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劉桂花一骨碌爬起來，托著脫臼的胳膊，飛也似地跑了。

回到草棚子，紅果從竹簍裏翻了翻，找出幾株鬼針草。

揉碎了，連草沫子帶汁液，給青豆和香豆抹在臉上。

這草能消腫止痛，青豆臉上那兩個巴掌印，還沒消呢，香豆和綠豆臉上又起來了。

掀開他倆衣服，脊背和胳膊上滿是青痕，被劉桂花給掐的。

紅果給兩娃抹著藥，心裏火辣辣地恨，又有點煩。

雖然今天把她胳膊打折了，保不住這個沒腦子的，以後還會蹦躂。

這草棚子，是一天都沒法住了!

她要拿回哥哥的房子，有屋頂能遮風避雨，有牆有門，能保證她和幾個娃的生存安全！

綠豆咬著手指頭，怯生生地叫姑姑。“姑姑，我餓了......”

他和姐姐眼巴巴地守著糧袋，等了大半日，早餓壞了。

“好，姑姑給你們做好吃的。”

紅果麻利地把野雞拿去殺了，開水燙了去毛。

“野雞要小火慢慢燉，今天晚上來不及，要明天才有的喝，晚上姑姑給你們燉蘿卜絲鯽魚湯。”

歇了一口氣，紅果又指揮著青豆把魚宰殺了。

王嬸拿來的菜有蘿卜，青椒茄子和絲瓜，還有幾個雞蛋。

蘿卜切成絲，又讓香豆把采的野薺菜野生王野蔥擇一遍，清水漂洗幹淨。

大灶燒旺火，加油，幾片野生薑熗鍋，下鯽魚兩麵煎黃。

然後下熱水煮到湯色發白，再下蘿卜絲。

“青豆，可以撤兩根柴火了，火不用那麼大。”

蘿卜絲煮得有些麵，散發出的香味與魚鮮味混合在一起，空氣都變得鮮甜。

幾個娃圍在爐灶邊吞口水，時不時探頭看一看。好了不？能吃了不？

煮湯的功夫，紅果用薺菜，雞蛋和麵粉和了一盆麵糊，野蔥切碎了撒進去，加鹽拌勻。

鯽魚湯煮好盛出來，放瓦罐裏晾著。鐵鍋刷幹淨，下菜籽油，開始攤薺菜雞蛋餅。

一張張金黃色的餅擺到盤子裏，蔥花雞蛋的香味直往鼻子裏竄，瞬間壓過了鯽魚蘿卜絲湯的鮮甜。

小綠豆忍不住了，伸手去抓盤子裏的餅，被燙了，倏地縮回手。

手指含在嘴裏，眼淚汪汪地看著姑姑。

紅果憐愛地嘖一聲，搖搖頭，用手撕了半張餅，另外拿了盤子裝了，遞給香豆。

“帶著弟弟妹妹吃去吧，吹一吹，別燙了嘴。”

香豆懂事地點頭，先撕了一塊往姑姑嘴裏送。紅果搖頭，努努嘴，示意她給大哥一塊。

青豆懂事地坐在灶口燒火，眼神都沒往妹妹盤子裏瞟。

香豆把餅伸到他嘴邊，青豆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沒忍住誘惑，張嘴吃了。

秋日夜裏有點涼，幾個娃湊在灶口，暖呼呼地分了半塊餅，幸福得哇哇直叫。

“真好吃！”

“哥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餅！”

“能不好吃嗎？三個雞蛋......還那麼些油......”

青豆心裏直嘀咕，姑姑這是不打算過日子了？

劉婆婆拿來三個雞蛋全用了，半罐子菜籽油，也倒了不少！

紅果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一笑道：

“今天你挖的那些黃精塊，能買好幾百個雞蛋加好幾斤油，放心吃吧！過幾天咱去鎮上，賣了藥材就買肉，買米買麵買油！”

幾個小娃吃得滿臉發紅，燙得嘴吸溜吸溜地，根本顧不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