花柳巷的李嫣然,卻成為大梁太子的心上人,有望帶領南詔國不再受鄰國欺淩。

眾人的眼神中,有鄙夷,有嘲諷,有憐憫。

無不在說,她是個無用的人。

李若初不喜歡這種被指摘的感覺,於是放下酒杯,轉身走出祈福殿。

禦花園中,李若初倚湖望月。

湖風清涼,樹影婆娑,李若初鬆了一口氣,心中難得寧靜。

“長姐,你怎麼一個人偷溜出來?”

李若初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李若初懶得理她,一言不發,眺望著湖邊的一片杏花樹。

那是兒時,母後和她一同栽下的。

李嫣然順著目光看去,甜美地笑了。

“長姐還不知道吧?我說討厭杏花,父皇明日就要砍掉它們了。”

“你!”

李若初瞳孔一震,猛地起身,死死盯向李嫣然。

這裏沒了圍觀者,隻有她們二人,李嫣然終於撕下了她溫順的假麵。

“好像三日後,你就要被送去蠻族了吧?真是可憐呀,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我成為大梁國母的那天呢?”

李嫣然嘴角得意地勾起,甜美的聲音卻訴盡惡毒。

她督到李若初腰間掛著布滿裂痕的鳳凰玉佩,忍不住發出輕笑聲。

“還留著這垃圾呢......哦,也對,你和你的廢物母親一樣,自然隻能配得上不值錢的垃圾。”

李若初猛的轉身,用手掐住李嫣然的脖頸。

“你再說一遍?”

李嫣然笑靨如花,眼中滿是挑釁。

“我說,你母親是個沒用的東西,活該曝屍荒野。”

“啊!”

還未反應過來,李嫣然突然驚叫一聲,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正好跌入正在尋她的陸淮安的懷中。

“長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心情不好......”

“下次我不敢了,你別生氣......”

李嫣然滿臉淚痕,全身顫抖,蜷縮在陸淮安的懷中,哽咽地說。

陸淮安一臉陰沉,目光如淬冰的箭矢,齊齊射向李若初。

“逆女!逆女!”

聞聲趕來的李子顯見狀,頓時震怒。

他衝上前來,狠狠給了李若初一個巴掌。

“沒娘教養的野丫頭,你但凡趕得及嫣然萬分之一,朕也不至於日思夜慮!”

李若初的耳朵嗡鳴不斷,她倔強地抬頭。

著著陸淮安的滿眼嫌棄、李子顯的滿腔怒火、滿座賓客的指指點點,以及李嫣然的裝腔作勢。

她忍不住笑了。

真是好大一個戲台子。

沒想到,不過剩三天,也值得李嫣然大費周章、精心策劃,隻為陷害於她。

她徑直走到李嫣然的麵前,眾目睽睽下,用力一推。

李嫣然猝不及防,撲通一聲跌落深湖中。

“你們看清楚!這才是我做的!”

李若初冷眼看著驚慌失措的眾人,轉身離去。

轉身的瞬間,她看到陸淮安抱著全身濕透的李嫣然,看向她的眼鋒削成冷鐵。

......

夜裏,李若初躺在榻上,突然被一團黑影拘在床上。

她奮力掙紮,卻被一雙手用力鉗住。

力道很大,幾乎將她的骨頭捏碎。

正好壓在傷痕上,李若初吃痛,忍不住一陣痙攣,卻咬緊嘴唇,死死忍住。

定睛看去,竟然是陸淮安。

“你這是做什麼?”

李若初咬牙切齒,冷笑著抬眸。

“你不是最厭惡和我肌膚之親嗎?怎麼想起來投懷送抱?”

陸淮安眼中閃過寒冷。

“長公主,您今天過分了。”

“我怎麼行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你想要我還她百倍,將我神不知鬼不覺地捉去溺死嗎?”

陸淮安渾身一僵,連手上的力道都輕了大半。

她是什麼意思?她知道了?

不可能,她那時分明不省人事。

“屬下隻是不明白,您什麼都是最好的,為什麼要一直針對昭寧公主?”

他起身,眉頭微蹙,語氣冷漠而恭敬。

李若初像聽到天大的笑話,嘶啞地笑出了聲。

“你說說,我有什麼?”

她眼中冰涼,步步靠近。

“我有的,是一個偏心涼薄的父親,還是入土十年的母親?是這一座淒冷無人的長公主府?還是接連不斷的刺殺?”

“她倒是什麼都有了!”

“自從她入宮以來,我母後和弟弟莫名慘死!曝屍荒野!”

“我被趕出皇宮,獨自苟活!我的一切,通通被她搶走!”

“包括我的地位、我的宮邸、我的侍從、我的俸祿,甚至!我的父皇!”

“我隻是想好好活著!我有錯嗎!你說!我有錯嗎?!!”

這些年,堵在李若初心裏的煩悶,通通爆發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陸淮安麵前,坦露出最真實的自己。

她不求陸淮安能理解,她隻是想傾訴、想爆發。

這些年,她憋在心裏,幾乎要發瘋了。

“真的嗎?”

陸淮安冷著臉,低沉的聲音將李若初打到穀底。

“我分明聽說,昭寧公主身世淒慘,過的艱辛。而你,自小身份高貴,錦衣玉食。”

李若初輕笑一聲。

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她又何須多費口舌。

她不動聲色地抬頭,看向窗外的一彎弦月,將淚水倔強地憋回去。

“我要休息了,你滾出去。”

陸淮安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長公主,屬下有點私事,要離開一會兒。”

“隨你。”

她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扶著門框,聽腳步漸行漸遠後,她立馬穿衣跟上。

她跟著陸淮安穿過大街小巷。

在一個隱蔽的拐角處,一眾隨侍等候多時,帶他走進一家醫館。

隔著一條街遠遠望去,她看到陸淮安解開衣襟,赤膊上身。

麵對大夫和隨侍的極力勸阻,他滿眼堅決。

最後,舉起桌上的匕首,眼也不眨地捅進自己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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