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著草稿本重返檔案室時,我暗自發誓要查清真相。
就在我整理完最後一個文件後,刺鼻的焦糊味突然鑽入鼻腔。
原本大開的鐵門被鎖死,我瘋狂拍打著生鏽的門板,掌心很快滲出鮮血。
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我不甘心!
就在我快堅持不住時,門閂突然彈開。
一個陌生的外國人拽著我就跑。
“快跟我走!”
他蹩腳的中文混著喘息,求生本能讓我顧不上多想。
抱著文件跌跌撞撞衝到基地門口,正撞見汪懷林舉著相機僵在原地。
“蘇槿宜,你勾結老美,還想放火燒檔案室?!”
我強撐著腹痛解釋,“是領導叫我將功補過......”
話未說完,我大腦嗡得一響。
領導三天前就去了首都,那來傳話的人......
我攥緊發燙的文件袋,剛要開口,汪懷林已經按下腰間的警鈴。
“保衛科!我抓到了叛國賊!”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不聽我的解釋,就擅自給我定罪?
“我被反鎖在檔案室,差點就死了!”
“是林佩含......”
“啪”的一聲脆響,我的臉重重撞在鐵門上。
“勾結外敵還血口噴人!你有必要針對一個孕婦?!”
“說她害你?我看你不把人逼死都算積德!”
“下半輩子就蹲監獄好好懺悔吧!你根本不配當我妻子!”
就在這時,保衛科的人也趕了過來。
為首的壯漢瞪圓眼睛,唾沫星子四濺。
“平日裏裝得人模狗樣,居然是潛伏的間諜!”
橡膠棍砸在背上時,我蜷著身子護住小腹。
“我有身孕!求你們......”
顫抖的手剛抓住汪懷林的袖口,就被他狠狠甩開。
“拿懷孕當擋箭牌?”
“蘇槿宜,你還能更惡心點嗎?”
不明真相的主任扯下我的工牌,隨手扔在地上狠狠碾了兩腳。
幾雙粗糙的大手將我架起,拖拽著往卡車上走。
我的下半身傳來陣陣溫熱,低頭一看,鮮血正順著褲腿往下淌。
可沒有人在意我的死活。
隔離室的黴味混著消毒水刺鼻難聞。
流產後的高燒讓我意識模糊,恍惚間聽見門外的批鬥聲,字字句句都是要我死。
從那之後,我患上了應激障礙。
我一度失去說話能力,甚至崩潰到想要自殺。
直到師兄帶著平反文件出現在隔離室。
“槿宜,他們終於承認是錯判......”
後來在德國,我陸續聽聞汪懷林的消息。
林佩含生下一個兒子,他卻始終不願領證。
他放棄了赴美交換,美其名曰要等我回來。
“狐狸精!”
稚嫩的辱罵聲將我拉回現實。
眼前的小男孩眉眼像極了林佩含。
“我媽說你用下三濫手段勾引我爸!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我爸說了,坐過牢的壞女人,白送都不要!”
我忍不住大笑出聲。
“搶一個把我送進監獄的人渣?”
“我有深愛我的丈夫,憑什麼要當你這個小屁孩的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