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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為丈夫守孝三年,我的替身卻成了他最愛的人。

回府時,八歲的兒子將葉枝語護緊緊護在身後,命人將我扒光用鞭子抽打我。

“你個冒牌貨,休想傷我母親,你回來是想攪合我們家吧!”

與夫君歡好時他也會意亂情迷的喊她的名字。

兒子生辰為搏他一笑,秦淮獻寶似的遞出簽好字的和離書。

“姐姐別那麼小氣嘛,和離書而已,我和秦淮哥哥隻是為了讓樂安開心的!”

可秦樂安卻高高舉起和離書問我:“爹爹把你休了,你個賤貨怎麼還不走!”

看著這個我疼了多年的孩子,如今再也沒有一絲留念。

三天後,我默默離開,成了周將軍府的夫人。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卻如同瘋了般,滿城找我。

1.

“你怎可無禮離席,和離書不過是逗樂安開心罷了,這你也要計較!”

“你不在這幾年,樂安將他當作母親,也是她默默打理府中大小事務,此事與她無關,你別遷怒他。”

聽這話我隻覺可笑,我不在府裏的三年明明是替他守孝,為了幫他保留京中的職位。

可如今,我的位置被另一個女人占了,他卻還要勸我大氣一點。

我垂眸看向自己手臂處還沒愈合的鞭傷,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這是我剛回府那天兒子怕我搶走葉枝語的位置,拿著帶刺的鞭子瘋狂在我身上抽打。

“壞女人,趕緊滾出我家!”

我被打的滿身是血,他卻當著我的麵親昵的叫她母親。

而當時的秦淮則是笑著摟著懷中女子,看著我在地上苟延殘喘的哀嚎。

後來和秦淮魚水之歡時,他在我耳邊忘情的叫別的女人。

枝語!

我哭著鬧著讓他解釋,他卻一臉的不耐煩:

“誰讓她和你年輕的時候太像了,她正值青春,而你卻人老珠黃......”

那個曾經說疼我護隻愛我一個的秦淮終是不複存在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鋒利的利劍刺向我的心臟

我推開秦淮想抱我的手,惡心。

秦淮見我不識抬舉,耐心半分也無。

“沈玉珍,我已經低三下四哄你了,你還在鬧什麼,能不能學學枝語的溫柔。”

他說我在鬧脾氣,可我心中的委屈,他半分也瞧不見,明明我才他的妻子,孩子的母親。

當初的我也是城中有名的千金,模樣家庭,樣樣都是他高攀不起的存在。

他那是還沒高中,我委身於他,陪她吃苦,給她生兒育女。

身材模樣逐漸走樣,現在的他卻怪我人老珠黃。

他口中溫柔善良的葉枝語在我回來的第二天就上門挑釁我。

“姐姐呀姐姐,你的夫君拜倒在我裙下,夜夜稱臣。”

“你的蠢兒子也隻聽我的,這輩子沒有我的允許,他是不會接受你的,你說你是不是很失敗。”

她吩咐婢女按著我,我掙紮不過,隻能由著她將滾燙的茶水潑在我身上。

滾燙的茶水瞬間將我的皮膚燙出一層燎泡。

“真是下賤!勸你識相些,滾回那窮鄉僻壤去。”

事後她不僅倒打一耙,汙蔑我將開水潑到她身上,還哄著秦淮將府裏所有的燙傷膏都送到她的遠院子裏。

我所有的東西,也被搬到深宅之中。

新傷疊舊傷,我如同一條無人問津的野狗,躺在床上苟延殘喘。

想起這些我下意識的攥緊衣角,也許我就不該回來。

“你出去吧!”

他不以為意,湊過來想吻我,我下意識的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他不敢置信的盯著我,眼裏泛出怒意,他惡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

“沈玉珠,別以為你替我守孝三年,我就不敢休了你!”

大可不必,和離書我自己要過了府衙就會生效。

2.

離開前兩日,我找了京城熟悉的首飾鋪子。

秦淮曾在這為我一擲千金,買下了鎮店之寶金鳳珠簪。

我最喜歡帶著它去見秦淮,每次他都會含笑將我擁入懷裏,說我配的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

而今日,我來賣了它。

老板疑惑:“這不是秦大人贈夫人你的,當真要賣!”

賣,不僅賣這個還有過門時的傳家扳指,樂安出生時他送我的紅寶石頭麵,生辰時送我的瑪瑙珠串,翡翠玉鐲。

全部換成銀票。

下樓時正撞見秦淮父子二人爭著給葉枝語試頭麵。

但凡她多看幾眼的東西,秦淮都會毫不猶豫的買單。

兒子也是緊緊牽著她的手。

“娘親,你真美,以後我長大了,一定給你買更多更好的。”

我隻想悄悄離去,可還是被秦淮發現。

他放下首飾上前扼住我的手腕,死死瞪著我。

眼神掃過我空蕩蕩的手,沒發現我每日必帶的扳指。

“娘給你的扳指呢!”

