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每天晚上來我家的男人都不重樣。

叔叔們完事後還會嘲笑我爸不是個男人。

我爸還會笑嘻嘻地點點頭。

我冷眼看這我媽。

“媽媽，你真臟。”

我嫌棄地朝她吐了口水，她眼神暗淡。

“寶貝，媽媽是在保護你！”

1

聽著屋子裏傳來的陣陣嬌喘，我不滿的嘖了聲，皺著眉頭掏出藏在口袋裏的棉花團塞進耳朵裏。

剛想轉身離開，餘光瞥見爸爸在角落裏抱著個手機哈哈直笑。

我有些生氣，一個箭步衝上去，急得直接說了句，

“老爸，你不管管你老婆？一天天成啥樣了？”

他像是沒想到我突然過去，身體被嚇得顫抖了兩下，慌慌張張熄滅了手機屏幕，

爸爸看著我，有些惱羞成怒：

“你是不是有病？突然走過來，走路都沒得聲。”

還沒等我開口，他眼睛心虛地往周圍亂瞄著，又試探性地開口：

“你剛剛說啥，哦對了，剛剛你看到我手機消息了嘛？”

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感覺爸爸今天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裏怪。

我雙手放到嘴巴旁，微微攤開，搖著頭把聲音提高了喊，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說，你管管你婆娘，不要再讓她帶男人回家了！”

在確定我沒看到之後，爸爸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擺了擺手，敷衍著我：

“哎，沒辦法呀，爸爸無能，物質和身體都滿足不了你媽媽。”

“而且她帶回來的男人我個個都惹不起，這頂綠帽子，一帶就是好多年咯！”

聞言，我冷哼一聲，心想著：果然又是這個回答。

正準備跟爸爸掰扯之時，

“啊！！！”

屋內突然傳來媽媽的慘叫聲和玻璃碎掉的聲響，

我急忙吐掉嘴裏叼著的狗尾巴草，想要衝進去。

沒成想身旁的爸爸伸手將我拽住，他有些不耐煩地看著我，

“做啥子，你進去做啥子，別進去壞我......壞她好事！”

爸爸雖然及時改口，但是我還是聽到了那句原話。

我愣了一下，隨即一把甩開他拽住我的手，轉頭看著比我矮一個頭的爸爸，

氣不打一處來，不理解的質問道：

“再怎麼說媽媽也是你的老婆，你......你怎麼能由著他們......”

後麵的話我沒有說出來，因為實在是羞於竊齒。

雖然我很討厭媽媽的行為，可我身上流著的血是她的。

“你......”

爸爸剛想說話，卻被屋子裏搖搖晃晃走出來的一個男人打斷了。

“哎喲老高，你這討得老婆不錯呀，我喜歡！”

那男人說完，故作姿態的拍了拍爸爸的肩膀，俯身用自以為小聲的聲音說道：

“這次就放過她了，叫的不夠騷。”

“下次，搞點兒更刺激的，看老子玩不死她。”

說完，還猥瑣的嘿嘿了兩聲。

“爸！”

被人當麵開親生母親的黃腔，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兒，皺著眉不滿地看著眼前佝僂著腰一臉諂媚的爸爸。

爸爸將我的叫喊視若無睹，甚至還做了一個讓我閉嘴的手勢，

“您玩的高興就好，高興就好！”

爸爸點頭哈腰笑著討好那個男人，看樣子是男人讓爸爸舔鞋子他也會願意。

我氣得跺了幾下腳，恨不得敲開爸爸的腦子裏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同時，我也在想，為什麼一向賢惠溫柔的媽媽會變成這樣呢，

還有爸爸的態度，我隱隱感覺，之前那個溫馨又快樂的小家回不去了。

忽然，我覺得哪裏不對勁兒，感覺被人盯著看似的，渾身不自在。

我用餘光瞥見爸爸身旁的男人手扶著下巴，正在色眯眯的打量著我。

“你這女兒，長得也不賴啊，多少錢一次？”

“看著挺會生養的，你瞅瞅屁股多大個啊。”

他一邊說，一邊還用雙手比劃著。

我緊咬著牙，像吃了一隻蒼蠅似的惡心得緊，

心裏的憤怒壓抑不住理智，看著男人怒極反笑，一字一句道：

“那叔叔可要多吃點花生、李子、麻薯、枇杷啊。”

