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舟從不帶女人回家,宋綿綿是例外。
宋綿綿說我的房間采光好,霍舟就立馬讓傭人把我的東西收拾到一樓。
房間雜亂,地麵散落著數不清的泛黃便利貼。
我撿起來看,眼淚瞬間滾落。
懷孕頭幾個月,我孕反嚴重,剛吃下去的東西立馬就會吐出來。
霍舟為此特意報班學做孕婦餐,每天早起去市場給我買新鮮的果蔬。
“寶寶,桌麵有洗好的小番茄,保溫箱裏給你熱了牛奶。”
“寶寶,冰箱裏有你最愛吃的榴蓮千層,不能多吃哦。”
那時候,霍舟白天在公司處理公務,晚上回家照顧我。
我心疼他眼下的烏青,問他累不累?
霍舟握緊我的手放在心口,深情地吻我眼角的淚。
“想到能讓你和寶寶過上更好的生活,我一點都不累。”
天花板傳來嘎吱的床響,伴隨著女人嬌媚的喘氣聲。
我苦笑,美好的誓言終究被他親手粉碎。
門口傳來輕響,我抬頭望去,兒子小淵站在門邊。
樓上的動靜變大,我小跑著衝過去捂住他的耳朵。
孩子小,怎麼能聽這種汙穢的聲響?
我緊緊把小淵抱進懷裏,輕聲安撫。
“小淵捂緊耳朵。”
他狡黠地笑,抬手往我臉上丟出一團黑色的東西。
臉頰刺痛,一隻大體型的黑色蜘蛛映入眼簾。
“啊!”
我猛地起身,在房間裏四處亂竄,試圖把它從身上甩下來。
從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蜘蛛。
聽見我的慘叫,兒子拍手大笑。
“笨蛋,誰讓你跟媽咪搶爸爸。”
“媽咪心情不好,我就欺負你幫她出氣!”
蜘蛛的絨毛掃過脆弱的皮膚,它不停地往我脖子上爬。
我衝到門邊,拚命拍打求饒。
“小淵,給媽媽開門好不好?”
“媽媽真的很害怕蜘蛛,你給媽媽開門…”
手心紅腫,我的指甲折斷,蔓延開鑽心的痛。
門把轉動一瞬,但很快就恢複原位。
兒子冷漠的聲音透進來,“你騙人。”
“媽咪都和我說了,你總是欺負她。”
“不給你點教訓,你永遠不會改。”
說完,門縫裏鑽進更多蜘蛛。
兩三隻蜘蛛爬到我的身上,發狠地咬我的血肉。
與此同時,宋綿綿的叫聲愈發嫵媚,像針般刺痛我的大腦神經。
兒子的腳步聲逐漸消失,我絕望蜷縮。
小淵剛出生時不足三斤,全院的醫生都說救不活了。
我花重金托人空運國外的保溫箱,沒日沒夜地守在病房。
觀察一個月,小淵的生命跡象才穩定下來。
我來不及坐月子,每天研究食譜和育兒經驗。
整整半年,我都圍著小淵打轉。
小淵一天天長大長胖,我卻像枯槁的草般急速消瘦。
我落下嚴重的後遺症,聽到微弱的聲音就會醒,徹夜失眠。
哭到眼淚幹涸,門終於被人打開。
宋綿綿眉眼含春,帶著還未徹底消褪的欲色。
她盯著我狼狽的模樣,噗嗤笑了。
“姐姐,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折磨,滋味不錯吧。”
輕薄的吊帶遮不住宋綿綿身上的吻痕,她得意地撫過鎖骨上的牙印。
“阿舟也這樣疼愛過你嗎?”
她笑得更歡,露出手腕上一截紅繩,那是我媽還沒去世時親手給我和霍舟編的同心結。
“應該沒有吧?”
“阿舟說看見你身上醜陋的妊娠紋就倒胃口,壓根不想碰你。”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捏緊,疼得喘不過氣。
“把紅繩還我。”
那是我媽留給我最後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