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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7.

我開始往蘇翎雨的閣樓端茶送水。

蘇翎雨似乎很享受我的“伺候”。

時常對我頤指氣使,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得意。

周念澤看在眼裏,有幾次攔下我,看著我一臉心疼欲言又止。

看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愧疚和掙紮。

我隻覺諷刺,默默算著離開的時間。

這天,我端著安胎的湯進入蘇翎雨的房間。

她看到我進來,懶懶地抬了抬眼皮。

“端過來,喂我。”

我將藥碗放在桌上,轉身就走。

開門之際,蘇翎雨突然驚呼一聲,從榻上滾了下來,摔倒在地。

“哎呦!我的肚子!”她痛苦地呻吟著。

周念澤幾乎是第一時間衝了進來,一把抱起蘇翎雨,緊張地查看。

“翎雨!你怎麼了?哪裏疼?”

蘇翎雨臉色蒼白,額頭冒汗,虛弱地指著我。

“是......是妹妹......她剛才......推了我一下......”

周念澤猛地轉頭看向我,眼神銳利如刀。

“昭晚!是你推了大嫂?”

我愣住了。

我根本沒有碰她!

這時,婆婆也衝了進來。

看到地上的蘇翎雨痛苦的樣子,立刻怒不可遏地指著我。

“蘇昭晚!你這個毒婦!我就知道你嫉妒翎雨懷了身孕!”

“你竟然敢對她下毒手!要是我的孫子有個三長兩短,我絕饒不了你!”

幾個身強力壯的仆婦將我死死按在地上。

冰冷的手鉗住了我的胳膊,像鐵箍一樣。

婆婆那張平日裏還算和氣的臉,此刻猙獰扭曲。

巴掌裹著風聲狠狠扇了下來。

“啪——啪啪”

臉頰火辣辣地疼,耳邊嗡嗡作響。

“你這個毒婦!竟敢謀害我孫兒!”

她尖利的嗓音刺穿我的耳膜。

“翎雨肚子裏懷的,是念澤大哥的遺腹子,是我們周家的希望!你竟敢下此毒手!”

巴掌一下接一下,打得我眼冒金星,嘴角嘗到了鹹腥的血味。

恐懼和委屈像潮水般將我淹沒,窒息感攫住了我。

我的目光穿過婆婆扭曲的臉,最後落在了匆匆趕來的周念澤身上。

直到我被打得渾身癱軟,意識模糊,嘴角溢出的鮮血染紅了衣襟,他才終於動了。

他緩步上前,聲音聽不出情緒。

“娘,住手吧,別打了。”

婆婆這才喘著粗氣停手,尤不解恨地啐了我一口。

“小賤人,你給我等著,要是我孫子有任何閃失,我要你償命!”

周念澤彎腰卻不是來扶我,而是雙手抱起一旁的蘇翎雨。

“快去請城裏最好的張大夫!”

我被下人隨意地拖回了自己的房間,像扔一件垃圾。

不知過了多久,周念澤終於出現在我的房門前。

他看著我臉上未消的淤青,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昭晚,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但翎雨是無辜的,她腹中的孩子更是大哥唯一的血脈。”

“你這次......確實傷了她。娘也是一時情急。”

我看著他,看著這張曾經讓我癡迷的臉,心底一片荒蕪。

“我知道了。”

我平靜地回答,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平靜,頓了頓又開口。

“昭晚,你放心,我對翎雨隻是責任,是為了贖罪。我的心裏最愛的人隻有你一個......”

“嗬。”

我嘲諷地笑出聲,垂下眼瞼掩住神情。

他看著我順從乖覺,似乎鬆了口氣。

他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傻傻地等待他偶爾的垂憐。

他轉身離開了,腳步輕快,大概是急著去“贖罪”了。

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就在我將一個小小的木匣子放進包袱時,房門被推開了。

蘇翎雨穿著一身柔軟的錦緞寢衣,抱著肚子斜倚在門框上,臉上帶著得意洋洋的笑容。

“妹妹這是在做什麼?”

