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羨慕我娶了女總裁。
結婚當天,她包下全城大屏直播我們的盛世婚禮。
可婚禮剛結束她就消失不見,
洞房夜更是徹夜未歸。
後來我才聽說,她是去哄因為得知我們結婚而鬧脾氣的男秘書去了。
還將她熱戀時為我買下的海島轉贈給了他。
被我發現後,薑萊滿臉不屑。
“不就是個海島嗎,我再給你買一個,反正花的又不是你的錢。”
“你吃著我的軟飯,可別摔了碗罵娘。”
我心灰意冷,望著手裏的報告單發愣。
她不知道的是,我患了間歇性失憶症。
為了解脫痛苦,我預約了五天後的記憶清除手術。
手術結束後,我將徹底將她遺忘。
1
我望著空蕩蕩的房間發呆,手心止不住的出汗。
打開朋友圈,便是沈雲起發的動態。
【我就知道,你最愛的永遠是我。】
配圖裏,兩人相擁站在落地窗前接吻。
雖然擋住了臉,但是那無名指上的鑽戒我認識,是老婆薑萊的。
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手機撥通,薑萊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我在加班,你......別來煩我。”
緊接著傳來陣悶哼聲,電話被掛斷。作為男人,我太了解這聲音是什麼了。
心臟傳來陣鈍痛感,我緊咬牙關,還是決定去看看。
我不相信她會出軌。
公司的總裁辦公室還在亮燈,我忐忑的站在辦公室門前。
望著兩人耳鬢廝磨的樣子,徹底死了心。
沈雲起似乎發現了我,抱著薑萊的手更緊了些,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寶寶,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你來陪我,陸哥不會生氣吧?”
薑萊意亂情迷,囫圇的撇清關係。
“生什麼氣,他那樣的家庭條件,能娶我已經是祖墳冒青煙,要不是看在他救過我的份上,我才不會和他結婚。”
沈雲起輕笑,變本加厲向我挑釁,說自己想要海島。
那個海島是以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命名,熱戀期的薑萊非要買下,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我。
想到這裏,我呼吸一滯,指甲鉗進皮肉裏。
我在等待她的回答。
薑萊似乎也沒想到,他會這樣獅子大開口,猶豫了兩秒之後,問他能不能換個禮物。
“如果薑姐不想給的話就算了,反正我也隻是個小小的秘書,怎麼能和陸哥比。”
他說完這話,委屈的低下頭。
薑萊立刻反駁,踮腳堵住了他的嘴。
“亂說,不就是個小海島麼,你想要的我全都給你。”
緊接著兩人交纏在一起,春光旖旎,深深的刺痛了我的雙眼。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公司,雨滴肆意的砸在臉上,就連圖釘紮在腳裏,依舊渾然不覺疼痛。
手裏的報告單,已經被雨水打濕。
薑萊不知道,我已經患了間歇性失憶症,和醫生約定了五天後做手術。
也許,是時候應該忘掉她了。
2
第二天醒來,我全身發沉,頭腦也變得不清醒。
應該是感冒了。
手機裏依舊沒有薑萊的任何消息,直到晚上她才打來電話,說公司有聚會,叫我過去。
“可我現在人正發燒......”
電話停頓了一瞬,薑萊的聲音冰冷,沒有溫度:
“陸之衡,你是在和我生氣昨天加班的事情嗎?公司聚會,非要在這個時候和我鬧別扭嗎?”
她脾氣倔,我拗不過她,更不想讓她察覺到我有心思離開。隻好吃了兩粒退燒藥,找了一件最得體的衣服來到公司。
大家望向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些異樣,還都拍著我的肩頭,讓我不要往心裏去。
轉頭的瞬間,我便全部明白了。
今日是沈雲起的生日。
薑萊專成為他在公司舉辦了個生日party。
“陸哥,能娶到這樣的媳婦兒,將來衣食無憂,該忍就忍忍吧。”
所有人都這麼說,卻沒有人知道,當初我救下她之後,是她要以身相許,非要嫁給我的。
可如今變了心的人也是她。
我想要離開,卻被身後的薑萊叫住。
她身穿淡藍色禮服,畫著精致的淡妝,整個人高貴聖潔到不可侵犯。
而身後的沈雲起,則是一身淺藍色西裝,兩人站在一起,像極了新婚夫妻。
“我不是說讓你在這裏嗎?你要是離開了,公司同事又該怎麼看我?”