“沒戴!”我撇過頭,敷衍了事。

兒子卻是衝過來用拳頭一下一下的錘我的肚子。

“壞女人,你追這來是不是想搶我娘親的首飾!”

聽見兒子的聲音,秦淮才回過神鬆開扼住我的手。

可卻沒製止樂安的動作。

我蹲下去用手固住樂安。

“安兒,我才是娘親呀!”

麵對孩子我總是心軟,我想告訴他十月懷胎生下他的是我。

他被教壞了,手裏的簪子說刺就刺了過來。

我毫無防備,簪子劃過我的臉,臉頰處留下來冰冷的液體。

葉枝語裝模作樣的過來拉走樂安,樂安也順勢抱著她。

“姐姐你別怪樂安,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心疼我。”

好像她們才是真正的母子。

臉花了也好,這樣葉枝語就再也不像我了。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我隻身離開。

落日前,我才慢慢回府。

秦淮緊跟我進門,我將換好的銀票藏到身後。

“你就在這住吧,枝語喜歡你原來的宅子!”

聲音冷漠,不容商量。

更沒有問一句我臉上的傷口。

我抬眼,望向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丈夫,點了點頭。

秦淮詫異,沒想過我會這麼輕易的同意。

院子又如何,夫君和孩子現如今一個都不屬於我了。

“你問問葉姑娘,我這還有什麼她喜歡的,係數拿走吧!”

他卻發了怒。

“枝語她一介孤女不像你什麼都有了,她隻是喜歡這院子而已,你沒必要這麼奚落她。”

我垂眸答應,他才滿意離開。

走前他說:“趕緊處理一下臉上的傷口,別留疤。”

留疤如何!我們就不像了?

突然想起,婆母臨走前留給我一把鑰匙,說庫房的箱子有給我留東西。

守孝三年,我一直沒有機會打開,鑰匙也在秦淮那。

臨走前我想看一眼,我追過去,穿過花園卻看見了秦淮擁著葉枝語。

她在懷裏啜泣:“姐姐是不是氣我住她的院子,本就是我癡心妄想,她回來了我應該離開的。”

“可是人家舍不得你,秦淮哥哥,我也舍不得樂安…”

秦淮心疼,用吻堵住了不安的葉枝語。

她透過樹林,向我的方向挑眉,宣誓主權。

心底裏的惡心再次湧上心頭,愛我多年的男人,如今擁著別的女人親吻。

現在早已物是人非,秦淮愛上了我的替身,我於他而言或許已經不再重要了。

我隻得狼狽離開。

3.

從妝匣抵處拿出那張和離書,在落款處工整的簽上我的名字按上手印,便去送了府衙。

他們收了銀子且有人暗中幫忙並沒有多問,事情辦的很順利。

葉枝語搬了新院子,宴請我們“一家”去用餐。

我本不想去,可樂安拿著一瓶東西跑到我麵前,說是要親自為我上藥。

我將頭埋過去任由他替我塗抹。

好久沒有貼近他,內心深處的母愛被喚醒了去。

他趁機請我到葉枝語的院子用餐,我應了。

隻過了一日,我的院子早沒有一絲我住過的痕跡。

院裏秦淮替我打的秋千被拆了,在旁邊駐了水池,養起了我最不喜歡的魚。

牆角的綠菊花也被換成了顏色鮮豔的芍藥。

就連我一向喜歡的紅木屏風也被撤的一幹二淨。

進門時他們正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

“來了就好,快用飯吧。”

秦淮的語氣陌生又疏離。

我從不吃魚,他是知道的,但桌上卻擺滿大小不同種類的魚。

可這裏哪有還有我的位置,我紅著眼眶看著此情此景,曾幾何時,我也是有夫君疼愛,有孩兒承歡的幸福女人。

“快,趕緊給夫人加副碗筷。”

“都怪我,還以為姐姐怨恨我不願意來。”

我點了點頭,我的確怨恨她,今日也不該來。

“沒關係你們吃,是我不應該打擾你們一家三口…”

葉枝語紅著眼圈,上前道歉:“姐姐,你別走,是我不好,你千萬不要怪秦淮哥啊,都是我的錯,不應該賴著不走!”

她哭的梨花帶雨。

父子二人見不得她委屈,紛紛打抱不平。

秦淮摔了筷子:“你鬧夠了沒有,趕緊道歉。”

兒子也學著他的樣子,將筷子扔到我身上。

“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娘親!”

是啊,我不配,我早就該走了。

“姐姐,既然你不喜歡我,我走就是了…”

“隻是這三年,如果沒有我,樂安無人照料,府裏也沒有人打理…”

她適時撲進秦淮懷裏啜泣,秦淮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

眼神卻惡狠狠的盯著我讓我給她道歉。

可我何錯之有!

宴席不歡而散!

明日我就要啟程離開,我正欲休息,秦淮推門而入。

將我昨日當掉的首飾重重的拍在桌上。

“你怎麼敢講他們賣掉!”

