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裝什麼清高！整天就知道學習學習，你以為這樣爸媽就會多看你一眼嗎？」

家裏的空調壞了，父母出去找修空調的師傅。

他們在客廳燒了個火盆。

我的心猛地一沉：「放下。」

「就不放！」她後退兩步，從桌子上拿起一把小剪刀。

那是她拆快遞用的。

「你瘋了？」我上前想搶回來。

她卻猛地躲開，剪刀“哢嚓”一聲剪破我的筆記。

「蘇寧你住手！」我的聲音在發抖。

蘇寧卻好像找到了什麼樂趣。

她飛快地把我精心整理的筆記箭成碎片。

我想，沒事的，沒事的。

我可以再一片片粘起來。

但她抓起碎片，徑直丟入火盆。

火苗忽然接觸到一堆紙片。

“呼”地一下竄起來。

瞬間吞噬了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跡。

橙紅的火光映在她的臉上。

她卻在笑。

我揚起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就在這時，家裏的門被推開。

「你在幹什麼？」

媽媽衝過來。

蘇寧哭著撲進她的懷裏。

媽媽轉身，狠狠扇了一巴掌在我的臉上。

然後又心疼地摸著蘇寧的臉：「沒事吧寧寧？讓媽媽看看。」

「是她先燒了我的複習資料。」我的聲音幹澀。

火盆中的紙張還留有邊角。

媽媽卻看都沒看一眼。

她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妹妹身體不好你不知道嗎？她不管做了什麼，你身為姐姐也不能動手！」

「她毀掉的是我高考要用的東西。」我一字一頓地說。

「不就是幾個本子？沒了不能重新寫嗎？」爸爸不耐煩地打斷我。

「快和你妹妹道歉！」

我站著沒動。

「蘇怯！」媽媽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冷風從門窗的縫隙中鑽進來。

我看著媽媽緊緊摟著蘇寧，爸爸也站在她的身邊安慰。

我突然覺得很累。

「我沒錯。」我說。

「我不會道歉的。」

媽媽氣得渾身發抖：「好，好！那你今晚別進屋了，好好在陽台上反省！」

門鈴響起。

是修空調的師傅。

媽媽摟著蘇寧進了臥室。

我站在原地，看著火盆中最後一點紙張被吞沒。

陽台是封閉式的，有一張折疊床。

客廳的暖氣沒有開。

我努力把校服外套裹得更緊些。

樓下偶爾傳來幾聲零星的鞭炮響。

快過年了，整座城市都沉浸在喜慶裏。

除了這裏。

我忽然想起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待在陽台。

小時候我還是很關心蘇寧這個妹妹的。

哪怕父母不怎麼在乎我也無所謂。

因為我覺得我的妹妹很能討人喜歡。

可蘇寧有一次感冒。

媽媽問她怎麼回事。

她卻說自己被姐姐關在陽台。

那時候，我們才六歲。

我和蘇寧玩捉迷藏。

她說她要當藏的，讓我來找。

我答應了。

蘇寧拉上了客廳的窗簾，躲在陽台關上了陽台門。

那時候我小。

找蘇寧的時候打不開陽台的門。

到處找都找不到。

我在家裏喊：「寧寧，你在哪裏呀，我輸了。」

可蘇寧沒有聲音。

我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