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付晚急匆匆小跑過來扶住她。
“連小姐,真是對不起,我想試試騎馬,可誰知道它突然失控了。”
“您為了聯姻追到這兒來本就辛苦,我還弄傷您......”
季知時張了張嘴,突然忘了要說的話。
他皺眉將葉付晚攬住,滿臉不悅。
“又裝什麼?苦肉計?你都能為了聯姻追來西藏,這點兒疼還演什麼?明明就是個騙子,收起你這副裝可憐的樣子!別以為誰會心疼你。”
說完,季知時攬著葉付晚轉身就走。
一聲聲斥責像火舌撩過她擦傷的皮膚,可心底躥過的苦楚卻痛了一倍。
明明以前,就算是微微擦傷,他都緊張萬分地喊來私人醫生替她上藥。
連雨煙按捺住內心顫動,抬頭冷眼盯著葉付晚的背影,她懶得拆穿她。
當年葉付晚剛出現在季知時身邊時,她就去仔細調查了她的背景。
生怕她對季知時不利,但所幸,她隻是想蹭上圈內名流,為財而來,不會傷害季知時半分。
在那種會所出頭的女人除了那些留住男人的技巧,幾乎早就係統學習了馬術、潛水、跳傘等等專業技能,畢竟她們服務的對象都是頂流圈子的少爺小姐。
什麼馬術不精......
連雨煙收回目光,給保鏢打去電話。
再怎麼說也是連家小姐,不至於離了京城就束手無策。
她不過不願擾了清靜,才不讓保鏢跟著。
眼神暗了暗,葉付晚當晚就被人掠走,關進馬廄。
三匹壯馬被不速之客驚動,踢踏聲維持了半夜才平息下來。
連雨煙簡單處理了高反和傷口,隔天一早,她就在高原的廟中誦經禮佛。
佛前肅穆清淨,空曠的鐘聲一下下撞進她的心裏。
她一字一句擠出心中所想,聲線顫抖堅決。
“惟願生生世世,與他不見不識,斬斷緣絲。”
她求了兩隻平安符,最後看了眼被太陽折射出金光的佛像,啟程回京。
連雨煙下午剛到,晚上便被蒙眼綁走。
身上所有東西都被搜刮走,隻留下一串佛珠。
身旁的壯漢粗魯地將蒙眼布扯下,重見光明,她適應了好一會兒。
等瞳孔漸漸聚焦,她才看見,麵前是怒目圓睜的季知時和渾身纏滿紗布的葉付晚。
“連雨煙,你真是連家的一把好刀......為了攀上季家,寧願讓你那雙佛手上沾血?”
“以前隻知道你偽善,沒想到,你還這麼惡毒......”
連雨煙有些想笑,保鏢傳回來的話明明是葉付晚精通馬術,翻坐上馬根本沒受什麼傷,現在卻裝得這麼虛弱。
季知時還信了。
明明自己把一顆真心剖給他看,他也未信半分。
連雨煙抬起頭,望進季知時的眼睛。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想當什麼佛女,偽善的也另有其人。”
“葉付晚,你明明學過馬術,又何必三番兩次裝傻呢?”
葉付晚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怯怯地看向季知時。
而季知時則是怔了許久,才譏諷一笑。
“不想當佛女?這句話也是騙我的吧?說什麼想讓我把你從連家帶出來......嗬,到頭來你永遠是連家的人,對我從來都是演戲!”
他笑了片刻,連雨煙卻沒有半點反應,依舊木然著一張臉看他。
沒人知道,曾經想要跟著他走的話,句句真心,沒有半分玩笑。
她真的幻想過和他生生世世一雙人,自己的世界,有他就夠了。
季知時見她沒有絲毫反應,突然怒了,揮揮手吩咐壯漢動手,自己卻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木棍落在身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連雨煙緊咬嘴唇,沒發出一點聲音。
她死死盯著季知時的背影,恍惚中想起年少時的夏天。
“連雨煙,你為什麼整天戴著佛珠念經?臉上怎麼一點表情也沒有。”
她低頭:“我也不喜歡,但在連家,不得不這麼做。”
少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困惑,隨後便肆意笑起來。
“那就離開連家,我們畢業就結婚,救你的重任就包在我身上!”
年少的連雨煙愣了很久,啞然失笑。
季知時捏住她的臉,擺弄那個淺淡的梨渦。
“難得笑得這麼開心,多笑笑,好看。”
身上明顯的鈍痛將她從回憶裏拽出,季知時和葉付晚早就不見了身影。
壯漢用盡力氣揮下最後幾棍,眼看伏在地上的人咳出幾口血,便也停手離開。
連雨煙在地上趴了很久才緩過來,她木然地擦幹淨嘴角的血跡,搖搖晃晃的起身離開。
回到家時,已然是深夜。
連父等在正廳,見他回來,才站起身淡然開口。
“明天是連家的祈福日,別忘了,三天後就是婚禮,你抓緊準備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