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當天,我因為應酬喝到胃出血。
丈夫拒絕陪診,卻和其他女人在醫院擁吻。
我轉身回到病房,聯係了係統。
「係統,我申請離開。」
「收到宿主請求,半個月後,宿主將身死前往其他世界,請問是否同意?」
「同意。」
我有潔癖。
臟了的東西我不要了,人也是。
1
我因為輸液太多,不得不頻繁跑廁所。
助理小陳扶著我走出病房。
卻看見本該在公司加班的邵彬,抱著一個女孩滿臉心疼。
「副總......」
小陳幹巴巴道:「可能邵總隻是順手幫一下,他們並不認識?」
她剛說完,邵彬懷裏的女生就猛地墊腳吻上了他的唇。
而邵彬隻象征性地推拒兩下,就環住了那個女生的腰,細細摩挲。
小陳氣得要衝出去找他理論,我伸手攔住:「扶我回去。」
小陳憋著口氣:「邵總這樣怎麼對得起您?」
我隻說:「幫我把燈關了吧。」
邵彬會出軌,其實我早該預料到。
隻是曾經的美好,徹底麻痹了我。
2
我叫宋棲語,穿越過來的。
係統告訴我,隻要幫助邵彬打拚事業。
送他走上事業巔峰,我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
我欣然接受。
我也拒絕不了係統給出的獎勵。
「任務完成後,我會把你送回家,並治好你的白血病,讓你壽終正寢。」
我先天體弱,隻能依靠呼吸機存活。
又在20歲那年患上了白血病。
在化療過程中,我所承受的痛苦比別人要重百倍千倍。
我渴望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在我生不如死時,係統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可當我完成任務,係統讓我脫離時。
我卻後悔了。
因為邵彬向我求婚了。
係統提醒我:「你最好離開,你不屬於這個世界,沒辦法在這個世界正常死亡。」
「如果你執意留下,那40歲後,你依舊會死於白血病。」
「而且,邵彬會愛上其他女人,你會一無所有。」
那時的我,被熱情真摯的邵彬衝昏了頭。
係統的提醒,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我堅定留下,係統沒再勸我,隻說想離開的時候再聯係它。
當時的我不以為然,甚至覺得不再需要係統。
卻沒想到,有一天,係統會成為我唯一的退路。
隻不過這條路也並不好走。
就算離開,我也必須要以患白血病的方式死亡,才能順利脫離。
這是一再違背係統,受到的懲罰。
3
在醫院住了一夜,醒來已經十點了。
這些年,我晚睡早起成了常態,通宵更是家常便飯。
胃病、頸椎炎、腰間盤突出,經常渾身都難受。
望著空蕩蕩的病房,我閉了閉眼,心中是說不出的悲涼。
十一年前的邵彬,哪怕是我的手指被刮破了皮,都會提心吊膽。
我笑著說他小題大做。
他卻十分認真地搖頭:「不是小題大做,棲語,是我承受不了任何失去你的可能性。」
十一年後的邵彬,在我胃出血時說他沒辦法陪診。
轉身卻將另一個女孩兒抱在懷裏,吻得深情又小心翼翼。
我拒絕了醫生讓我繼續住院的建議,獨自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院。
反正我很快會死,什麼胃出血不出血的,都不重要了。
但我要先把婚離了。
臟了的東西,我死都不會要。
可我聯係不上邵彬,小陳也告訴我他沒去公司。
我沒想太多,打算先回家收拾東西。
回到家,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和門內的人雙雙愣住了。
開門的不是邵彬,而是市場部的盧巧嵐。
有一段時間邵彬時長和我抱怨,說市場部來了個新員工,笨手笨腳的。
那時他各種嫌棄,可現在想想,他提到對方的頻率明顯高得不正常。
「怎麼了嵐嵐?」
邵彬聽見動靜,也走到門口。
他穿著圍裙,手裏還拿著鍋鏟,儼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
看見我,他神色慌亂。
「你......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胃出血嗎?」
我靜靜看著他。
「你在做飯?」
邵彬皺著眉,有些生氣。
「你質問我?嵐嵐低燒沒胃口,我就是想幫她煮個粥。」
我站在原地,心尖發涼。
我第一次喊他進廚房,是因為生理期不舒服,想讓他幫我燒點熱水。
可他卻極其不耐煩地拒絕了我。
「那麼簡單,你就不能自己去做嗎?」
「棲語,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進廚房。」
也是。
邵家家大業大,他身邊從小到大都有人伺候。
怎麼會進廚房?