“收拾東西。”我冷冷地回答。

“哦?”

她挑眉,走近幾步,纖纖玉指撫上自己隆起的小腹。

“妹妹是想通了,要給我和念澤的孩子騰地方了嗎?”

她刻意加重了“念澤的孩子”幾個字。

我的心猛地一抽,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她果然保住了那個孽種。

“念澤說了,隻要我安安穩穩生下這個孩子,周家的一切將來都是我們的。”

她炫耀著,語氣充滿了勝利者的姿態。

“妹妹,我勸你還是識趣些,自己主動提和離吧!”

“不然,等我誕下麟兒,到時候一紙休書把你趕出去,那可就不好看了。”

“姐姐真是好手段。”

我強壓下怒火,扯出一抹冰冷的笑。

“哪裏哪裏。”

蘇翎雨掩唇輕笑,眼中卻毫無笑意,

“不過是念澤更心疼我罷了。”

她湊近我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你知道嗎?念澤說,跟你在一起時,就像對著一根無趣的木頭樁子。”

“他說你在床上死氣沉沉,毫無情趣像條死魚,遠不如我風情萬種......”

那些汙穢不堪的言語,像臟水一樣潑向我。

我猛地抬起頭,厲色道,“住口!”

“怎麼?說到你的痛處了?”

蘇翎雨被我的反應激怒,臉上的笑容變得扭曲。

“一個連自己丈夫都留不住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跟我大呼小叫!”

“至少我不會像你一樣,不知廉恥,與自己的妹夫苟合!”

我字字清晰,帶著嘲諷。

“你個下賤東西!當初我們家就不該好心收養你,就是養條狗也不會咬主人。”

蘇翎雨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揚手就要打我。

就在她的巴掌即將落下之際,院子裏傳來了腳步聲和周念澤的聲音。

“昭晚——”

蘇翎雨的動作猛地一頓,眼珠飛快地轉動了一下。

下一秒,她像是突然站立不穩,身體一歪。

故意撞向我剛剛放在桌前準備喝的茶水。

“啊!”

她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

滾燙的茶水潑灑出來,濺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立刻燙起一片紅痕。

蘇翎雨在周念澤踏進門檻的那一刻,竟抬手狠狠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響亮。

周念澤正好聽到聲音,他大步邁進來。

就看到蘇翎雨臉上清晰的指印,以及手臂上刺眼的燙傷紅痕。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厭惡,仿佛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

“昭晚!你又做了什麼!”

他厲聲質問。

蘇翎雨立刻撲進他懷裏,嚶嚶哭泣。

“念澤......我隻是想來看看妹妹,勸她不要想不開......誰知道......誰知道她會突然抬手打我......”

她哽咽著,指向地上的茶杯。

“這茶......這茶好像有問題,我喝了一口,肚子......肚子好痛......”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要栽贓我下毒!

“快!快叫張大夫!”

周念澤抱著蘇翎雨,焦急地大喊。

幾個家仆衝了進來,七手八腳地將“痛苦不堪”的蘇翎雨扶起來。

蘇翎雨捂著臉,楚楚可憐對著我。

“妹妹,你下手這麼重,你就這麼看不得我好嗎?”

我氣極,上前就扇了兩巴掌在她臉上。

“說我下手重?那我索性坐實了這惡人。”

“周念澤你看清楚了,這兩巴掌才是我打。”

周念澤一把將我掀翻,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夠了!”

他那眼神冰冷刺骨,充滿了殺意。

我後退了兩步,自嘲大笑起來。

“既然,你心裏已經認定了是我做的,我再分辨又有何用?”

周念澤自顧摟著蘇翎雨,背對著我揮揮手。

“把她關進柴房。”

我被拖走,隱約聽到張大夫的話。

“......茶水裏的確含有分量不輕的紅花,導致滑胎......”

我的心徹底涼了。

果然,她算計好了一切。

入夜,柴房的門被推開,周念澤走了進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翻湧著失望和痛心,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

“昭晚,你告訴我,為什麼?”他的聲音沙啞。

“告訴你什麼?扇巴掌還是投毒?”