他囁嚅著嘴唇,像是氣極,極度表達不滿。

“因為我不想要了,就賣了,怎麼礙到你事了?”

秦淮倚著屏風,臉色陰暗。

“你變了沈玉珍。”

我的確變了,可也是被他秦淮逼的,他有什麼臉來質問我,我倒想問問他。

“婆母生前留給我的鑰匙呢,給我!”

秦淮臉色一變,剛囂張的氣焰減了半分,輕聲嘟囔。

“我娘給你留的十間鋪子…我給枝語了…”

什麼!

婆母給我留的居然是鋪子,她定然是想讓我在府裏可以過的自在,有銀子傍身。

“婆母留給我的,你憑什麼給她?”

“你的?整個秦府連隻螞蟻都是我的,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他突然找到理由抬高分貝,衝我嚷道。

是啊,如今和離書蓋了印,我自然也是沒有資格。

臉上的傷口突然開始疼,又疼又癢,鑽心的疼。

我痛苦的捂著臉,想撓不敢撓,突然想起白天樂安給我塗的藥,一定是藥有問題。

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一定是有人教唆。

我疼到痙攣,聲音沙啞的開口:“我臉疼的難受,幫我最後請個大夫吧!”

“安兒今日給我抹的藥有問題!”

可他卻神情自若,雙手背過身後。

“你撒謊也要有個度,孩子拿的藥怎會有問題,你看看你如今,哪裏還有曾經的樣子。”

“你今晚哪裏都不許去!在這好好反省。”

他命兩個侍衛看守我,不管我如何叫喊,都無人理會。

次日房門才被打開。

4.

可我已經疼的沒了知覺,臉被我抓的腫了老高。

我收好貼身衣服,裝好銀票,準備從側門離開。

秦樂安早早在牆頭等我。

他見我的樣子哈哈大笑。

“你好醜呀,哈哈哈,還是娘親的辦法有效。”

果然是她幹的。

不過我早已經不想追究了,隻想離開。

秦樂安掏出彈弓,一發又一發的石頭打在我身上。

曾經身上的傷口再次被打到,可這次沒那麼疼了。

心死了,身上也感覺不到疼痛了跨過這扇門,我就再也不是秦夫人了。

“秦樂安,我不再是你的母親了。”

“哼,你本來就不是我母親。”

......

出了門,我一身輕鬆。

華麗的馬車早已等我多時,我毫不猶豫的鑽了進去。

裏麵的人正是鎮南將軍周景年,秦淮的死對頭。

他和秦淮一武一文,隻要上朝見到就會爭論個不休。

樂安剛出生那會,周景年還揍了秦淮一次,為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我第一次見他是在醫館,那時我渾身都是鞭傷和燙傷,傷的慘不忍睹。

恰巧他也在。

我當時的傷勢若不馬上就醫,怕是會留下一身的疤。

他認出我是秦淮的妻子,故意調侃。

“不如你嫁我,給我兒子當個後娘如何,我讓你先醫。”

可我當時還對秦淮抱有一絲幻想,寧可留疤化膿而死也不肯答應。

後來他還是借口有事,先行離開才讓我先看了大夫。

直到賣首飾哪天才再次見到他。

我提出讓他幫我和離,我考慮一下嫁他。

誰知我去府衙那天,他竟也在,他急的抓著禮部人的手處理完了我的和離書。

這不,此刻他坐在對麵盯著我,一言不發。

良久,他才打破安靜。

“不是吧,我想娶個娘子給我兒子當個後娘,沒想娶頭豬吧!”

我下意識的摸摸臉,的確腫的嚇人,他還有心笑話我。

行至橋頭,他撇了一眼我裝衣服的包袱,想也沒想就扔了出去。

好在銀票不在裏麵。

“這些個破東西我將軍府有的是。”

將軍府裏早給我備好了房間,屋裏跪了一排太醫。

我被周景年拎著甩到床邊。

“你們趕緊給她這一身的傷醫好,身上隻準女醫瞧。”

太醫說我的身子到無大礙,修養幾日便可。

可我這臉是新傷,被下了藥,怕是不好恢複。

其實我是不在意的,畢竟我不想頂著和葉枝語相似的臉。

秦府。

秦淮惦記沈玉珍的傷勢,昨天是他氣過了頭,對她太過嚴苛。

秦淮拎著雞湯,推開沈玉珍的門。

裏麵和昨日一樣,隻有床和桌椅。

桌子上放了一封信以及和離書。

秦淮拿到和離書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他明明叫葉枝語去將它燒了。

他隻是想逗兒子開心,沒想過真和離。

他氣極,跑去葉枝語的院子,將和離書甩到她臉上。

質問:“我讓你燒了,你就是這麼燒的?如今玉珍與我和離了,你這賤人,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目光掃到一旁的信封,他打開,片刻之後他便像瘋了似的自言自語道。

“玉珍,別走,我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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