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公打斷我的手腳，把我按進熱湯中燙死了。

開庭時，兒子卻選擇原諒他。

“我爸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我媽惹怒了他。”

“爸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會拋棄他的。”

當老公因為白月光一句話，把他扔出家門時。

他又跑到我的墳前哭訴。

“媽，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如果你能複活，我一定不會再原諒我爸！”

他的話應驗了，我重生成了老公的白月光。

1.

滾燙的麵湯，窒息的按壓，煮熟的皮肉。

律師一條條陳述著我的死亡經過。

我的靈魂無助飄著。

“我喝多了，斷片了，誰知道她這麼容易死。”

李樹元的聲音沒有絲毫愧疚，甚至還有輕佻。

“我就是想嚇唬嚇唬她，沒想真的殺了她。”

他撒謊！

我攥緊了拳頭，他當時哪有半分醉樣？

我的弟弟猛地站起來，一拍桌子。

“如果喝酒就可以殺人，那怎麼不見你喝醉了去殺領導？”

“你堂而皇之對自己的妻子實施暴力。”

“是因為你打過她很多次，你知道她反抗不了！”

他凶狠的眼神逼近李樹元。

“你很清醒，你不是喝多了。”

“你把她的頭按進滾燙的麵湯裏去煮，你就是想殺了她！”

李樹元撇了撇嘴，竟有恃無恐地笑了。

“小舅子，你這樣汙蔑我，小心我告你誹謗啊！”

法官傳兒子李傑出庭作證。

李傑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吐出幾個字。

“我爸隻是喝醉了，是失手。”

我看著這個我用生命守護的兒子，如墜冰窖。

我為了他忍受數十年的暴力，他竟然為殺害我的凶手辯護？！

宣判結果輕得令人發指。

五年。

僅僅五年，還要因為照顧兒子緩期執行。

秦洛的拳頭砸在桌子上。

“我姐一條人命僅僅就值五年？！”

“我不服，我要上訴！”

二審在下個月。

李樹元站起身，活動著手腕。

“家暴判死刑？沒聽過。”

李樹元咧嘴笑著。

“最多不就是五年，老子就出來了。”

他湊近秦洛，聲音壓低，帶著濃濃的威脅。

“到時候，你可得小心點。”

秦洛眼底血絲密布，唾沫星子噴在李樹元臉上。

“人渣！你等著，我一定讓你被判死刑！”

李樹元擦了把臉，毫不在意地轉身走向我媽。

“老太婆，知道你女兒為什麼死嗎？”

“就是因為她愛折騰。”

“你可別再折騰了。”

“不然......下一個死的，可就不知道是誰了。”

愛折騰嗎？

結婚十幾年，一有不順心他就對我拳打腳踢。

我產後大出血，動都動不了。

李樹元拿著棍子走進房間。

“臭婆娘！什麼時候了還不做飯，你想餓死我嗎！”

“趕緊起來做飯，不然老子打死你！”

緊接著，破風聲襲來。

我的耳膜直接破了，手指斷了三根。

痛暈過去之前，耳邊是兒子的哭聲。

我一直知道李樹元是個人渣。

我以為我能忍下去。

忍到兒子長大，忍到他老去，忍出一個還算湊合的晚年。

現在想想，我怎麼那麼蠢！

李傑低著頭，默默地跟在李樹元身後。

他走到我媽麵前，理所應當地開口。

“你出個諒解書。”

我媽猛地抬頭，眼底的震驚和失望交織。

“你說什麼？”

“我爸坐牢，會影響我考公的。”

我的心也跟著抽痛，這就是我拚命保護的兒子？

“那你就眼睜睜看著你媽死不瞑目嗎？！”

他抬頭看著我媽，眼神冷漠。

“難道你忍心看著我成為孤兒嗎？”

秦洛衝過去，一巴掌扇在李傑臉上。

“讓你成為孤兒的不是你外婆！”

“是殺害你母親的惡鬼，是你那個所謂的爸！”

李傑捂著臉，眼神怨毒。

“不出諒解書是吧？”

“那我就天天往我媽墓碑上撒尿，讓她死也不安寧！”

“嘿嘿，我還是童子尿呢，聽說鬼最怕這個。”

我媽氣得喘不上氣，身體癱軟下去。

“你！你......”

秦洛急忙扶住她，大聲呼喊。

“媽！你怎麼了！”

“你明知你外婆有心臟病，你故意的？！”

我悲痛悔恨，我這一生啊！

生前備受折磨，死後骨肉背叛，何其失敗？

隔了幾天，兒子忽然跪在墳前，哭得肩膀抽搐。

“媽，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如果你能複活，我一定不會再原諒我爸了。”

風吹過墳頭的雜草，一陣眩暈襲來。

再次睜開眼，鏡子中反射出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林晴。

李樹元的白月光。

我竟成了她。

2.

我撒腿就往醫院跑。

母親雙眼凹陷，臉色蒼白。

弟弟守在一旁，眼底是化不開的恨和愁。

律師鏡片後的目光帶著無奈。

“秦女士和李先生是夫妻關係。”

“家庭暴力案件，一般都會從輕處罰......”

秦洛聲音沙啞，肩膀劇烈顫抖。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姐死得那麼慘......”

律師同情地安慰。

“我會盡力收集證據，爭取讓李樹元得到應有的懲罰。”

病房門被推開，是李傑。

“外婆，你能不能......養我？”

“我爸為了一個阿姨把我趕出家門了！”

“嗚嗚嗚，他不要我！嗚嗚嗚......”

