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之際,陸時野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
陸家時代學醫。
父母救過餘鹿的父親,繼父母離世後,他繼承了藥館,成了餘家的家庭醫生。
從見到餘鹿的第一眼,他就喜歡她。
但當時,餘鹿已經和賀清舟在一起了。
賀清舟和餘鹿青梅竹馬,彼此初戀,恩愛非常。
原本他隻是暗戀,並不抱有任何幻想,但他們在相戀第五年,餘鹿求婚成功準備結婚時,賀清舟無聲無息出國了。
餘鹿找不到人因此頹廢萎靡,陸時野作為她的家庭醫生,隔三差五就過來給她處理劃傷摔傷胃病頭疼。
摻雜著個人私欲,餘鹿消沉了多久,他就陪了她多久。
終於有一天,餘鹿問他是不是喜歡她,要不要試試。
四年暗戀,三年戀愛,五年婚姻。
他一共努力了十二年。
餘鹿才終於記住他過敏體質,知道他左耳失聰,知道他下雨天腿會疼。
才開始會在他生病時,推掉所以工作衣不解帶照顧她,會知道他腿疼,特意去學按摩,就等每個雨夜給他按摩讓他睡個好覺。
眼看著她對他越來越好,眼底的愛意越來越深沉,看著賀清舟淡出她的生活,看著她的眼裏隻剩下他,看著他們這個小家即將迎來新成員。
可就在這時,賀清舟又回來了。
當時餘鹿試管六次,好不容易有了孩子。
卻在賀清舟回來當天,去醫院做了引產手術。
去往醫院的途中,他給餘鹿打電話,希望她能看在努力四年,降臨不到兩個月孩子份上,留下她。
可幾十通電話,上百條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他因為匆忙趕到醫院,被突然衝出的跑車撞斷了腿骨。
住院半個月,他依舊聯係不上餘鹿。
他給餘鹿找了無數個理由,不要孩子或許是懷孕不舒服,亦或許是現在更想過二人世界,沒來看他沒接電話,或許是工作太忙無話兼顧。
他一個勁的安慰自己。
可他不能接受的是,最後卻在朋友那得知,她在給剛回國的初戀住院陪護。
賀清舟感冒了,他心情不好,也不想被人吵到他休息,所以打掉了孩子,拒絕所有消息,一心一意的照顧他。
陸時野不記得當時自己做出了什麼反應,隻記得唯一聽得清的右耳,隻剩下尖銳的耳鳴聲。
他出院回家時,已經是半個月後。
剛到家,就看見餘鹿低頭給躺在他們的床上的賀清舟喂藥。
沒有解釋,沒有反應,甚至在餘鹿轉身看向他時,眼神裏的眷戀瞬間消失的幹淨,隻剩下平淡和疲憊。
那一瞬間他知道,這段他強行組建的關係,徹底結束了。
隻是沒等他下定決心脫離這段關係,賀清舟的一句肚子疼,喝了他給的粥。
餘鹿就懷疑他因嫉妒故意下毒傷害賀清舟,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將他送進監獄。
他解釋過,爭吵過,甚至用離婚威脅。
換來的,卻隻是一句,好好改造,洗洗身上的臟汙惡劣。
賀清舟洗胃被堅定為輕傷,他剛經曆腿傷,連石膏都沒拆,就被拘留了十五天。
從一開始的心懷希望,都後麵的千瘡百孔遍體鱗傷,到現在他終於認清,不屬於他的東西永遠也屬於他。
及時止損,才是他唯一能做的。
冰冷的雨水瘋狂撞擊著陸時野,他渾身滾燙讓他連眼皮都睜不開,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餘鹿的聲音忽然傳了出來。
“陸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