我愣怔在原地,原來她是知道別人議論他們的關係的。
為了自己的麵子,她情願讓我站在這裏被羞辱。
把我當成擋箭牌。
沈雲起嘴角勾起抹嘲諷的微笑後,拉著薑萊緩緩走入人群中。兩人在燈光下擁抱跳舞,絲毫不避諱有我的存在。
或者說,我站在這裏,他們才會認為自己的關係邪的發正,沒有任何問題。
我默默的端起紅酒坐在角落裏,無聊的吃著甜點。
顧清婉穿過人流,站在我麵前。
她是我之前帶過的徒弟之一,後來自從我在公司出錯後,便離開了崗位,再也沒有和她聯係。
“師傅,反正你坐在這裏也是無聊,不如跟我一起跳支舞如何?”
我放下酒杯,指尖輕碰的一瞬,薑萊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
“陸之衡,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什麼呢?就這麼饑渴難耐嗎?”
她細眉緊擰,緊緊盯著我。
望著她身後的沈雲起,我嘴角不自覺浮起一抹微笑。
同樣的事情,憑什麼她能做,我是做不得?
更何況,我又沒有出軌。
我人畜無害的笑道:“你們跳的挺開心的,我還以為你會像我一樣,不介意自己的伴侶和別人親近呢。”
她臉色白了白,沒有多說話。
我和顧清婉說了句抱歉後,轉身離開公司。
這個地方,多一分鐘都待不下去。
我整個人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直到晚上,薑萊才回來。
後腦傳來陣陣疼痛感,我知道,肯定是失憶症又要發作了。
上一次發作,薑萊怒斥我弄錯了公司的數據,將文件夾砸在我臉上。
可我認識自己寫的字,根本不是出自我手。
這次為了不再背鍋,我特意將手機調成飛行模式,決定獨自療傷。
沒想到她滿身酒氣走到我麵前,對著我吼道:
“陸之衡,誰讓你去找沈雲起的麻煩?不就是個破海島嗎,將來我再給你買不就行了?”
3
我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更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的理直氣壯,還會誤會我。
下意識反駁道,“不是我。”
可她哪裏肯聽我的辯解,眼神裏滿滿都是對我的厭惡。
“陸之衡,你太讓我失望了,他在我身後整整三年,沒有功勞有苦勞,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小氣,現在還在裝病,難怪沒有人愛。”
我楞在原地,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戀愛的時候,我曾經袒露過自己的傷疤,父母再婚,將我拋棄,我並不相信婚姻。
那時候的她死纏爛打,信誓旦旦的抱著我,說永遠會陪在我身邊。
如今,曾經袒露的傷口卻變成了她攻擊我的武器。
我頭痛欲裂,整個人都站不穩。
沒想到薑萊看著我痛苦的樣子,撿起角落裏的藥,仔細端詳後,一腳踢開。
“竟然還在這裏裝失憶,陸之衡,你可真是刷新我對你的認知。”
我全身疼的都在發抖,發燒高熱反複的攻擊著我。
薑萊表情遲疑了一瞬,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她表情慌亂,拿著鑰匙就要出門。
“就因為你去找他,雲起抑鬱症發作,人在家裏割腕了!”
“以後別再讓我聽到你找他的麻煩!”
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我頭痛欲裂,強撐著打開微信,還沒等看清對方的備注,便暈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時,鼻尖充斥著醫院的消毒水味。
“陸之衡,你發燒了怎麼不來醫院?要不是我給你打電話,我怕你就沒命了!”
顧清婉站在我麵前。細眉緊擰,發出一聲爆嗬。
這我才知道,原來是她把我送到這裏的。
我強撐著笑了笑,
“你這個小丫頭,怎麼和你師傅說話呢。”
“我本來想問你一點,關於公司的事情,沒想到......”
她話說到一半,整個人欲言又止。
門外傳來護士的交談聲。
“剛才過去的是薑氏集團的老總吧,那人是她老公嗎?怎麼感覺和視頻裏麵長得不像呢?”
