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單身二十八年,終於談到世首帥男友。
他對我夜夜索取,極盡纏綿,
體力卻好像用之不竭。
直到一年後我才知道。
所謂最佳戀人,其實是兩個人。
雙胞胎兄弟見我與他們死去的白月光有三分相像。
便施舍給我一點熱情,拿我尋個寄托,當個玩物。
周一到周三是哥哥,周四到周六是弟弟。
周天輪流上崗,樂此不疲。
知道真相,我竟分不清心頭拉扯的痛感,
到底是屈辱,還是悲哀。
目睹他們有了下一個替代品的目標。
我決然離開。
可親兄弟卻反目成仇,水火不容。
「瑤瑤替我擋過酒瓶,留下一道永久的傷疤,你有嗎?」
另一個男人一拳砸得對方鼻血如注。
「你用的是我的身份和瑤瑤談戀愛,她愛的人是我!」
他們不知道。
我早都不愛了,一個都不愛。
1.
「還是你們兄弟倆會玩,都一年了,池瑤居然還沒發現?」
顧晨朗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眸裏嘲謔的笑意更深。
「你們不懂,池瑤母胎solo,從來沒談過戀愛,好不容易逮著個男人,抓緊都來不及,哪還顧得上其他?」
「就是。」
顧晨熙從包廂裏側的衛生間緩緩走出,修長手指還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香煙。
「自打開了苞,那女人可被我們哥兒倆調教得服服帖帖,其實她饑渴得很,一天不給就渾身刺撓,跟狗一樣趴在地上求我上她!」
刹那間眾人的嘲諷爆笑聲幾乎要把房頂掀開。
有人突然發問:
「雖說這樣也蠻有意思,但畢竟睡同一個女人,你倆也不膈應嗎?尤其是你啊晨熙,打小就有潔癖。」
房間裏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等顧晨朗再開口的時候,眼底竟然帶了幾分淒涼。
「我們爭了十幾年,誰也沒能追上慕雅,就算她斯人已逝,也沒人能比得上她。當初也是瞧著池瑤的眉眼和慕雅有三分相像,找個寄托而已,不動真心就沒什麼好介意的。」
雖是盛夏,我卻一瞬間如墜冰窟。
原來,與我交往一年的男朋友。
居然是從身高長相到聲線都別無二致的雙胞胎兄弟在精心「扮演」而已。
而這樣荒誕的遊戲。
其中緣由還牽扯一個死去的白月光。
我竟蠢到這麼久都沒有發現!
走廊的鏡麵牆映出我慘白的臉,肩膀卻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匆匆跑過的男人沒有注意到我,而是一把推開包廂門。
朝著裏麵大喊:
「晨熙晨朗,快出來,我見到一個女孩和慕雅長得像極了!」
顧晨朗和顧晨熙很快出現,跟著門口的男人拔腿向外跑去。
我悄無聲息跟著,直到他們在娛樂城大廳頓住腳步。
兩兄弟的視線在接觸到前台那個忙碌女孩子的一瞬間。
眼裏竟都泛起了淚光。
「哥,真的太像慕雅了,這次就不共享了,池瑤歸你,我要去追她。」
顧晨朗神情激動著,卻被顧晨熙死死拉住:
「憑什麼?」
顧晨朗隻好頹然搖頭道:
「那就公平競爭,誰追上就算誰的,如何?反正我早對池瑤膩了,這種扮演同一人的遊戲正好該結束,不過她畢竟有那麼一點慕雅的影子,不如我們兄弟倆哪個輸了,誰就回到她身邊,怎麼樣?」
另一張麵孔上飄過一絲輕蔑:
「行。提前說好,願賭服輸。」
2.