爸爸和男人同時轉身看向我，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為什麼？”

我從鼻腔哼出笑，趁他們腦子還在宕機，迅速蹲下身撿起一塊石頭就往男人身上砸。

砸完，我瞅見地上的石頭不多了，轉身拔腿就跑，身後的咒罵聲不絕於耳。

2

不跑的才是傻子，爸爸這個懦弱勁兒，我覺得被那男人抓住打了他也不敢護著我。

我漫無目的的在草地上拔著草，還很幸運的撿到了隻銀手鐲，準備拿回家給爸爸，

他常常在我麵前訴說家裏很貧窮，要省點錢花，這個鐲子看起來能賣錢。

我路過菜地，看到自家菜地的菜苗才種到一半，

秉著我多做一點兒爸爸就可以少做一點兒農活的想法，

將鐲子放進口袋就二話不說挽起袖子準備幹活。

邊種邊嘀咕著：“把活兒都幹完了，爸爸應該消氣了吧！

直到把菜苗全種完了，我一抬頭，才發現天都快黑了。

我歪頭把汗蹭到肩膀那塊布料上，收拾收拾就往家裏方向走。

心裏還美滋滋的想：昨晚念叨了爸爸很久才答應說要給我買個大雞腿，好想快點回家吃呀！

還沒踏進屋門，迎麵向我砸來幾根筷子。

“不給！別說分給你了，我借都不會借！”

“我的錢憑什麼分給你，在想什麼美夢呢啊！”

爸爸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指著像鵪鶉似的躲在角落裏的小叔口吐唾沫罵道。

兩人吵得麵紅耳赤，氣氛一時僵住。

屋子裏一片狼藉，殘羹剩飯撒了一地，年僅兩歲的堂弟撿地上的菜吃得津津有味。

眼見堂弟就要抓起一隻死蟑螂放進嘴裏，

我心下一驚，急得快步上前拍了一把他的手，

“不許吃！”

我大聲嗬斥著，因為著急，下手有些不知輕重。

小家夥原本看見我咿咿呀呀的，下一秒不知是不是感覺到被打的疼痛，

被我嚇得小臉一癟，頓了兩秒，便委屈得哇哇大哭起來。

在爭吵的兩人同時看向我，爸爸率先開口：

“你弄哭他幹嘛，吵死了！”

則小叔隻是輕飄飄瞥了一眼自己的親兒子，恨鐵不成鋼般開口：

“哭什麼哭！現在哭有什麼用，等到時候餓死的時候再哭也不遲！”

“某些人見死不救，無情至極，就算我餓死變成鬼也要纏著他！”

意思不言而喻，他在怪爸爸不給錢。

可是小叔家明明比我家條件好很多啊。

他說完，惡狠狠地盯著爸爸懷裏抱著的東西，一副感覺隨時都會動手搶走似的。

爸爸視若無睹，叉著腰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小叔，我們家哪有很多錢啊，一年到頭都吃不了幾次肉的。”

我哄著啼哭不已的堂弟，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

我原本是想開口緩和下氣氛，誰知小叔聞言，氣急反笑。

他用手指指著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媽媽，目光卻是在狠狠地瞪著爸爸，

說出了一句讓我琢磨不透的話：

“人心，是最恐怖的。”

“我就睜大眼睛看著，看你的報應什麼時候來！”

小叔說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他走到我身旁，猛地從我手中奪過堂弟，怒氣衝衝地走出家門了。

3

爸爸冷哼了一聲，坐下開始大口大口的抽著新買的煙，

嘴裏還不停的咒罵著小叔。

爸爸跟小叔一向不對付，誰也看不慣誰好。

我見狀，歎了一口氣，開始收拾著殘羹剩飯，邊收拾邊偷瞄著爸爸，

忍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憋住，洗完最後一個碗，將滿是水漬的手胡亂擦在衣服上，

跑過去爸爸身旁滿懷期待的問道：

“老爸！我的雞腿呢？”

我伸出雙手，笑眯眯地看著爸爸。

誰知爸爸臉色一變，猛地一巴掌拍到我手上，力道很大，他皺著眉不滿道：

“給我惹了事你還想著吃雞腿，吃屁吃不吃？”

