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的瞬間,我看見周詩芸得意的輕笑。
夜幕降臨,我又開始發燒。
朦朧中,我夢見了沈鳴淵。
他在路邊給我係鞋帶,白襯衫被風吹得鼓起來。
那時候他眼睛滿是星星,隻不過,這星星從來沒有落在我身上。
再次醒來,高燒已經退去,房間裏安安靜靜。
這個充滿痛苦的房子,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行李箱攤開在床上,我正往裏麵塞最後幾件必需品時,臥室門被猛地踹開。
「你在幹什麼?」沈鳴淵的聲音像淬了冰。
我沒有回頭,繼續折疊一件連衣裙:「看不出來嗎?收拾行李。」
他幾步衝過來,一把掀翻行李箱。
衣物散落一地,他踩在我的真絲睡衣上,留下一個肮臟的鞋印。
「我允許你走了嗎?」他掐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
我直視他充血的眼睛:「需要你允許?」
沈鳴淵手指收緊,指甲陷入我的皮膚:「別忘了你的工作室是誰投資的。」
他湊近,呼吸噴在我臉上:「你敢走,我立刻停掉所有資助,讓你那些破設計稿變成廢紙。」
我笑了。
這大概是他沒想到的反應。
掙脫他的鉗製,我走向書房。
沈鳴淵緊跟在後:「現在知道怕了?跪下來求我,說不定......」
我拉開最底層的抽屜,抱出厚厚一遝設計稿。
一年心血,三百多張原創設計。
在他困惑的目光中,我掏出打火機。
「你瘋了?」沈鳴淵終於明白我要做什麼,撲上來搶奪。
我側身避開,點燃第一張設計稿。
紙張瞬間被火焰吞噬。
我又點燃一張:「比起你的施舍,我更喜歡廢墟。」
沈鳴淵臉色鐵青,眼睜睜看著第三張、第四張設計稿化為灰燼。
那上麵有今年獲新銳設計師獎的作品,有被時尚雜誌專題報道的係列,每一張都價值連城。
「停下!你知道這些值多少錢嗎?」他聲音開始發抖
「我的東西,我想燒就燒。」我拿起一疊,火焰映紅我的臉。
他突然衝過來打掉我手中的稿紙,地上未燃盡的設計稿飄出最後一縷青煙。
我們隔著煙霧對視,他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他扯鬆領帶,喉結滾動:「你到底想幹什麼?因為芸芸?我可以不再見她。」
我搖頭,從櫃子裏又拿出一個打火機:「與她無關。」
「那為什麼?」他怒吼,一拳砸在牆上。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別墅、工作室、奢侈品,你要什麼我給什麼!」
「我要自由。」我點燃最後一張設計稿,看著灰燼飄落在地。
沈鳴淵的表情突然變了。
暴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冷血的算計。
他慢慢站直身體,整理袖口:「你以為,我會讓你走?」
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保安,把我家門口守起來。對,現在。」
掛斷後,他對我露出勝券在握的微笑:「遊戲結束。」
我衝向玄關,卻聽見門外傳來汽車急刹的聲音。
透過貓眼,兩個穿保安製服的男人已經站在院門口。
「軟禁是違法的。」我轉身說。
沈鳴淵輕笑,從酒櫃取出紅酒:「試試報警?看他們是信精神不穩定的家庭主婦,還是信我這個納稅大戶。」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輕聲笑了起來。
他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