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我不小心碰到了夫君脖頸上的紅痕,
被他連夜丟進教坊司裏學規矩。
我被強行灌藥送給七十歲老頭時,
曾經對我深情款款的男人看著我隻有一臉鄙夷:
“那是媛媛留給我唯一的東西,就憑你也敢碰?”
“既然你這麼缺男人,不如就在這好好學學怎麼伺候男人。”
“學會了,我自然會接你回家!”
一時間,我在新婚夜與老男人有染被休的消息傳遍京城。
名聲盡毀。
所有人都以為我早被玷汙,卻不知道我當晚就被貴人救出,成了攝政王妃。
五年後再遇,宋彥青已是殺伐果斷的刑部侍郎,旁邊跟著的是我“死了五年”的庶妹。
“沈夢怡,你在新婚之夜與別人有染,已被本官休了,如今又回來做什麼?”
“你不會以為,你這殘花敗之身,本官還能看得上吧?”
我啞然失笑。
他這個區區五品小官,竟然敢對當今攝政王妃說這種話,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1
再次見到宋彥青時,他正因為升遷,在家裏大擺宴席。
周遭一片恭維聲裏,他摟著沈夢媛,一臉春風得意。
我本是出來采買,恰巧路過,不料有人眼尖,看見了我。
“那不是在新婚夜和別人有染的沈家大小姐嗎?
怎麼失了身,還有臉回來高攀宋大人?”
聞言,宋彥青更加嫌惡的看向我,哼笑起來:
“沈夢怡,怎麼幾年不見,你還對本官賊心不死?”
“我告訴你,本官門風清正,你如今就算進門,也隻能做個通房而已!”
五年不見。宋彥青還是那樣的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可我看著他,早沒了當年的悸動。
更何況,如果我早知他當初求娶我,隻是為了替假死私奔的庶妹報複。
我也不會答應他。
見我不言,他有些惱火地摟著沈夢媛從門內走出,滿臉不屑走到了我的麵前。
“你笑什麼,你已是殘花敗柳之身,本官要你做個通房,都是抬舉你!”
“你不會以為你穿了身輕浮的衣服來勾引本官,就能讓本官納你為妾吧?”
他說著,眼睛在我身上的薄紗上掃了好幾眼。
可我今天穿的,是攝政王親自為我挑選的香雲紗。
一尺,就價值千金。
也是他最喜歡的一件衣服。
還不等我開口,沈夢媛嬌滴滴的扯著宋彥青的衣袖。
“彥青哥哥,姐姐畢竟是沈家嫡女,我為妻,她為妾,是不是不合規矩啊?”
宋彥青笑著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直到她羞赧到渾身戰栗才肯放開。
“傻媛媛,她婚前做出那種醜事,嶽丈已然不肯認她。”
“什麼嫡女,不過是個教坊司的妓女罷了。”
我皺著眉頭,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沈夢媛柔弱無骨的靠在宋彥青的懷裏,目光得意的看看我說,
“我知道,姐姐從前的身份高貴,自然不肯為妾。
但姐姐已然失身,還去了那種醃臢地方。
彥青哥哥許你進來伺候,也是網開一麵了。”
宋彥青冷笑一聲,“伺候算什麼,我就算讓她去死,她也願意!”
周圍想要巴結宋彥青的人立刻幫腔。
“宋侍郎,不計較你那些齷齪事,還願意收留你一個妓子,
還不趕快磕頭謝恩?”
“與其千人騎萬人睡,便宜那些糟老頭子,不如回來,給我們宋侍郎洗腳!”
“不過,宋兄,你可得好好驗驗貨,萬一被人玩多了,染上什麼花柳病,可就不好了!”
麵前的眾人哄笑不止,看向我的眼神更是戲謔露骨。
我心中冷笑。
當初,我和宋彥青青梅竹馬,早早訂下婚約。
他也曾揚言,此生非我不娶。
可當我滿心歡喜嫁給他時,才知道他竟早和我的庶妹有染。
求娶我,也不過是為了抬庶妹為平妻。
他本想,一下迎娶二女,卻不料庶妹又愛了上了一個窮秀才,
她和秀才私奔後,又意外墜崖而亡,屍骨無存
宋彥青便將所有的怒火,都加到了我的身上。
我哀求過,解釋過,甚至用自己的性命發誓,庶妹的死和我無關。
他卻隻是冷笑一聲,將我丟進了教坊司。
如今我才知道,庶妹出城後,便後悔了,掉下山崖的人分明是那個窮秀才。
而她,則被宋彥青早早接回府中,隻等著將我處理掉,就娶她為妻。
我強壓下心底裏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對宋彥青說:
“不勞侍郎費心,我已經成親了。”
眾人都愣了一瞬,旋即大笑起來。
宋彥青擰著眉毛,
“你成婚了?天底下居然有這麼蠢的男人,願意娶你這樣淫/亂的女人?”
“撒這種謊有必要麼?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吃醋吧?”
