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媚兒堂而皇之地搬進了偏殿。
我扶著門框咳得直不起腰,卻聽見他理直氣壯地說:“她需要靜養,就住這裏,你不得有異議。”
我盯著他冷笑出聲,“靜養需要住進我們寢宮?”
他皺眉,像在訓斥不懂事的孩子,“阮清月,別無理取鬧。”
妖族長老議會上,白媚兒竟披著我的鳳儀袍,那件經妖族聖泉洗禮過的禮服,在眾長老和妖驚歎的目光中款款步入議事廳。
仿佛她才是真正的妖後。
當年厲滄溟初登妖王之位時,曾整夜緊抱著我說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
可漸漸地,朝堂上開始有流言,說人族不配為後,說我的存在讓妖族蒙羞。
起初他會怒斥那些大臣,後來變成沉默,最後竟開始點頭附和。
白媚兒就是在這時出現的,作為妖界貴族青鸞族最後的血脈,她背後站著半數妖族長老。
她嬌弱含淚的模樣,恰好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籠絡勢力的借口。
我親眼看著他把曾經對我的耐心,一點點轉化成對她的寵愛。
她衝我盈盈一拜,嬌聲說道,“姐姐,這禮服太貴重了,我本不敢穿的,滄溟哥哥非說我穿著好看。”
話音未落,幾位青鸞族長老已撫掌讚歎,“白姬血脈尊貴,鳳儀袍穿在她身上才不算辱沒!”
“正是!”另一長老捋須冷笑,“某些凡人占著妖後之位十年,早該讓位了。”
他們目光如刀刮過我蒼白的臉,而白媚兒低頭掩唇,袖口下的指尖卻得意地勾了勾厲滄溟的衣帶。
我死死攥著杯子,一言不發。
他摟著她的腰,語氣理所當然,“你如今病著,穿不了這些,放著也是浪費。”
議事結束後,他們在庭院裏喂靈鳥,白媚兒“不小心”跌進他懷裏,嬌笑著把果子喂進他嘴裏。
我站在回廊陰影裏,胃裏還翻攪著早上喝下的苦藥,站都站不穩。
更惡心的是,厲滄溟抬頭看見了我,竟沒有一絲慌亂,反而皺眉,“你站那兒做什麼,臉色這麼差,回去躺著。”
我以為這就是極限了,直到我撞見白媚兒踮腳吻他。
他明明看見了我,卻連假裝推開她的動作都沒有。
那一瞬間,我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直到我病得昏昏沉沉,厲滄溟終於來了。
他手裏端著藥碗,難得放軟了語氣,“喝藥。”
我正要接過,卻瞥見白媚兒又換了一串貝殼手鏈。
是初遇他時,我編的手鏈,上麵有他施的安眠咒,每個失眠的夜裏,我都會摸著它入睡。
“還給我。”我聲音發抖。
他臉色一沉,“一條鏈子而已,你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
白媚兒假裝不小心打翻我的藥,紅著眼眶道歉,“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厲滄溟護住她,冷聲命令我,“向她道歉,我不允許你用這種眼神看她。”
我盯著地上黑漆漆的藥汁,笑了。
如今在這段感情裏,我連發脾氣的資格,都要靠他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