“沒有！一個個都找老子要錢，真當老子是搖錢樹是不是！”

我有些委屈，低下頭看著通紅的手，撅起嘴不服氣道：

“你明明答應過我拿到錄取通知書要獎勵買給我的，你不講信用！”

爸爸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吐出一團煙霧，

“錢都用來買了頭奶牛給你媽養身體，都花沒了。”

爸爸頓了頓，或許是見我心有不甘的樣子，他話鋒一轉，用手指指了一圈周圍，

“說那麼久，你的錄取通知書呢？拿出來看看啊。”

“真有的話，明天有錢就買咯。”

我氣得跺了幾下腳，根本沒有聽出爸爸的話有什麼不對勁。

我怨媽媽為什麼要補身體，剛想賭氣離家，想了想還是氣不過，

跑到放錄取通知書的櫃子胡亂摸了一通，卻什麼也沒有摸到。

我心一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小聲嘀咕著：

“不可能，我明明放這的怎麼會不見了！”

慌亂中，我餘光瞥見地上有一小抹白色的東西，猛地蹲下，

手顫顫巍巍地撿起地上沒燒幹淨的紙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這是誰幹的！”

“我努力了那麼久，為什麼......為什麼！”

我癱坐在地上，攥緊拳頭用力砸向地麵，失態大聲喊著。

彼時，一雙細長的手遞了裝有玉米餅的碗給我，

“吃點吧，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玉米餅。”

我抬頭，看見了那張我又愛又恨的臉，

“不要你假好心！知道我錄取通知書放在哪裏的隻有你，現在來裝什麼好人！”

悲憤交加，我一時間控製不住情緒，竟上手推了一把媽媽。

媽媽一個踉蹌站穩了腳跟，可手中的碗卻沒抓住，摔碎了。

“寶貝，不是媽媽做的，真的不是。”

她有些無奈地說著，眼睛有些紅，甚至著急得抖了幾下身體。

刺耳的聲音喚回了我一些理智，我見媽媽要摔倒，下意識伸出了手，

見她沒事，我又將手縮了回去，仍有些難以忍受，哽咽著說：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一輩子！”

這時爸爸走進來，手裏捏著個早已爛掉了的桃子，

“嚎什麼嚎，不讀更好不用花錢供你讀書！”

“吃完這個桃子自己出去玩吧，我跟你媽媽還有事情要商量。”

爸爸的語氣不容置疑，他一邊說，一邊萬般不舍的把桃子遞給我，那表情好像要了他條命似的。

我沒有接過那個桃子，本不想出去，可爸爸不知為什麼今天態度很強硬，

眼見爸爸又要生氣，我厭惡地看了一眼媽媽，隻好轉身跑出了家門。

4

我蹲在村門口哭了一場，剛想掀起衣服擦眼淚，

才發現口袋裏有硬物膈著，這才想起來撿到的那隻銀手鐲還沒給爸爸。

想著回去又有些別扭，扭扭捏捏半晌，隨著天越來越黑，我還是回家了。

腳剛踏進大門，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屋子裏沒點燈，可裏麵卻傳來講話聲。

這一下搞得我緊張起來了，我咽了一口口水，躡手躡腳地走進屋門口把耳朵貼近門邊聽著，

“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她們才十幾歲呀！”

“你......你怎麼能，造孽啊。”

媽媽極其憤怒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不再滿足於聽，

我透過門縫，看到了裏麵的場景，

爸爸在床上半倚著身子吸煙，媽媽則背著我癱坐在地上，

爸爸聽完，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大笑了起來，

忽然，他突然起身俯視著媽媽，用腳踹了一腳媽媽的肩膀，目光凶狠道：

“她們算什麼，錢啊，我要錢！”

我看著爸爸的行為，不適的皺起眉來，還沒等我做出反應，

爸爸抬手在媽媽胸前比劃著，邊比劃邊露出猙獰的表情，

“聽隔壁村的二牛說，現在賣人的器官錢多得很！”

“養了你跟那個小雜種那麼多年，也該到了好好報答我的時候了。”

我聞言，驚得心都慢跳了半拍，忽然想起叔叔被氣走前說的那些話，

回想起爸爸之前的種種行為，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屋內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