母親渾濁的眼中閃過猶豫。

秦洛一把抓住李傑的衣領，將他拽了出去。

“滾！你還有臉來這裏？”

李傑被拽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你是我舅舅，是我媽的弟弟。”

“我媽不在了，你就應該養我，給我錢花！”

“滾！”

秦洛用力一推，將李傑推了出去。

病房的門被重重關上，隔絕了李傑的吵嚷。

我靠在牆上，身體緩緩滑落。

不行，我不能讓母親再為我的事傷心。

我找到了李傑，經過一番鋪墊後，說出目的。

“李傑，你願意為你媽做證嗎？指證你爸故意殺人。”

他抬起頭，眼裏是明晃晃的計較算計。

“有什麼好處？”

“隻要你做證，我會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

他眼底閃過一亮。

“好！我答應你！”

李傑按我的要求撥通了我媽的電話。

“外婆，我願意二審的時候出庭作證。”

“指控我爸，我不能讓我媽死得不明不白。”

電話那頭，我媽喜極而泣。

“好…好孩子，外婆沒白疼你。”

“大外甥，終於看清了？！”

“隻要你指正李樹元，以後舅舅養你！”

“有了人證，故意殺人罪就能判下來！”

李傑搬進了我——林晴的家。

他對我格外殷勤，一聲聲“媽”叫得甜膩。

含辛茹苦養了十三年的孩子，隻要一點甜頭就能管別人叫媽。

我心裏不是滋味。

李樹元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的生活裏。

“晴晴，你看，這是我給你買的項鏈，喜歡嗎？”

我看著那閃閃發光的鑽石，心裏卻一片冰冷。

曾經，我為了他和那個家，起早貪黑地經營麵館。

雙手布滿老繭，換來的卻隻有他的暴力和羞辱。

他卻用我的錢來討好別人，真是諷刺！

他看到李傑也在，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晴晴，你真是太好了，還願意接納這孩子。”

他走過來，想要親昵地摟住我的肩膀，我躲開。

“這樣也好，我們一起撫養他，也省了你生育的痛苦。”

“以後他要是不孝順你，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李傑立刻表忠心。

“媽，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

我看著他們父子倆一唱一和，突然想起了我生產時的情景。

我大出血要休養，在床上動彈不得。

僅僅因為沒能及時給他做飯。

就換來他的冷嘲熱諷和拳打腳踢。

原來，他知道生育是痛苦的啊！

我看向李傑，壓抑著心中的厭惡問他。

“你這樣一口一個‘媽’地叫我。”

“心裏......就不會對你親生母親感到愧疚嗎？”

3.

李傑叉著腰，眼神厭惡。

“她？一個渾身油煙味的黃臉婆，怎麼能跟您比？”

“您長得這麼漂亮，又有錢，您就是我唯一的媽！”

胸口很悶。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怎麼早沒看清呢？

林晴的手機信息不斷，我也懶得看。

我得先處理自己的事。

夜晚。

李傑小心翼翼地問我。

“媽，你不是喜歡我爸嗎？為什麼要我作證，讓他死？”

我愣了一下，笑起來。

“我喜歡的不是你爸，是你。”

明日就是二審了，我引導著他。

“你還記得，你媽是怎麼死的嗎？”

李傑眼神閃躲，聲音低了下去。

“我爸用皮帶抽她，拿鋼尺打她，把她按在麵湯裏。她掙紮，爸爸就弄斷了她的手......”

“那你知道，你媽為什麼會被按進麵湯裏嗎？”

他沉默了。

我步步緊逼。

“是因為她反抗了你爸的家暴！”

“是因為她想保護你！”

“你忍心看著她就這樣冤死嗎？”

李傑猛地抬頭，眼眶泛紅，嘴唇顫抖。

“我......我......”

我繼續加碼。

“隻要你實話實說，就能為你媽討回公道！”

“就能讓你爸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咬牙切齒，仿佛下定了決心。

“好！我說！我全都說！”

二審這天，我帶著李傑走向法院。

突然，一個人影衝了過來，一把揪住我的頭發。

“林晴！你這個賤人！終於肯出現了！”

我朝著那人就是一腳。

“你是誰，你敢在法院門口打人？！”

他捂著重要部位，麵目猙獰。

“你以為離婚了就能擺脫我了？”

“擺脫了我，也擺脫不了你那些債主！”

“你還欠著幾百萬呢，就算躲到深山老林也沒用！”

他用力搖晃我的頭，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給你個建議，趕緊找個老實人嫁了，多生幾個孩子。”

“一大家子努努力，說不定這輩子還能把錢還清！”

我一把推開他：“滾！”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李傑的臉色變了又變，瞪大眼睛看著我。

法警很快過來將人拉開。

我狼狽地整理著頭發：“走吧。”

李傑低著頭跟我進法院。

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

李傑一步步走向證人席。

母親和弟弟秦洛也緊張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期盼。

有了兒子的作證，李樹元必死無疑！

李樹元肉眼可見地慌了。

“小傑，我可是你爸爸！”

法官開始詢問。

“李傑，你是否親眼目睹了你母親的死亡過程？”

李傑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法庭。

“是。”

我的心跳加速，仿佛要從胸腔裏跳出來。

沒錯就是這樣，把真相說出來！

李傑低著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後，緩緩開口。

“我爸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隻是不小心。”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是我媽，她先罵我爸，還動手打他。”

“我爸一時失手才......”

我如墜冰窟，渾身冰冷。

不......不是這樣的......

母親和弟弟秦洛的臉色瞬間慘白。

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

“你胡說！你這個白眼狼！”

秦洛猛地站起來，指著李傑大吼。

母親也顫抖著聲音，嘶吼。

“李傑！你......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