我看著他,語氣平靜無波。

“我既沒打過,也沒為她準備過茶水。”

周念澤沉默許久才開口。

“可是,孩子不可能無緣無故滑胎,若不是你。那......”

“周念澤,你看著我的眼睛。”

我冷冷看著他。

“我們自幼相識,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心裏還不清楚嗎?”

他沉默了,眼神掙紮。

我知道,他內心深處或許是相信我的。

但他不敢。

他不敢違背母親,不敢辜負所謂的“恩情”,更不敢麵對自己內心的齷齪。

最終,他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隻剩下冰冷的決絕。

“大哥因我而死,我不能讓他的血脈再出任何意外。”

“你......去祠堂抄經文吧!為翎雨,也為逝去的孩子贖罪。”

我冷笑,最後一絲幻想,也徹底破滅了。

兩個粗壯的仆婦走上前,架起我的胳膊,強行將我往外拖。

“放開我!我沒有罪!周念澤,你心知肚明!”

我拚命掙紮。

“周念澤!你忘了你說過什麼嗎?”

“你說過會一生一世對我好!你說過會永遠相信我!”

周念澤始終背對著我,身形僵硬,沒有回頭。

我被拖進了陰冷潮濕的祠堂,扔在了冰冷的地上。

深夜,祠堂的門被悄悄推開。

進來的不是周念澤,而是兩個麵生的仆婦。

“大少奶奶說了,光抄經文不夠誠心,要用血寫,才能顯出你的悔意。”

她們不由分說地上前,按住我的手腕。

冰冷的針尖刺破了我的指尖,一滴滴鮮血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上,暈開刺目的紅。

她們輪流紮著我的手指,逼迫我用自己的血去書寫那些虛偽的經文。

指尖傳來的劇痛,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我的血,我的淚我的一切,都在這個冰冷的夜晚,被徹底碾碎。

意識再次模糊,我眼前一黑,又一次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周念澤坐在我身邊。

他看到我醒了,眼神複雜地遞過來一杯水。

“那些下人我已經處罰了,她們自作主張,並非我的本意。”

他低聲解釋。

我沒有接水,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他被我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避開了我的視線。

“昭晚,你好好養傷。”

他頓了頓,仿佛下定了決心。

“以後......我不會再去大嫂房裏了。”

多麼可笑的承諾。

如果不是後來我無意中,聽到他對蘇翎雨說的話。

我或許真的會信了這遲來的、虛偽的保證。

那天,我帶著一身傷,半夜去廚房想找點吃的。

卻在經過蘇翎雨院外時,聽到了裏麵傳來的對話。

是周念澤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翎雨,你放心,昭晚那邊我會處理好。等風頭過去,我就......”

後麵的話我聽不清了,但我聽到了蘇翎雨嬌媚的笑聲。

還有周念澤斬釘截鐵的承諾。

“這周家的家產,將來都是你和孩子的。”

心,徹底死了。

入夜,我找出了一個火盆。

將那些周念澤送我的禮物,一件件扔了進去。

那個他親手為我雕刻的、說要守護我一生的小木偶。

那串他打磨了許久、象征我們情定終身的紅豆手串。

還有那些記錄著我們點點滴滴的書信、畫作......

火苗舔舐著這些過往的甜蜜,將它們化為灰燼。

我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中也沒有一滴眼淚。

哀莫大於心死。

當最後一件信物化為灰燼時,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我攤開紙筆,寫下了一封簡短的決別信。

沒有指責,沒有謾罵,隻有四個字:

“一別兩寬。”

放下筆,我換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背上早已準備好的、小小的包袱。

推開門,清晨的冷風吹在臉上,帶著凜冽的寒意。

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早已悄無聲息地等在後門的小巷裏。

墨影看到我,隻是點了點頭。

我沒有回頭,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那輛馬車。

當我踏上馬車的那一刻,身後那座曾經承載了我所有愛與痛的府邸,徹底被我拋在了身後。

車輪緩緩滾動,駛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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