不想再聽他們像討論一台二手洗衣機那般說起我。
我流著淚落荒而逃。
回到家不知呆坐了多久,門忽然被重重打開。
一身酒氣的男人腳步淩亂地衝了進來。
「不公平......」
醉意朦朧的男人不似平時般溫情脈脈。
反倒讓我一眼認出,他是剛才那個略有些玩世不恭的弟弟顧晨朗。
時至今日我才發覺,隻有他的眉尾,長著幾根淺淺的絨毛。
看他樣子,那場公平競爭,是他輸了。
「你是誰?」
醉酒的顧晨朗忽然抬頭,眼底帶著幽寒的光。
一縷苦笑悄悄爬上嘴角,我扭過頭還未開口。
整個人突然被狠狠按進懷裏。
「慕雅,是你嗎......你回來了?回來就好,我好想你......」
我慌忙掙脫,卻被死命掐住了下巴:
「不對,你不是慕雅......慕雅是很好看的單眼皮......你為什麼變成雙眼皮了......」
暴起的青筋在額角突突跳動,他猛地揚起另一隻手扇了過來。
「你不是我的慕雅!」
隨著爆出口的一聲驚呼,我整個人被扇翻在一邊。
頭重重撞上尖銳的茶幾角,鮮血瞬間汩汩湧出,迷蒙了視線。
顧晨朗好似如夢初醒,臉色大變。
急忙彎下腰來扶我。
「瑤瑤對不起......我喝醉了......」
沒看那隻伸過來的手,我忍著痛掙紮站起:
「顧晨朗,我們分手吧。」
到底是因為競爭失敗忍不住拿我撒氣。
還是看到我擅自割了雙眼皮,和他故去白月光的差別越發明顯。
所以借著酒意胡亂發泄。
我都懶得猜。
他一愣,呆呆地看著我:
「你說什麼?」
扯出他口袋裏的鑰匙,我頭也沒抬。
「我說,我們分手,你走吧。」
男人忽然俯下身湊近,眼裏盛滿我看不懂的情緒。
「就因為我喝醉酒不小心碰了你一下?瑤瑤,你怎麼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
這樣是非顛倒的話,已經激不起一絲漣漪。
我摸出手機按下三個數字。
「你再不走的話,我就報警告你私闖民宅了。」
見我態度如此堅決,男人終於撕下偽善的麵具。
「池瑤,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後別後悔!」
3.
他終於大步離開,衝到樓下後便打出一個電話。
「哥,池瑤居然跟我提分手......誰知道她抽什麼瘋,懶得管!反正我已經甩下了那個包袱,我告訴你啊,剛才不算,我們的競爭重新開始,安然一定是我的......」
我輕輕關上窗戶,指尖擦去最後一滴淚。
兩周後的上午,我正在店裏統計上新,突然接到通知。
即將要來一位大客戶,需要清場。
「蝶翼」是海市最大的珠寶店,常有闊人如此。
卻沒想到,來的貴賓居然是我最不想看見的人。
「小然你隨意看,喜歡什麼就都買下來。」
男人寵溺地摟緊身邊依偎的女子,緩緩轉身。
看見我,他的眼裏閃過一絲驚慌,旋即恢複鎮定,淺笑開口:
「不用挑了,店裏所有首飾,都包起來。」
看來,最終還是大哥顧晨熙贏了。
他沒再看我,摟著女生向貴賓室走去。
有眼尖的店員在身後悄聲議論:
「這是隔壁江市的顧家少爺吧?不僅人長得帥氣還一擲千金,做他女朋友真幸福......」
原來,普通公司職員的身份也是假的。
以前顧晨熙假裝顧晨朗來找我時,常常抱怨掙錢不易,上司難纏。
我心疼他,約會一概都是我掏錢。
就連他偶爾說一次請我看電影,都是我熬夜幫他搶優惠券。
記得我生日那天,男人將夜市上淘來的毛絨玩具塞在我手裏。
一臉深情:
「瑤瑤,你是一個沒有沾染絲毫虛榮的女孩,有你是我的福氣。」
現在才明白。
不過是錢在哪裏,愛就在哪裏罷了。
「那個,衛生間在哪裏?」
女孩嬌柔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我忙伸出手禮貌示意:
「請跟我來。」
帶她走進衛生間,我剛要離開。
一隻白皙的手突然按住了大門。
「我見過你的照片,你是晨熙的前女友吧?既然分手了,還耍計謀讓晨熙帶我來這裏幹嘛?」
我無奈搖頭,知道她是誤會了。
我才調過來做店長不足三天,顧晨熙也並不知情。
可我還沒說話,女孩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狠厲:
「你想試探他是否對你舊情難忘?那我就順了你的心意!」
還沒反應過來,她突然一頭撞向鏡子。
四分五裂的同時,尖利的哭聲幾乎刺穿耳膜:
「救命!」
4.
