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奶奶在我升學宴上拿繩上吊，說女孩子讀書沒用，最後還不是要生兒育女。

我一氣之下和奶奶斷聯，兩年沒回過家。

大二我通過飛行員選拔後，奶奶竟主動給我打電話求合。

“小迪啊，之前是奶奶不對，誰說女子不如男，你是咱家最有出息的一個！”

奶奶老淚縱橫求我原諒，讓我回家，給我做最愛吃的紅燒肉。

“以前燉肉總緊著你弟弟，這回奶奶讓你吃個夠！”

我感動回家，奶奶一把握住我的手，沉沉問：

“女孩子去了大城市都要學壞的！你真要去當飛行員嗎？你不嫁人，咱家耀祖的彩禮咋辦？”

我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奶奶要我回家，根本不是想我！

......可已經晚了。

奶奶握著切豬肉的菜刀，手起刀落！

我的小拇指活生生被砍了下來！

“我讓你做飛行員！沒了手指，看你還怎麼開飛機！”

說完，奶奶猙獰地笑了。

1

我疼得渾身發抖，汗水將衣服都浸透。

奶奶看著我傷口不斷冒出的鮮血，終於滿意地笑了。

“聽說那些開飛機的，連條疤都不能有！現在你沒了手指頭，人家肯定不能要你了！”

“耀祖馬上就二十了，你今年必須嫁出去，給我好大孫兒換個白胖好生養的兒媳婦！”

她笑得一臉得意，撿起我落地的手指，竟直接扔進了鍋裏。

我再受不了，歇斯底裏哭喊著，想從鍋裏把我的手指撈出來。

可奶奶卻叉腰擋在灶台前，一腳將我踹開。

爸媽聞聲出來，看見我滿身的血，差點嚇背過氣去。

手忙腳亂要送我去醫院，我爸質問奶奶交出斷指。

“不就是根手指頭嗎？又死不了人！斷了她的手，就是斷了她的念想！”

說著，奶奶將那塊爛肉輕輕一拋，大黃狗聞著味追來。

一口吞下了我的指頭。

“啊！”

我徹底崩潰，隻覺得天旋地轉。

再醒來時，我已經躺在了醫院。

濃烈的消毒藥水味令人作嘔。

我恍惚睜開眼，見媽媽掩麵在哭，爸爸也麵露絕望。

我的手指再也接不回來了。

“小迪啊！是爸媽對不起你，就不該讓你回家......”

我哭得聲嘶力竭，頭狠狠往牆上撞。

撞得頭破血流，依舊掩蓋不住手上綿長的痛。

這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

奶奶竟提著飯盒進了病房。

“又哭又鬧的，成什麼樣子？傷口止血了就趕快回家！一天得多少住院費呢！”

奶奶打開飯盒，一股熟悉的肉香飄來......

是她燉的那鍋紅燒肉。

“快來吃肉啊，小迪不是做喜歡奶奶做的紅燒肉嗎？”

說話的時候，她還在笑。

我的胃裏卻已經翻江倒海，跪床將膽汁都吐了出來。

所有曾受過的委屈如洪水一般將我淹沒。

我不顧一切朝奶奶撲去。

“我要殺了你！”

2

奶奶從小就不喜歡我，因為我長得跟媽媽像，她討厭媽媽。

更因為我是個女孩。

我從小就知道，隻有讀書能改變命運。

沒錢付鎮上中學的寄宿費，我就每天騎自行車上學，來回二十公裏，雷打不動。

重點初中到重點高中，再到重點大學。

我是全村第一個考上985的女孩。

升學宴那天，奶奶坐在村口大哭，解下褲腰帶拴樹上上吊。

“女娃讀書也是給別家讀的！有什麼用！”

她為了不讓我上學，將我鎖在房間，每天搬小板凳在門口守著。

爸媽來勸，她就鬧自殺。

最後還是我偷偷從窗戶跳下。

摔斷一條腿，臉也破了相。

考上飛行員，我以為奶奶會高看我一眼。

我以為她是真的想和我和解。

卻沒想到，所有的好話都是她的陰謀！

“你這個老不死的！為什麼要害我？”

我發瘋一般將奶奶摁在地上，爸媽都沒有管。

“你們這群不孝順的白眼狼！就不怕遭報應嗎？”

“攤上你這樣的媽，就是我的報應！”

我爸眼圈通紅，最後還是將我們拉開了。

出院之後，我重新回到學校上課。

當不了飛行員，至少還能完成學業。

可我開始每日被噩夢糾纏。

夢裏都是奶奶提著菜刀，對我猙獰地笑。

不僅如此，奶奶還不依不饒，跑到我的學校來鬧。

她叉腰跪在學校門口：

“許有迪這個不孝女！喪盡天良！我含辛茹苦把她養大，她卻打罵我，還咒我早死！”

奶奶在學校門口撒潑打滾，誰來也不怵。

無奈之下，保安隻能將我叫出來。

她拉著我的手，就要我和她回家。

“你這女娃憑啥花俺許家的錢念書！等嫁了人，讓你婆家供你！”

她見我身上穿著體育課還未來得及換下的運動服。

心疼得直跺腳，紅著眼眶道：

“這衣裳得多少錢？你是不是想把俺許家掏空喲！哎呦！你是不是想把俺家錢都花光才滿意？”

她不顧一切扯著我衣裳，掐我胳膊，脫下布鞋摔在我的臉上！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我卻仿佛入定一般。

嘈雜的議論聲將我淹沒，奶奶的罵聲像一把刀子，不斷刺向我的心臟。

“別碰我！滾開！”