我理解他的習慣。
可如今看來,他並不是不能下廚。
隻是下廚的對象不能是我。
我閉了閉眼,忍下淚意。
「堵在門口幹什麼,我不能進去嗎?」
邵彬這才不情不願地讓開。
盧巧嵐躲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對不起姐姐,彬哥隻是擔心我。」
我看見她眼中得意,卻不想理會。
「沒事。正好你在家,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邵彬,我們離婚吧。」
4
邵彬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說什麼?」
我特意放慢語速重複了一遍。
「我說,我們離婚。」
視線落在客廳裏,我隻覺得住了八年的地方如此陌生。
臟衣服亂丟,垃圾也沒有及時清理,滿滿的全是生活氣息。
可這些在以前,是不被邵彬允許的。
他有潔癖和重度強迫症。
有一次,我忘了將剛用完的紙巾包裝袋丟掉,他對我發了好大的火。
從那之後,我格外注意家裏的清潔。
朋友看到我家裏的照片,還以為我住的是樣板間。
盧巧嵐順著我的視線望去,慌忙上前撿起自己的衣服。
「我......我馬上就收拾好。」
我不想說話,轉身走向主臥。
邵彬皺眉:「宋棲語!嵐嵐在和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家裏是有點亂,你打掃一下不就好了?」
我搖搖頭:「我不打掃,你請個保姆吧。」
邵彬眉頭皺得更緊。
「保姆?你知道我最不喜歡陌生人進家裏的。以前不都是你打掃的嗎,你——」
我打斷他的話。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邵彬,我說要和你離婚不是在鬧脾氣。」
「找律師擬協議吧!」
邵彬愣住了。
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意識到我太過平靜。
沒有吵,沒有鬧,甚至對盧巧嵐的身份一點都不好奇。
明明他就希望我這麼懂事。
可當我真的如他預想中那樣乖巧時,他又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宋棲語你有沒有心?」
他握著鍋鏟的手微微用力。
「嵐嵐沒地方住,我隻是把她帶回來暫住一個晚上。」
「就因為這種小事,你就要和我鬧離婚?」
我不說話,隻埋頭收拾行李。
「對不起彬哥,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盧巧嵐故作局促不安。
「我馬上就走。」
「你走什麼?」
邵彬拉住她,眼裏滿是擔憂。
「你還在發燒,身上也沒錢,能去哪裏?」
「要走也是她走。」
「小肚雞腸,一點小事都容忍不了!」
盧巧嵐麵色遲疑。
「彬哥,姐姐她好像也很不舒服。」
邵彬冷冷開口。
「一看就是故意的。」
「故意裝得很可憐,然後向我提離婚,以為這樣就能拿捏我了?」
「宋棲語,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討厭別人對我耍這種小手段!」
我不語。
整理東西,關上箱子,拉起杆子,走出房間。
邵彬擋在我麵前。
「宋棲語,你別太過分。」
「出了這個房間,你再想求我原諒你,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我頭也不抬。
「借過。」
邵彬麵色鐵青。
5
我搬到了離公司最近的公寓。
半個月時間太短,除了離婚,我還得先把手裏的工作交接出去。
第二天上班,我剛進公司,就發現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太對。
進了辦公室,小陳才告訴我。
「副總,今早邵總是帶著盧巧嵐一起來的。」
兩人坐同一輛車,一起進公司,毫不避諱。
還有同事看到盧巧嵐挽著他的邵彬的手。
發現有人看到後,不但不鬆開,反而還大大方方地露出笑容。
可我倆在公司時,邵彬總會刻意和我保持距離。
他說怕影響不好。
小陳義憤填膺,忽然感覺手裏一重。
低頭,發現手裏多出一疊厚厚的資料。
「不管他們」
我彎了彎眼道:「這是你今天要看的東西。」
小陳驚恐地瞪大雙眼,苦著臉轉身離開。
沒過多久,辦公室門被敲響。
我還沒開口,對方就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
「宋棲語。」
盧巧嵐大步走進房間,用一種挑剔的目光看著我。
「你看看你,黑眼圈,臉垮,皮膚差,有誰會喜歡你?」
「識相的就趕緊滾!彬哥巴不得跟你離婚!」
我抬筆點了點桌麵合同:「進辦公室為什麼不敲門?」
「你被開除了,去人事那裏結算工資吧。」
盧巧嵐驚呆了:「你說什麼?」
我拿起電話:「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宋棲語!」
她氣得跺腳。
「你就是嫉妒我!你等著,等我嫁進邵家,有你好看!」
我笑出了聲。
「是嗎?那我等著這一天。」
我比誰都清楚,邵彬那個媽有多難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