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獄回家,我撞見丈夫和兒子給保姆過母親節。
三人穿著親子裝,顯得自己似局外人。
“誰讓你沒跨火盆就進屋,把黴氣傳給我們怎麼辦?”
“既然回來就快去做飯,還真把自己當女主人啊。”
丈夫的話讓我如浸寒冬,他似乎忘了我是因為救他而入的牢。
試圖與兒子相認,卻被他吐滿臉口水。
“臭女人快滾出我家!依依阿姨才是我的媽媽。”
丈夫沒有阻攔,反倒大言不慚道:
“生恩不如養恩大,誰讓你要缺席孩子的成長。”
見我轉身離開,保姆假惺惺拉住:
“吃完蛋糕再走吧,這可是父子倆特地為我做的蛋糕。”
盯著她手腕上的紋身我激動不已。
原來懸賞500萬的A 級通緝犯竟藏匿在此。
正準備走進臥室拿回自己的證件,沈堯突然將我攔住。
“於晴,主臥屬於依依的,你的東西都在雜物間,以後搬去那裏睡。”
那個雜物間,之前是收養流浪狗的。
對上我通紅的雙眸,沈堯的唇角泛起譏諷道:
“怎麼,牢房都住過來了,雜物間反倒還委屈了?做人啊,千萬別太貪婪。”
確實,當初若不是他貪蠅頭小利販私貨,我也不至於被連累到入獄。
不想反駁,也沒有反駁的必要。
兩年前探監時,我隨口說句保姆的費用太貴,他立馬勃然大怒離開。
直到出獄都沒再來探視一次。
掏出身上的鑰匙串,塞進莊依依手裏。
我冷笑出聲,一字一句道:
“這個家,以後就交給你了。”
像是很滿意我的表現,沈堯稍微緩和道。
“你多向依依學習育兒知識,以後有了二胎三胎才能照顧好。”
聽到這句話,莊依依驟然鬆開手,任由那串鑰匙砸中她的腳。
“嘶…”她眉頭緊鎖,下一刻整個人就被沈堯騰空抱起,放在沙發上仔細觀察傷勢。
沈楠楠紅著眼,憤憤掄起小拳頭砸來。
“都怪你!害依依媽媽受傷,我討厭你。”
雖然力氣不大,卻一拳拳直擊我心臟。
懷沈楠楠的時候,因為頻繁胎動我經常跑醫院做檢查,生怕有什麼閃失。
然而醫生告訴我,是胎兒比較好動,還直斷以後肯定是個運動健將。
沈楠楠出生後,我多次幻想過陪他練拳擊,唯獨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他的沙袋。
記憶回籠,我痛苦地閉上眼睛,那些曾經的不甘和委屈翻湧而出。
撥開沈楠楠的胳膊,我徑直走進雜物間翻找證件,並給警局打了通電話。
“你好!我發現一名A級通緝犯的位置。”
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那端激動的情緒。
“女士......請確認下好友,立馬把你的定位發過來!記得不要打草驚蛇!”
我正打開對話框,就被沈堯從背後拽住頭發,整個人拖跪到莊依依麵前。
看到手裏一撮頭發,沈堯滿臉厭惡地甩了甩手。
音調陡然冷下:
“傷了人還敢跑?立刻給依依道歉。”
一抬頭,便對上雙眼噙淚的莊依依。
她的抽泣聲很大,可上額並沒有悲傷時該有的肌肉收縮,眸底更是藏不住的得意。
瞥了眼那隻微紅的腳趾,我冷冷說道:
“又沒有斷,至於......”
“啪。”
還沒說完,沈堯狠狠摑一巴掌,絲毫不留情。
“詛咒誰呢?要是依依的腳趾真斷了,我立馬把你送回監獄!愣著幹嘛,還不快跟她說對不起!”
兩年前的不歡而散後,我寫過無數封“對不起”的信寄給他。
對不起,不該多嘴說每月十萬塊的保姆費太貴。
對不起,因為胎位不正我選擇剖腹,害兒子體質變弱,導致莊依依照顧得那麼辛苦。
對不起,是我沒做到妻子和母親的職責,造成無盡的遺憾......
無數信封如石沉大海,他甚至連拆開都沒有。
血腥味充斥口腔,我踉蹌地跪直身體。
額頭砸向地板傳來悶響,連帶說了三次“對不起”後。
我仰望著沈堯,聲音嘶啞詢問:
“夠了嗎?還是要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