我拚命大喊，之後，竟暈了過去。

我就是在那時候，精神狀態出了問題。

爸媽趕到學校，將我接回了家。

我受了太大刺激，每天混沌如同夢遊。

目光癡傻，也無法和人交流。

奶奶如願了，我已經無法上課，正常完成學業。

隻能退學，回了家。

得知我退學的奶奶，笑得花枝亂顫。

回家那天，她特意在門口放了一掛鞭炮。

路過村民問她，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她大笑道：“俺家小迪終於不念書回家啦！以後許家就靠她兜底了！”

“你們趕緊給她物色物色男人，隻要能打拿得出彩禮，就是條大黃狗，趕緊給她嫁出去！”

3

爸媽和奶奶大吵了一架。

爸爸第一次掀翻家裏的飯桌。

“媽，你就放過小迪吧！”

奶奶見家裏人都在跟他唱反調，又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

動不動就拿菜刀抵住自己的脖子，爸爸多說一句，她就要自殺陪爺爺去。

爸媽拗不過她，隻能繼續回城打工，賺錢給我看病。

弟弟耀祖得知我出了事，也說要從電子廠趕回來。

奶奶一聽說好大孫兒要回來了，高興得又唱又跳。

她連夜找上媒婆，求人給我安排門親事。

“隻要能拿得出彩禮，無論是傻子瘋子還是殘廢，俺家小迪照樣能伺候！”

話一放出，媒婆立馬給我找了們親事。

對方先天患有智力缺陷，腿還有殘疾，走路一跛一跛，很是滑稽。

媒婆馬不停蹄安排我們見麵。

瘸子見了我，眼睛都泛著光。

他嗦著滿是泥汙的臟手，對我嘿嘿嘿笑著。

“要她，要她給俺做媳婦！趕緊結婚生子！生八個！”

奶奶在一旁樂得直拍手。

“傻子配瘋子，簡直絕配！”

我依舊渾渾噩噩，嘴裏嘟嘟囔囔說著飛行員考試時的知識點。

隻是看著瘸子健全的手，我竟下意識流下了眼淚。

爸媽每天都打來電話，奶奶卻絕口不提給我安排婚事的事。

她早已經和瘸子的家人達成約定。

隻要彩禮錢到賬，立馬把我送到他家，入洞房。

婚事如火如荼準備著。

瘸子一家在外給他張羅彩禮，他卻已經按捺不住躁動的心。

他每天站在我家門口徘徊，衝著我色眯眯地笑著。

奶奶見他盯著我流口水，又起了壞心思。

“大寶，你是不是想媳婦兒了？”

他點頭如搗蒜。

“那你把你脖子上戴的金鎖給奶奶，奶奶就放你上去，和媳婦兒在一起，怎麼樣？”

瘸子眨巴著眼睛，像條發情的野狗。

他考慮了一下，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金鎖，遞給了奶奶！

感覺到危險臨近，我在床上不斷瑟縮。

瘸子一腳踹開門，站在門口頭看著我。

“媳婦兒......我來了！”

他蹦蹦跳跳朝我過來，肥碩的肚子一顫一顫。

看得我想吐。

指甲縫裏麵是臟泥的手朝我跑來，我嚇得大聲尖叫。

恐懼幾乎將我淹沒。

我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啊！”

他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似地嚎啕大哭。

奶奶聞聲趕了過來，看見瘸子手上見了血，眉頭緊鎖。

“許有迪！以後大寶就是你男人了！他要對你做啥就做啥！你不能反抗他，隻能順著他，知道不？”

她朝我步步走來，堆著笑臉哄騙道：“你跟了大寶，耀祖才有錢娶媳婦，以後你就是許家的大功臣了！”

我拚命搖頭，胸口像壓著一塊大石頭，頭腦依舊昏昏沉沉。

我打掉她摸過來的手，狠狠啐了她一口。

“滾開！離我遠點！”

奶奶嚇了一跳，這段日子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她以為我已經徹底喪失攻擊力，任人搓圓揉扁。

“你這賠錢貨！還敢不聽話！”

她抬手就是一個巴掌，落在我臉，火辣辣的疼。

“大寶，快來！把她綁起來！”

她抽出那條用來上吊的褲腰帶，死死掐住我的手腕，一圈接一圈纏上。

奶奶看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掩嘴滿意笑了。

“看看你！一會你就卯了勁兒地幹！爭取生米煮成熟飯！這樣我那犯軸的兒子兒媳婦回來，他們再反對，也沒轍了！”

瘸子似懂非懂，對著奶奶傻乎乎點了點頭。

奶奶喜滋滋退出了房間，看我的最後一眼，目光裏還帶著即將成事的喜悅。

“媳婦兒......我讓你給我生娃！”

他的口水噴了我滿臉。

我頭疼欲裂，腦海中各種畫麵猶如放映電影一般閃現又消失。

奶奶為了防止外人聽見我的求救聲，將收音機的聲音開到最大。

廣播裏傳來一陣刺耳樂聲，奶奶站在院子裏，隨著音樂節奏跳起了廣場舞......

我拚命掙紮，絕望的呼喊被音樂聲淹沒。

瘸子一層層剝下我的衣服，眼睛裏冒出野獸見到獵物時，狂亂的光。

渾身不住顫抖，越來越多的畫麵湧入腦海。

我猛地一個激靈，終於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

飛行員考試、斷指、退學......

極度的痛苦讓我清醒。

眼前的人已經壓了上來：“媳婦兒......你乖乖的！”

“等一下！”

我拚命推開他的臉，下定決心道：“大寶，我同意嫁給你。”

“我願意和你結婚，給你生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