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嫻,你在癡心妄想什麼?”
陸懷謙像觸電一樣甩開她的手,好像方才的溫情都不在一樣。
他環臂冷聲道。
“我隻是想確認你死沒死,因為你的贖罪還沒結束。”
溫嫻的手無力得落下,她如同枯木一樣躺在床上。
是啊,她怎麼敢奢求的。
說完,陸懷謙好像是嫌她臟一樣,驀然轉過頭,聲音依舊決絕。
“溫嫻,剩下的兩天你不用去了。明日就是訂婚宴了,夏玥想要清雲寺的姻緣符。”
“你明天去把我們以前的割斷,再求一個新的,這事就作罷。你若是再僭越,可就不是跪七天了。”
說完,陸懷謙直接離開了,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
溫嫻躺在病床上,輸液的手捂著眼,可眼淚還是從指縫裏滲了出來。
那個姻緣符,一人一世隻能求一個。
二十二的歲的陸懷謙,一路背著她,在佛祖腳下,那樣虔誠得祈禱著。
“嫻嫻,等爸媽同意了,我們就結婚,一生一世都不分離好不好。”
如今,也都做罷了。
所要解開,必須磕滿一千零八個台階,佛祖才會原諒。
第二天,雲寺出現了個奇觀,有位年輕女子一階一叩首,磕得頭破血流,雙腿抽搐,也要爬上香殿。
最後那滿滿長階上,都是溫嫻割心的血。
大殿內,香煙渺渺,身披袈裟的主持,皺著眉望向滿頭是血的溫嫻。
“施主如此受苦,此來何為?”
溫嫻想擦去額角的血,像讓自己體麵點,卻還是狼狽得要死。
她匍匐在地,瘦得像一條影子,顫聲道。
“信女此來,一是割斷和陸懷謙的姻緣。”
“二是求陸懷謙和夏玥,恩愛兩不疑,白首不分離。”
說完願望,溫嫻都分不清自己眼前是血還是淚了。
為自己的摯愛之人,求他和別人的百世姻緣。
所謂誅心,也就是如此了。
住持歎了口氣,轉身將她和陸懷謙的高懸的紅牌摘下,像破爛一樣扔進香爐。
紅牌燒成灰燼那一刻,溫嫻感覺自己的心徹底死了。
溫嫻跌跌撞撞得下了山,也顧不得換掉自己的滿身血漬,就回到了陸宅,參加訂婚宴。
巨大的水晶吊燈恢宏,無數名人政客觥籌交錯。
陸懷謙挽著夏玥,在台上傾情相吻,般配無比。
而溫嫻站在角落裏,像個下水道裏的老鼠,怔怔得看向台上。
多少次夢中哭醒,她夢見陸懷謙原諒她了,他們一起攜手走到台上,許下一生一世都分離的諾言。
可夢一醒,一切就幻滅了。
陸懷謙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想到這,溫嫻的心就鈍鈍的痛,像是釘子長滿了整個心臟一樣。
夏玥的閨蜜早就留意到了溫嫻,嗤笑道。
“真不知道她怎麼有臉來的,明明害死了陸家那麼多人。我要是她,直接自殺好了。”
“這你就不懂了,沒了陸家繼女的身份,她算什麼啊?就算當陸懷謙的狗,也比流離失所強。”
“哈哈,真是樹要沒皮必死無疑,人要沒臉天下無敵。”
對於她們的嘲諷,溫嫻早已司空見慣,隻想離她們遠一點。
想著想著,溫嫻就來到了陽台,這裏的夜景依舊,隻是他們再也不能回到從前了。
一周後,她就要死了。
不知道陸懷謙會不會為她心痛。
想到這,溫嫻自嘲得笑了笑,她在奢望什麼?
微風輕撫過溫嫻的發絲,她正欲放空之時,突然一個小男孩衝了出來,直奔陽台。
“危險!”
溫嫻下意識去拉住孩子,卻因為男孩奔跑的慣性,兩人一起從五樓跌下。
幸虧三樓有緩台,溫嫻又抱著孩子,孩子隻受了點皮外傷。
可溫嫻就慘了,胳膊上血肉模糊,連頭顱都受到重創,甚是可怕。
她掙紮著剛要起身時,陸家人也圍了上來。
小孩卻突然哭了,指著溫嫻哭泣道:“爺爺奶奶,都是這個姐姐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