下一秒,顧晨熙腳步急促衝進來。
女孩死死扣住男人的手,滿臉淒惶:
「這個姐姐......突然瘋了一樣,好可怕......」
滲出血跡的慘白小臉看上去是那麼楚楚可憐。
顧晨熙頓時大怒,一掌推向我:
「你好大的膽子!」
我猝不及防挨了一掌,跌坐在地上。
他狠狠看了我一眼,轉身抱起安然疾步走了出去。
我忍不住苦笑。
兄弟倆的力氣,一個比一個大。
掙紮起身走出去,店員們圍在一處竊竊私語。
門口不知為何也擠滿了一大群來看熱鬧的路人,有些已經拿起手機對準了我。
或鄙夷或譏諷的眼神像釘子一般紮得我渾身劇痛,又無處遁藏。
見我出來,安然靠在顧晨熙的懷裏哭得更大聲了。
迎上男人陰冷的眼神,我捏了捏拳冷聲開口:
「我沒有。」
聞言,安然流著淚渾身顫抖:
「晨熙......我就知道她不會承認的,算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答應做你女朋友,讓我走吧,她那麼恨我,我好害怕......」
她的話更加激發了男人的怒氣,直起身一步步向我走近。
「你憑什麼打我女朋友?」
他眉宇間的凜然,是我從未見過的陌生模樣。
我突然想不起,一年前的湖畔。
我羞澀地接受告白。
抱起我逢人就喊「這是我女朋友,漂亮吧?」的那個喜不自勝的男人。
到底是顧晨朗,還是眼前這個麵露嫌惡的顧晨熙。
我下意識後退,撞上了身後的珠寶陳列櫃。
站不穩的同時,肩上衣服滑落,露出一塊碗大的傷疤。
那是半年前,我替戀人擋下醉漢的酒瓶。
碎片深深紮入皮膚,鮮血染紅了半個地麵。
所以那時候伏在病床邊眼裏都是心疼的男人。
又到底是哪一個呢。
男人也看到了傷疤,眼底戾氣突然消散,用隻有我們倆才能聽得清的聲音道:
「向你隱瞞我的家世是我不好,我就當你是一時衝動,趕緊給小然道歉。」
見我嘴角浮上譏諷的笑容,顧晨熙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旋即神色恢複冰冷,掏出手機沉聲道:
「我知道你努力了很久才爬到店長的位置,若是不道歉,我就給你們陳總打電話,辭退你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我瞬間僵住。
他明明知道,我自幼父母雙亡,一無所有。
工作就是我的立身之本。
在他冷凝的目光裏,我隻好深深彎下腰去,濕潤的眼簾蓋住所有情緒。
「安小姐,是我的錯,對不起。」
沉默半晌,身旁男人平靜說道:
「行了寶貝,我先送你去醫院。」
安然還在不忿地哭喊,卻已被扶住手腕往外走。
行至門口的時候,突然有店員小心翼翼開口:
「顧先生,所有首飾已經打包,這是賬單,請您簽個字......」
他呆立一瞬,接過筆手指伸展,劃出一道瀟灑的弧線。
「顧晨朗。」
5.
我的指尖掐進掌心,苦澀垂眸看著地麵。
這算什麼?
還要費心瞞著嗎?
門口的人終於嗤笑著散去,店員們卻還在悄聲說著什麼。
我蹲下身,想收拾散落一地的物品。
可眼前突然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堅硬的木板床上。
手腳動彈不得,像是打了麻痹針的緣故。
我費力轉著眼珠,突然聽到隔壁的對話。
「哥,我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居然還是不打算放過慕雅!」
「是啊,還好我讓手下留了個神,發現有人跟蹤安然,想來是錯認她了。他們不知慕雅到底長什麼樣,隻見過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再加上那幫人不知道她的死訊,所以現在想要報複。池瑤雖隻有三分相像,但以假亂真是足夠了。」
我呼吸一滯,他們......在說什麼?
「我了解他們,發現自己抓錯了人,定不會為難池瑤,頂多就是關幾天,她小時候練過武術,身體比安然硬朗,不然我也不會想到這一招。她隻要堅持五天,等最後一份證據到手,那幫人就算卷土重來,等著他們的也隻有警方,到時候我們再派人救池瑤出來,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我終於明白他們的對話意味著什麼,心涼到了穀底。
「那......五天之後,我就帶池瑤離開,我想過了,既然安然下定決心跟你,我也就收了心思好好和池瑤相處吧,到時候讓我去救她,她肯定感動,和好還不是輕而易舉?」
短暫沉默後,顧晨熙冷聲問道:
「你要帶池瑤離開?什麼意思?」
「哥,我們倆扮演同一人的事情一定不能讓她知道,我了解池瑤......她一定接受不了的,為了避免以後碰麵露出破綻,我想帶她換個城市生活。」
顧晨熙的聲音突然帶了幾分顫抖:
「那你也不能帶走池瑤!」
「哥!你已經有安然了,也是你親自從醫院帶走池瑤......難道你舍不得她徹底離開你的生活?」
顧晨熙沒有說話,半晌,他歎了口氣對顧晨朗說:
「現在安然有危險,我同意先把池瑤送過去......
但是!五天後,我們一起去救池瑤,再公平競爭一次,看她到底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