我沉默著,從懷中拿出夫君給我的令牌,指著上麵攝政王府幾個大字,
直言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什麼?”
2
京城誰人不知,新帝登基後。拜攝政王為亞父,攝政王府自此權勢滔天。
就連宋彥青此次得誌,也不過是做了攝政王門生的門生,才有次機會。
眾人忽然麵麵相覷著緊張起來,
直到沈夢媛噗嗤一聲,掩唇笑了下:
“我說姐姐身上這件衣服怎麼料子還不錯,原來是和攝政王府的小廝勾搭上了。”
“大家快瞧瞧,可別讓她白陪人家睡了那麼多覺!”
她的話讓周圍緊張的人忽然笑得更大聲起來。
沈夢媛的也看著我笑的更加得意。
我笑了笑,直接點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乃當今攝政王妃,若再放肆,我夫君定不會饒了你們!”
我厲聲譴責下,沈夢媛笑得前仰後合,要丫鬟扶著才能堪堪站穩:
“姐姐,你是不是這些年在教坊司得了瘋病!”
“怎麼敢冒充攝政王妃?”
“你知不知道彥青哥哥如今的仕途,全靠攝政王門生的提攜,
如果得罪了攝政王,我們整個宋家都要覆滅!”
“你做下那種醜事,彥青哥哥還願意抬你進門,你不感謝他就算了,怎麼能害他?”
她的話音剛落,宋彥青一腳將我踹翻在地:
“賤人!你明知道我將來要仰仗攝政王,居然還為了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害我!
誰不知道攝政王愛妻如命,他會要你這種看門小廝都不惜得要的賤女人嗎!”
他說著又要往我臉上扇去巴掌,沈夢媛挽住他的手臂,一臉的擔心,
“彥青哥哥,你可千萬別打她的臉啊。
這教坊司的妓女沒了臉,咱們怕不是真的要收留她了。
到時候,就成了咱家的婢女冒充攝政王妃,傳出去可是大罪過啊。”
她一口一個妓女的說著。
我憤怒的看向了沈夢媛,這個我父親外室生下的女兒。
想當初她和她娘走投無路來到沈府討生活,父親原不想收留他們。
若不是是我看她們可憐,要父親給她們一個名分。
她不是活活餓死,就是送入教坊司做妓女的命運。
我對她情同親生姐妹,甚至帶她這個庶女參加京中貴女才能參加的宴會。
明明當初宋彥青知道沈夢媛對他的心思後,還言辭拒絕,控訴她癡心妄想。
可現在他卻擋在沈夢媛麵前,對我極盡羞辱。
沈夢媛的話更加點燃了宋彥青的怒火,他抬起手一個巴掌將我扇倒在地。
我的衣衫被地上尖銳的石子劃破,露出一截潔白的藕臂。
周遭男人戲謔的議論聲更重,宋彥青踩在我的手臂上碾了碾,
又抓住我的頭發,狠狠撞在了旁邊的石柱上。
我覺得一陣頭目眩下,恍惚間覺得有什麼人在撕扯我的衣物。
模糊的視線裏,我看到宋彥青的那幾個朋友騎在我的身上,要對我做些什麼,
嘴裏還說著汙言穢語:
“宋兄,這賤人雖然膽大包天,但確實也是個絕色,打死了也是可惜。”
“她在教坊司裏學的規矩不夠,我們兄弟就再教教她規矩,也省得宋兄憂心。”
不,我不能就這樣被他們當眾淩辱!
我艱難的抬起手臂,想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反抗,
又一道布帛破裂的聲音響起,我把手中的令牌丟出去大喊著:
“宋彥青!你叫人拿著令牌去攝政王府,便知我是什麼人!”“快讓他們放開我!”
可是宋彥青沒有聽,他沒去拿令牌,隻是將那些男人從我身上一把推開,
將自己的披風披到我身上說:“來人,把她給我丟進柴房!”
“這賤人罪大惡極!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出!”
3
額頭和嘴角的血流不止著,我鬆了口氣,徹底昏死過去。
再醒來,我發現自己在堆滿雜物的柴房裏,而我的手腳皆被沉重的鐵鏈鎖著,
稍稍動彈一下,就是磨骨般的疼痛。
宋彥青走進來,丟給我一碗搜飯說:
“等到我今日的升遷宴結束後,我自然會放你出來,納你為妾。”
“但是現在,你給我在這好好呆著,不要胡言亂語,不然沒人救得了你。”
我冷冷的看著他,並沒有去撿麵前的飯碗。
“宋彥青,如果攝政王找不到我,怕是沒救的人,會是你!”
宋彥青本以為我會痛哭流涕的感恩戴德,卻沒想到我竟然會拒絕他。
他氣得一腳踹在我臉頰的傷口上,
又捏住我汩汩冒血的傷口,惡狠狠說著:
“賤人!別給臉不要臉,再說出自己是攝政王妃這樣的鬼話!”
“信不信我把你交給攝政王,讓他看看是什麼賤人敢冒充他的王妃!”
