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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開口，周金生就連忙打斷，「一會兒還得上工，耽擱一天就是整整 10 個工分，茉莉就不用跟我們去了。」

說著他就掏出自行車鑰匙，「嫂子今天去紡織廠報到，我要去幫她打打氣。」

我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遠去。

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林楚楚扭過頭來對我得意一笑。

我倒要看看她還能得意多久。

果然，我正吃著午飯呢，周金生就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

「茉莉，你的手絹裏麵怎麼包的都是白紙？」

「裏麵的錢都哪裏去了？」

「我的手絹怎麼跑到你那裏去了？我還以為丟了，正準備吃完飯喊民兵過來呢！」

周金生有點生氣，「家裏又沒有外人，你這是懷疑誰是賊？」

「你不提前打招呼，我怎麼知道是你拿走了？」

「對了，你拿我的手絹包幹什麼？」

周金生支支吾吾半天，「你趕緊給我拿五百塊錢。」

「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我聽說現在銀行的利率很高，反正咱現在也不急著用錢，正好存進去賺利息，孩子的奶粉錢也有著落了！」

我不禁冷笑，別的本事沒有，騙起自己的老婆來倒是很有一套......

「是嗎？那還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我昨天就把錢都存去銀行了。」

周金生勃然大怒，「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商量？這可是我們夫妻共有財產。」

「周金生，你是不是忘了？這些錢都是我自己一個人賺的。你賺的那點工分的去向自己心裏應該也有數！」

「這些年你賺的錢全填了你家那個無底洞，我可曾說過一個『不』字？現在我自己攢點錢，你倒有臉跟我叫嚷？」

「莫非你這是要軟飯硬吃？」

周金生梗著脖子一臉不服氣，「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男人？我才是一家之主！這麼大的事情，你必須得跟我商量！」

他焦急地看了一眼手表，扭頭匆匆離去。

我也懶得再和他爭辯。

晚上他們回來，林楚楚身上穿著嶄新的紡織廠工作服。

剛跳下自行車，就忙不迭地跟我炫耀。

「看，這就是紡織廠的工作服，料子就是好，穿起來也舒服！」

「沒周金生幫忙搞名額和出錢，這麼好的工作根本輪不到我！」

「謝謝你啊，把攢了好幾年的錢拿給我來用......」

「我的錢早存進銀行裏了，可沒這閑錢讓他給你買工作！」

林楚楚冷哼一聲，「反正我買工作的錢都是周金生付的。這錢不是你的，那他從哪兒弄的錢？」

「是呀，他哪來的錢？」

林楚楚嗤笑一聲，「別裝了，想哭就哭出來吧！大家都不是外人！」

「我又不會笑話你，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一定很難受！」

我一把攔住剛進門的周金生，「周金生，嫂子說工作的事是你出的錢？」

周金生立刻向林楚楚甩去一記眼刀，她卻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機會難得，嫂子手裏的錢不夠，我先從生產隊的賬上挪了五百塊。」

林楚楚臉色一僵，我卻笑得很開心。

「你瘋了，挪用公款可是要坐牢的，搞不好還得挨槍子兒。」

「那還不簡單，你趕緊把銀行裏的錢取出來，把窟窿幫我補上不就沒事了嗎？」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今天如果不付錢的話，那個工作就被別人搶走了。機會難得，我一時心急，這才犯下彌天大錯，挪用了生產隊賬上的錢。」

「茉莉你一定不忍心看著我坐牢吧？你一定不想我們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就失去自己的父親吧？」

我長出一口氣，「明天陪我進趟城吧。」

「好，正好咱們去趟銀行，把你的存款取出來。」

我點頭答應，「好。」

第二天林楚楚硬要陪我一起進城，她先我一步坐在了自行車的後座上。

「弟妹我腿疼，不能走遠路。」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邁步向城裏走去。

早上我已經偷偷喝下了一整碗中藥，再走三十公裏進城。

就算大羅金仙在世，這孩子也留不住了。

直到血跡順著我的大腿往下流，周金生都沒有問我為什麼突然要進城。

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目的，隻是一心想著趕緊去把銀行裏的存款取出來。

這時一個過路的大娘，驚恐地指著我的褲子。

「啊，姑娘，你流血了，好多好多血！」

「血？什麼血？茉莉你怎麼了？」

周金生猛地刹住自行車，回頭時臉色「唰」地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