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琬瑜並沒有似往常一般，任打任罵的跪下，而是噙著恬靜溫婉的優雅淺笑，邁步至老夫人麵前，緩聲問，“祖母，不知孫女犯了何錯？”

見狀，老夫人大柳氏略有些驚愕，不可思議的看著站立於她麵前的江琬瑜，眉頭擰了起來。

她本就是略顯尖酸刻薄的麵相，隨著這皺眉沉眸的舉動，更讓她看起來顯得有些醜。

倒三角的眼睛，因著上了歲數，再加之皮膚的鬆弛，更顯得刻薄了幾分。

對於江琬瑜此刻的態度，大柳氏心裏十分不悅。

特別是現在兩人的姿勢，她坐著，江琬瑜站著。

這就有一種江琬瑜居高臨下睥睨她的視感。

她可是齊安侯府的老夫人，是整個侯府的老祖宗，誰見著她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又顫顫巍巍的對她附首貼耳，鞠躬哈腰的。

此刻，這個孽障竟然敢這般對她不敬不尊！真是氣死她了。

“反了！”大柳氏重重的一拍桌麵，三角眼如刀一般淩視著她，咬牙切齒，“你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我是你祖母！”

“我知道啊！”江琬瑜依舊淺笑相對，不卑不亢，“孫女一進門就向祖母行禮了。但是，祖母，您讓孫女下跪，總得讓孫女知道，孫女哪裏做錯了。不然，孫女都不知道該怎麼改正。”

“你......”

“對了，祖母這暖手爐用著可還行？這一身貢錦做的衣裳穿在祖母身上，著實是華貴又顯身份的很。”江琬瑜打斷老夫人的話，笑盈盈的說道。

言下之意便是：你可得拎清楚，你現在的吃穿用度一應都是我在供給的。

聞言，老夫人唇角抽搐了幾下， 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江琬瑜，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說什麼了。

這該死的小孽障，想要幹什麼？這是在威脅她嗎？

“祖母？”江琬瑜輕聲喚著她，“這是怎麼了？可是身體有何不適？可需孫女讓人請大夫？”

老夫人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魏媽媽，給大小姐端把椅子。”

聽聞，魏媽媽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老夫人......這是......怎麼了？

“哦，哦！”反應過來，趕緊讓人端了椅子給江琬瑜，又親自沏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遞於江琬瑜麵前，“大小姐，喝茶。 暖暖手也能暖身子。”

“嗯，有勞魏媽媽了。”江琬瑜緩聲道，接過茶杯，慢條斯理的抿上一口，這才不緊不慢道，“祖母可知今日莊子上發生的事情？”

老夫人正是知道了今日莊子上發生的事情，這才讓人叫了她過來。

本來是想要訓斥她，教訓她的。

畢竟死了一個孫女，她能不生氣嗎？

雖說這個孫女並不是她最疼愛的，但好歹也是嫡出的。怎麼能這麼不明不白的就沒有了？

“叫你過來，就是想聽一聽你的說法。”老夫人直視著她，語氣中帶著質問，“你是府裏的嫡長女，是她們的長姐。”

“你帶著妹妹們前去莊子，卻讓妹妹們發生如此不可挽回的局麵，甚至還讓小五丟了命。你怎麼解釋？”

江琬瑜輕輕的磕碰著杯蓋， 然後朝著茶水吹一口氣，動作優雅矜貴，抿上一口茶，輕緩的聲音響起，“那祖母可知， 孫女這條命也差一點交待在那池子裏？”

“你這不是沒事嗎？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我麵前？”老夫人冷聲道，“小五卻是喪命了！你身為長姐，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江琬瑜，你就這麼當長姐的？你自己說，你該如何......”

“可是祖母，五妹妹是三妹妹讓人騙於池塘邊，也是三妹妹的貼身婢女將她推下水的。這一切，三妹妹身邊的彩音都招了的。”

江琬瑜再次打斷她的話，一字一頓道，“人，我不是都已經送回府了？難道祖母沒有審問？”

“我雖然是她們的長姐，可也不能時刻跟在她們身邊。更何況，我昨日落水昏迷了一天，夜裏更是高燒不斷。”

“若非金枝全心照顧，隻怕我這條命是要留在莊子上了。”

“如果我死了，我手裏的錢莊，商鋪，別院，莊子，是不是該他們每個人瓜分了？”

“祖母可曾心疼過我這個長孫女？明明事情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是三妹妹的過錯，祖母卻是不問緣由的責問我？”

“祖母這一碗水可端不平呢？可是讓孫女心寒的很啊！畢竟，這些年來，最孝敬祖母的可是我這個孫女呢！”

說完，一臉甚是委屈的看著老夫人。

當然除了委屈，還有明顯的質責。

老夫人隻覺得自己那鬆弛的臉頰在不停的抽搐抖動著。

精明的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江琬瑜，簡直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你......你......你......”

“祖母，恕孫女不孝了。”江琬瑜不緊不慢道，“我娘生前教過我一句話：對人莫掏心掏肺，你對她好一分，她隻會得寸進尺的問你索要十分。”

“所以，這會你傷了孫女的心了。那孫女自然也不可能再對你好十分了。九分收回吧！”

“玉葉，吩咐下去，從今兒起，老夫人的鬆柏居一應供給每月隻給二十兩。”

“是！小姐！”玉葉應著，臉上的笑容別提多麼的得瑟又激動了。

小姐好硬氣啊！

二十兩啊！那老夫人還不得氣死啊！

要知道這些年來，老夫人每個月的花銷沒有五百兩也得有四百兩。

有時候更是高達上千兩的。

就這樣，她還不滿足呢！

這下好了，直接就降到二十兩。隻怕是連一頓好的膳食都沒得吃了。

“你......你......江琬瑜，你......你敢！”老夫人氣得三角眼都瞪成了青蛙眼，惡狠狠的剮著江琬瑜。

江琬瑜抿唇一笑，動作優雅的放下手裏的茶杯，不緊不慢道，“祖母，孫女就是敢啊！畢竟這些年來，整個侯府都是我養著的。”

“現在，我不想養了呢！不止不想養你了，其他所有人，我都不養了呢！你們啊，就自給自足吧！誰讓你們不知足呢！”

“哦，還有一件事情，想必祖母應該不知道。二妹妹和三妹妹都同徐開錦有了肌膚之親了。你就好好的合計合計，誰是妻，誰是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