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紅果掃視一眼自家草棚子，來而不往非禮也，她拿個竹簍裝點玉米花生，被石柱嫂子攔住了。

“日子長著呢，誰家還沒個困難的時候，今日我幫你，說不定哪一天，就該你幫我們了......”

紅果放下竹簍，咬咬嘴唇，決定不逞強了，來日方長。

“好，嫂子你放心，將來我們家日子過好了，一定不忘記你們的恩情。”

石柱嫂走了，幾個娃盯著野豬肉不眨眼，紅果心裏一酸，捏了捏綠豆鼻頭道：“姑姑給你們做大肉吃。”

野豬皮太硬沒法吃，片下來，和肥肉一起炸了炸，得了一小碗葷油。

豬油渣也沒舍得扔，和瘦肉一起，加野蔥野薑和大醬，最原始的燒法，紅通通一鍋醬爆肉。

可惜不多。總共也就七塊肉。野豬肥肉多，瘦肉少。

高粱米混著紅薯塊，瓦罐燜熟，紅果一人盛了一碗，上麵一塊肉，一勺醬。

又做了小白菜雞蛋湯，加了野豬肉熬出來的葷油，香氣撲鼻。

幾個娃吃得稀裏嘩啦，連不到兩歲的甜豆，也用手抓著，吃了不少。

剩下兩塊，紅果悶在鍋裏，明天早上下麵條，做醬肉麵吃。

第二日一早，吃過香噴噴的醬肉麵，紅果起身吩咐道：

“青豆，走，跟我進山。香豆，你領著弟弟妹妹在家，看著糧食。”

她想了一宿，還是得留人看著這幾袋糧食，這可是她們姑侄五個未來一兩個月的口糧。

“要是大伯奶家來人鬧，你就哭，讓綠豆去找王婆婆或石柱叔他們，知道嗎？”

六歲的香豆重重點頭，拿著根棍子守在糧袋跟前，一臉大義淩然。

紅果笑了，摸摸她腦袋道：“你不用一直站著，看好弟弟妹妹和糧食，別出門就行。”

進山采藥也沒那麼容易，紅果連最基本的工具都沒有。

草棚子裏隻有一把豁了口的菜刀，和一個竹簍子。

她昨天把菜刀磨了磨，放竹簍子裏背上，去王嬸家借了一把鋤頭，一把砍刀和兩個背簍。

青豆見她借了這許多家夥什，有些訝異地問：

“姑姑，咱這時候上山，去幹嘛？“

“去撈魚，再挖些好東西。“

青豆有些狐疑，好東西？這村後的山上，蘑菇竹筍啥的，一長出來就被村裏人挖光了。

再說現在是秋季，山裏能有啥好東西？

紅果神秘一笑，招手叫青豆趕緊跟上。

正是九月天，采藥季，這山坡上到處都是藥材。

山民多不識藥材，而山外的人怕猛獸，不敢進山。

所以說，這漫山遍野都是銀子，等著有緣人去撿呐！

周家村建在半山腰上，一條山澗從深山裏直流而下。

到了這半山腰，水勢變緩，繞著村落劃了個半圓，才又蜿蜒而下，穿山過嶺，奔向山下平地。

姑侄兩人沿著山澗往裏去，水流清澈見底，平坦時汩汩，陡峭處湍湍，如歌隨行。

紅果挑了個水草豐茂之處，用背簍下了兩個魚窩子，撒了些紅薯飯粒在簍子底部，用大石頭壓著。

“走吧，等回家時過來看看，應該能撈到不少魚。”

青豆將信將疑，幾番回頭張望，這能撈到魚？

“放心吧，姑姑在趙家屯，就這麼著抓魚，你姑父教的。”

青豆這才緊趕幾步，追上姑姑。

“姑姑，咱到底去山裏挖啥？這季節，可沒啥蘑菇野菜了......“

“挖那些幹啥？咱去挖藥材，能賣大錢的！“

走不多遠，紅果就停住腳步。前麵數丈外，那一叢植物，就是黃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