宋彥青甩開我,轉過身對丫鬟吩咐,
“讓她在這裏好好地反省,誰都不許給她開門!”
門被關上,宋彥青的侍從小心翼翼的問,
“大人,萬一這沈家大小姐真是攝政王妃可怎麼辦?”
“怎麼可能,沈夢怡的名聲,全京城誰人不知,你當攝政王是傻的嗎?”
宋彥青聲音全是篤定,“就她那種賤貨,也就隻有我不計前嫌,肯娶她了。”
想到他轉身離開時,我太過平靜的目光,宋彥青頓了頓,又道:
“她學了五年的規矩,定然不會再和媛媛爭搶名分。”
“當初我也確實有些心狠,等這件事過去,就抬她做平妻好了。”
我靜靜聽完,心中嗤笑一聲。
五年過去,他的懺悔竟隻有這麼一點。
平妻已經是他自認為對我最大的施舍。
可當年若不是攝政王孟遠安來此查案,恰巧救下了我,
我怕是早就死在了五年前的冬天。
他覺得,他對我的傷害,僅僅將我丟進教坊司學學規矩那麼簡單嗎?
我蜷縮在角落裏,看著窗外的冷風吹進破洞的窗紙,頭疼再次來襲,
將要再次昏過去時,門外又響起一個聲音。
是沈夢媛的。
“那賤人就關在這?”
“是的,夫人,大人吩咐,誰都不能開門。”
沈夢媛清清嗓子,聲音忽然得意起來:
“彥青哥哥還是心軟了些,像她這種冒充王妃的賤人,怎麼能隻是把她關在柴房這麼簡單。”
“來人,拿著我父親的手信去請攝政王前來喝一杯喜酒。”
“我父當年對攝政王有恩,他定會來的。”
“等到攝政王來了,我定要沈夢怡這個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4
我在柴房中聽到這番對話,竟要感謝沈夢媛的愚蠢。
孟遠安,你一定要來,我一定會堅持到你來救我。
我的十指緊攥著,不叫自己再次昏厥。
可是天色越來越暗,昏暗陰冷的柴房讓人越來越難捱。
我瑟縮著肩頭,盡量控製自己堅持下去。
房門突然打開了。
“小姐!小姐!”
一個丫鬟模樣的小女孩進來,用鑰匙打開了我的枷鎖。
我吃驚著,聽到她對我說:
“小姐,我是沈家舊仆,受過您的恩惠,不肯看小姐受辱,特來救小姐出去。”
我的心頭一股暖流湧過,剛要感謝,卻又怕是沈夢媛的陷阱,
試探道:“你是哪年入的沈府,之前在哪個房裏?”
見她怔仲了一瞬,我立刻明白了究竟,拿起鐵鏈砸到了她的頭上。
沈夢媛恨我入骨,怎麼可能留有與我有關係的沈家舊仆!
意識到又是圈套後,我立刻要跑。
下一瞬,門房就被宋彥青一腳踹開。
他目眥欲裂,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看著地上昏倒的丫鬟質問道:
“賤人,你犯了這麼大的錯,還要傷人逃跑!”
“是準備在攝政王來時,繼續丟人,坑害我嗎!”
孟遠安要來了?
還沒等我開口,宋彥青一巴掌扇了過來,力道之大,直接讓我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來人,給我把她綁出去,先狠狠打一頓!”
“待一會兒攝政王過府,我親自和他解釋,他看到這賤人的慘狀,想必也不會遷怒於我們了!”
沈夢媛在旁邊得意的笑著。
隨後將我拖到院子裏按在長凳上,絕望席卷而來,心中不停的嘶喊,
“孟遠安,你怎麼還不來救我啊!”
可是我的嘴裏被塞住了破布和臭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不停的嗚咽著。
小廝手持木板狠狠的打在我的腰間,沒一會便血肉模糊。
參加宴會的賓客完全不懂宋彥青這是在幹什麼,有些人忍不住為我開口求情,
“宋大人,就算這是你家的丫鬟,這樣施以私刑,是不是也不妥啊?”
宋彥青嫌棄的看著趴在地上,毫無生氣的我,朗聲道:
“這賤人為了勾引我,竟然冒充攝政王妃。”
“我這樣對她,也是為了讓攝政王息怒,是在救她!”
此話一落,現場的眾人頓時沸騰起來。
他們肯在宋彥青這種小官的府邸,待到傍晚還不離去,
無非是聽說了沈夢媛剛剛去請來了攝政王。
想和攝政王攀上關係。
於是,他們開始朝著我的臉上又狠狠的啐了幾口。
還有人特意過來,在我身上踹了幾腳。
我絕望的掙紮起來,袖口的令牌正好落在地上,
我臉色慘白的大喊:
“我就是攝政王妃!這令牌可以證明!”
“賤人!還敢胡說!”
見我舉起令牌,宋彥青從小廝手上奪過木板,砰的一聲打在我的腰上,
叫木板直接折斷!
我痛苦在地上哀嚎著,
門外一個太監的尖細嗓音響起:
“攝政王到!”