“肯定是p過了呀,咱們全城誰不知道,薑總對她老公是一頂一的好,你都沒看見她著急的樣子,那感情真的是羨煞旁人啊。”
我愣怔著看向門外,怎麼也沒想到,薑萊竟然也在這裏。
全城人都知道,她為了我包下電子大屏,昭告天下我們結婚的消息。
可卻沒人知道,新婚當天,她和秘書糾纏不清。
她的愛可以同時分給兩個人,多麼可笑。
病房門打開,薑萊站在我麵前,在看到吊瓶和床頭的診斷報告後,手指微微顫動。
“之衡,我以為你在騙我,不知道你真的生病了。”
身旁的顧清婉解釋,是她在我暈倒時打的電話。
識趣的離開。
薑萊詢問我有關失憶的事情,在得知我被這病折磨已久後,她心疼的撫摸著我的臉。
“手術的事情,我會陪著你的。”
她當著我的麵推掉了所有的商務往來和會議,還專程的定了水族館的門票,要和我重溫戀愛時的感覺。
困意逐漸襲來,我昏沉的睜不開眼睛。
隱約之間,好像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
薑萊慌亂的站起身,確定我睡著了之後,小聲的問著沈雲起,兩人的聲音清楚的從屏風後麵傳來。
“薑姐,我實在太想你了,所以才貿然找過來,如果你不開心的話,那我就離開這個城市好了。”
兩個人的剪影重疊在一起,薑萊緊緊抱住他,連忙否認,生怕他傷心。
“我和他這感情並不深,你再等等。”
誰知道沈雲起膽子大,竟然毫不避諱的伸出手,薑萊想要拒絕,卻被他用吻封緘,緊接著便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淚珠順著眼角淌到病床上,我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他們就這樣按耐不住嗎?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終於結束,兩個人雙雙開車離去。
十幾分鐘後,微信圖標閃爍,是沈雲起發來的消息。
薑萊忘我的和他相擁接吻,不著片縷。
【醒醒吧,她就是我的,結婚又怎麼樣,她的人和她的心你全都得不到。】
我並沒有回答他的挑釁,隻是默默的關上了微信。
當天晚上我再次和醫生確認手術時間,沒有問題後,回到家收拾著行李。
新房的紅喜字尤為刺眼,像是在提醒著我,有多可笑。
手機裏的消息還在繼續,沈雲起的頭像閃爍個不停。
這個家裏關於我的東西並不多,我的衣服僅用一個小行李箱就能塞得下。
還沒有等我完全整理幹淨,薑萊就扔下沈雲起匆匆的趕了回來。
“之衡,你收拾行李做什麼?”
4
我頓了頓,找了個借口,騙他手術成功後去旅遊。
薑萊果然沒有懷疑,相反他還興致衝衝的拿出手機,我要帶我去個地方。
我本來想要拒絕,我看著那雙清亮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同意了。
一路上他心情難得大好,驅車來到旋轉木馬前。
“這是你向我求婚的地方,你還記得嗎?”
想起求婚那天,我嘴角浮起一抹微笑,那時候的她滿臉害羞的靠在我的胸膛裏,說要和我過一輩子。
絢爛的燈火下,記憶中的兩張臉重合。
明明是一個人,怎麼說變心就變心了呢?
天空中煙花炸響,絢爛的不真實。
“這是慶祝你手術成功的煙花,之衡,手術醒來後可千萬不要忘記我呀。”
我笑著點了點頭,餘光卻瞟見她的機屏幕微微閃爍,透過鏡片反光,是她和沈雲起的聊天背景合照。
就連這麼一會兒都不能分開嗎?
薑萊尷尬的抬頭瞟了我一眼,訕訕地笑了笑。
魂不守舍的在廣場裏反複踱步。
我終於明白了沈雲起說的那句話,我既留不住薑萊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如果這是一場博弈的話,那麼他確實贏了。
我輸得徹底。
“你要是忙的話,就先去忙吧。”
薑萊眼中滑過一抹欣喜,拉扯著我的手,故作深情的追問。
“那你不會生氣吧?”
她隻是想再得到一個我肯定的回答,然後心安理得的去找沈雲起。
我牽強的輕笑,說自己沒關係。
“那就好,你也知道公司事情比較忙,我得趕回去加班。”
她迫不及待的開車離開,一溜煙消失在視線中。
在偌大的遊樂場和煙火的襯托下,反倒是顯得我格外孤獨。
工作人員遲疑了兩秒後,最終還是燃放了全部的禮花。
它們在半空中旋轉翻騰,最後又消失不見,燦爛而又盛大。
就像是我和薑萊的感情那樣。
最後的最後,我獨自開車回到家,做著最後的收尾工作。
整整兩天的事件,薑萊都沒有回來。
她在忙著陪沈雲起。
他的動態,是兩個人十指相扣,去海島度蜜月旅行。
兩人躺在沙灘的花瓣裏,滿臉的幸福甜蜜。
我還記得,這是她專門給我的驚喜。
“之衡,全世界隻有你配的上這樣的浪漫,往後我就是你的家,有我在,你不會受到任何委屈。”
我望著手機屏幕,心臟止不住的鈍痛,痛苦的抱住頭。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清除掉和她有關的全部記憶。
臨走之前,我拆下了牆上的所有婚紗照,將它們一分為二,全部從中間折斷,扔進了垃圾桶裏。
行李被存放在了賓館,我獨自來到隔壁城市,躺在了手術台上。
無影燈和手術刀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我緩緩閉上眼,腦海裏閃過薑萊的模樣。
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